程华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被害者居然还只是一个学生。不过他经过长时间工作的大脑却因为劳累而懈怠了，所以这会儿也不怎么想运作。
因此听到高崎这话，程华也只是心头快速地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喃喃道，“这样的啊！”
现在想来，被害者年轻漂亮，是一名艺术学院的学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程华一副异常淡定的模样高崎就知道程华很有可能并没有想那么多。于是高崎也不再打哑谜，直接提醒道，“被害人名叫刘佳，今年二十岁，跟上个案子的被害人何甜甜同为艺术学院的学生，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高崎给出的提示可以说是十分明显，就差开诚布公地直接说明了。程华虽然脑子有点迟钝，但高崎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
“你在怀疑什么？”程华敏锐地说道，高崎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说这个的，能将两个案子相提并论就证明着高崎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不等高崎接话，程华就激动地说道，“难不成你是怀疑这两个案子的凶手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话才刚一说出口，还不等高崎回答程华首先就在脑子里否定了这个猜测。根据上个案子胡世松的口供，他跟凶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也只是一时性起的模仿作案罢了，因此程华不觉得他们之间会有关联！
“两个凶手之间或许在生活上没有任何关系，但在犯案手法上就明显是传授者与学习者的关系！”
程华轻点了一下头认可了高崎的这种说法，“是的，胡世松认罪的时候就有交代过，他是研究并且参考了连环杀人凶手的犯案手法之后才设计的这出栽赃嫁祸的戏码。”
高崎微微颔首，“从这起案件来看，你觉得连环杀人案凶手对于胡世松会是怎么一种态度？”
程华轻摇了一下脑袋，不确定地说道，“很难说，这个变态要么是高兴要么是愤怒，不过我们正常人绝对想不到就对了。”
“至于凶手究竟是兴奋于自己有了模仿者，亦或者对于嫁祸自己杀人的人感到格外愤懑，也许我们可以请教一下胡世松——”高崎俊眉微挑，特意卖了个关子。
程华：……
“这又跟胡世松有什么关系，难道凶手还会联系他不成？”别说程华想不明白，就是吴承勋这么久了也没有搞懂高崎究竟是怎么想的。
高崎眼神一亮，难得得夸了程华一句，“不错嘛，这都让你想到了——”
程华：……
这不是他想到的，开个玩笑而已好吗？？？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程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个凶手每次犯案都无比小心谨慎，几乎没有留下线索的，就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地跟胡世松联系呢？”
还是说凶手他脑子瓦特了？
高崎默默地看了程华一眼一眼，无比笃定道，“这是我根据凶手最近犯下的这几起案子的研究对他进行了侧写所得出的结论。”
程华默：咋不早说…
“你的这次侧写准确率有多高？”并不是程华不相信高崎，而是目前他们掌握的关于凶手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对侧写的结果影响很大。
“八成！”高崎胸有成竹道，虽然他心中觉得凶手是百分百会按照自己这次的想法来实施的，但是对于程华的质疑他还是采用了最保守的说法。不过尽管如此八成的几率也已经很高了，所以程华有理由相信这个结论定然是高崎揣摩了千万遍的结果。
“那你觉得凶手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联系胡世松？”程华不再怀疑其他，直接问道。
高崎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凶手素来奸诈狡猾，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联系胡世松还真说不定。所以我们要在胡世松那边做好安排，一旦凶手联系上他，我们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程华微微颔首，接着补充道，“或许跟胡世松合作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我们应该想想办法从胡世松那边下手，让他尽量选择跟我们合作！”
趴着睡觉的吴承勋闻言一下就惊醒了，他倏然抬起头来看着程华说道，“程法医，我觉得这事儿估计有点悬！”
要知道当初可是他们识破了胡世松想要嫁祸的事情，并且最终造成了他爱人畏罪自杀的事实，吴承勋并不认为在这种情形之下，胡世松还会选择跟他们合作，不落进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么？
虽然在某些方面这个胡世松挺渣的，但是他那么爱他的老婆，并且还为了他的爱人连杀人罪都愿意顶替，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帮助他们呢？
不用吴承勋明说，程华和高崎自然也都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不过直接联系胡世松才是最简洁并且最保险的方法了。
“或许我们可跟他做个交易！！”高崎眸色微亮，“如果他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可以给他争取宽大处理。”
本就没有判很长时间的胡世松说不定很快就能出来了。所以他们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对被关进监狱的人来说可是有着巨大的诱惑的！
吴承勋却是不可置否地晃了晃一下脑袋，“我记得这个胡世松可是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觉得他会同意跟我们合作？”
连顶替杀人这种事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胡世松，会害怕坐牢？
高崎并不回答吴承勋的问题，而是下巴微微一抬，对着程华示意了一番，“老程，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程华想都不想就接着说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度两者皆可抛！”
高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
吴承勋：……
“好吧，你们赢了！”
“对了高崎，你就只是从连个案件的死者都是艺术学校的学生这点上看出来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程华不认为高崎会这么莽撞。
“当然不只这些！”高崎摇头，“我们都知道胡世松是特意根据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犯案手法来处理尸体，布置抛尸现场的。如果你是凶手，有人在你之前就用了砍断被害人双手这种处理方式，之后你还会继续延用吗？”
同样一种手法，用多了更加容易被人发现其中的规律和破绽。有些穷凶恶极的高智商歹徒之所以最后都被捕了，其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一成不变、形成习惯的犯案手法。
不等程华回答，高崎继续说道，“但是这个凶手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所以我很好奇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想要证明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还是给胡世松下的战书？”
吴承勋一阵头疼！妈呀，光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高智商罪犯就已经够他们受的了，现在这个凶手是还想要培养一个继承人不成？
这个凶手莫不是以为人人都想要变成跟他一样的大变态？？？
“所以，一切只能等他主动联系上胡世松的时候，我有信心胡世松肯定愿意跟我们合作的！”
程华微微点头，“按照凶手的警惕，就算是他主动联系上胡世松，我们估计也很难通过这个找到他！”
程华能想到的高崎自然也已经想到了，不过高崎看上去似乎并不着急。
“我早就猜到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的藏身地点的，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是狐狸就迟早会露出尾巴的。我们这边只要盯紧胡世松就肯定会有收获的！”
看高崎自信满满的样子，程华也不再纠结了。
“对了，我刚刚去解剖的时候有了新发现！”程华深深地看了高崎一眼，双眸中是彼此才能懂的神色。
高崎目光微闪，之后便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招呼着程华，“外卖估计快到了，我们两个下去买点饮料吧！”
程华点点头，“行啊，刚好我刚刚也没有点喝的。”
就在高崎和程华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吴承勋大喊了一声，“也帮我买一瓶！”之后便又砰的一下趴回到了桌子上。
两人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出去后也没有坐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下去的。
“不是说凶手对尸体进行了特殊处理，你什么都‘看不到’的嘛！”高崎从身上抽出一根烟来，点火的手在那瞬间抖了一下。
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看上去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嗯，但是司徒静给了我们惊喜！”程华目光闪烁地看了高崎一眼，在看到对方没有明显的情绪失控之后，程华这才继续说道，“今天尸检的时候我发现被害人刘佳在被麻醉之后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麻醉的过程中她有一段时间是有意识的，并且眼睛还微微睁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高崎的手中的烟一抖，差点就烫到自己，“那你有没有看清楚凶手的模样？”
程华遗憾地摇了摇头，“被害者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虽然有一瞬间的清醒，但是很快便彻底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