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百四十回金雀仙攻打临沂,蛟魔王援助炎国
【01】却说闻元帅进了临沂关,蓝旗官报道:“西门外,一片鼍皮鼓响,一片喊杀声喧,当头一员女将,骑了一匹炭一般的红马,背着九口飞刀,领了一枝番兵,打的炎国旗号。”闻元帅差一个小钻风前去,询问可是金雀仙,果是金雀仙。
【02】金雀仙怎么就杀到西门之下而来?原来炎侯显(己显)得知临沂关已失,路过金雀山,将银雀仙兵败之事说之。这金雀仙原是个奶突胸高的,一双手会使九口飞刀,又有个甚么红锦套索,一双脚会走千百里远路,腰里又有一件甚么幌心铃儿。素常是个高傲的,却又听见哥哥兵败,那一股怨气冲天,正在有冤没伸处。炎侯显(己显)趁机请她掌管番兵。她就借着这个因头,顿起杀人心,领了一枝军马,竟奔西门外来。
【03】闻元帅道:“喜得还不曾肆筵设席,险些儿弄做个开宴出红妆。”实时传令,着左右先锋严守城楼,不许疏失,亦不许轻自出阵,直待日西,敌兵退去之时,许追杀他一阵,可一战成功。左右先锋得令,不敢违误,坚守城楼,坚壁不出。只见金雀仙领了一枝军马,往来驰骤,直到城楼之下,高叫道:“关上是哪个蛮子,敢来荡我的手也?”口里一边骂,手里一边舞着一口白刀。自清早起缠到日西,商军坚壁不出,冲突不通。金雀仙口也骂得牙齿软,手也舞得筋力倦,只得收拾回去。正叫做:乘兴而来,弄得没兴而返。
【04】只听见一通鼓响,霹雳如雷,响声里面,喊杀连天,鼓声震地,后面有两员大将高叫道:“什么番婆?有什么本领?敢来厮杀!快快的下马荡马。”把个金雀仙激得怒气填胸、咬牙切齿,更不回话,只是斜转身子,抡动那口白刀,杀将转来。这边两员大将,一个是两朝老将袁得信(姬得信),一匹银鬃马,一口豹头刀;一个是其长子袁常(姬昌),一匹五明枣红马,一口斩马刀。两骑马,两口刀,杀向前去。你一上,我一下,你一往,我一来,杀做一坨,扭做一块。
【05】正在酣战之时,只见东阵上左侧喊杀连天,早已闪出一枝军马,当头一员大将,全装擐甲,一骑马,一杆丈八蛇矛,高叫道:“吾乃征西游击大将军嬴直是也。奉元帅军令,特来擒拿番婆。”喊声未绝,一杆矛翻天覆地的杀进阵去。袁得信(姬得信)一时欢喜,金雀仙瞅准机会,祭出一把飞刀,斩了袁得信(姬得信)老将军。
【06】城门上众将军见袁得信被杀,一员大将,四十来岁,全装擐甲,一骑马,一张开山大斧,出城助战,高叫道:“吾乃淇水关郈桑,奉羽翼仙军令,特来擒拿番婆。”叫声未绝,一张大斧遮天盖地的砍进阵去。自古道:“好汉不敌俩。”莫说是三员大将,单战一个婆娘,怕他甚么狠戾?只是金雀仙那九口飞刀有些厉害,一时近他身不得。故虽支架这一场,心里却也渐渐的有些惧怯。正在惧怯之时,只见东阵上一人一骑,手里拿着一面“令”字旗,飞一般跑过去,高叫道:“吾乃郑侯帐下大敖发是也。奉侯爷军令,阵上有能拿住金雀仙者,官给赏银一千两;斩首者,官给赏银五百两。其余的番子,一颗头赏银十两。”[设定:大敖发(姬发),商朝郑国人,周武王(姬发)同期,申公豹(姜豹)表亲。]
【07】厚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员大将想着那一千两银子,哪一个不想着金雀仙?这些军马想着十两银子,哪一个不掀翻番子的头来,金雀仙看见事势不谐,心里想道:“我且抽身回去。不然之时,一千两银子,卖了个女身;五百两银子,卖了一颗首级。”一声牛角响,收转军马回去。自家一骑马压后,手里舞着刀,出得西门七八里来,已自折了一半军马,心上正在烦恼。哪晓得喊杀连天,早已闪出一枝军马,当头一员大将,全装擐甲,五十来岁,一匹乌锥马,一杆八十四斤的雕燕戈戟,高叫道:“吾乃郑太子蟾,奉元帅军令,在这里等候多时。把你这泼贱番婆,只我一戟打你做块肉饼。何不早早的下马投降?”金雀仙喝声道:“你是甚么人,敢闪在此处阻我?你可认得我的飞刀么?”实时祭起那九口飞刀,果然抡得是个雪花盖顶。郑太子蟾(子蟾)也不管他甚么雪花不雪花,尽着他的力气,凭着那杆青铜戟,一任的筑向前去。金雀仙虽然厉害,后面又是三员大将一拥而来,没奈何,只得退进金雀山里去了。
【08】这一阵金雀仙虽不曾受伤,原有三百多个番兵出阵,止得三五十个回去。乃与众金丝雀小妖商议,其中一个白鹤精曰:“夫人学的是修仙之道,不如不用兵卒。”到了明日,果真的只是金雀仙一匹马九口刀,竟到南门来。蓝旗官报上元帅,闻仲(姜仲)道:“今日不许轻敌,去不许追。”羽翼仙道:“昨日一阵已褫泼妇之胆,今日乘胜而歼之,有何不可?”闻仲(姜仲)道:“不可一例而论。”
【09】却说南门上,原是归藏发(姬发)、后得华(姜得华);新添闻仲(姜仲)小舅子归柏(姬柏)。及至金雀仙讨战,三将不敢违令。金雀仙看见没人出来,百般辱骂。骂到日西,金雀仙也骂得气叹,意思要去,临了又狠是骂上两声,骂甚么蛮猪蛮狗,蛮东蛮西。别人还自可,归柏(姬柏)又是个火性的,这一场骂,就是火上加油,激得只是气冲牛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抓过金雀仙来筑她几钉,也不记得元帅的军令还是怎么,一辆车,一杆狼牙殳,飞一般跑出阵去,接着金雀仙,只是一片钉响。金雀仙一则是日西气叹之时;二则是猛空里走近前去,出其不意,吃他一惊;三则是归柏(姬柏)生得黑漆漆的,相貌又恶,手里兵器又重,那件兵器又只是筑过将去,不分部曲,没有次第。金雀仙也不好支架,只是舞起那九口飞刀,护定了身子。飞刀到底是个片薄的,狼牙殳却是个粗夯的,一刀荡着一钉,就筑一个缺,左筑右筑,把九口飞刀口口上筑得是缺。金雀仙就忙里偷闲,险中生巧,双手撇开九口飞刀,一个筋斗翻下马来。归柏(姬柏)看见筑缺了九口飞刀,人又翻下马来,再有这等一场大功,令司机赶上,竟近金雀仙身边去,要砍下她的头来。
【10】两个老将看见金雀仙翻下马来,也都来抢功。一齐鼓响,一齐都到,都只说斩得首级,赏银五百两,此功非小。哪晓得金雀仙撇了刀,丢了马,脱了鞋,两只玉足走在地上,其快如飞。手里带着那根三丈多长,九九八十一个金钩的红锦套索儿。脚走得快,索带得伸,荡着它的就是一个纥搭。八十一把金钩,倒就挂伤了一二十个军士。带伤的都在头上,或是挂了眼,或是挂了鼻子,或是挂了嘴,或是挂了耳朵,或是挂了头发,或是挂了两鬓,或是挂了脑盖骨。还有一等不带伤的,或是挂掉了盔,或是挂掉了缨,或是挂掉了扎巾,或是挂掉了甲,或是挂掉了枪,或是挂掉了耙。还有一个将军,就是归柏(姬柏),挂掉了一顶铁幞头,挂掉了一副红抹额,挂碎了两块皂罗袍。归柏(姬柏)原在对阵,驷车又走得快,故此被伤。两个先锋,原是离得远,马却到得迟,故此不曾带伤。
【11】金雀仙全胜了一阵,回转金雀山。一根索上,取下许多的盔甲扎巾之类,又有许多连皮带骨的伤痕。却说归柏(姬柏)输阵而归,自家受气还不至紧,违了元帅军令,岂当等闲?只得自家先自捆绑起来,解到中军帐上请罪。归藏发(姬发)、后得华(姜得华),也都是小衣小帽,跪在帐前。闻元帅道:“违误军情,于律当斩。”归柏(姬柏)说道:“是,小将情愿承刀。”闻元帅道:“二将都只分得首从,不得为无罪。”归藏发(姬发)、后得华(姜得华)齐齐的说道:“非干末将们之事,望元帅老爷宽恩!”羽翼仙说道:“依法都该重治。只是又是用人之际,比在本朝不同,姑容他们将功赎罪罢!”闻元帅道:“依羽翼仙劝解,故容你们这一次。今后违误,法无轻贷!”众将拜谢起来。
【12】到了明日,金雀仙又来南门上,却见天上降下一队龙兵,打的是太一旗号,领头的是北海王子敖蛟刘(未来的蛟魔王)。金雀仙:“太一天尊兵将来此何干?”敖蛟刘:“奉太一大神军令,炎国当王(wàng)!将军是何人?”金雀仙:“我乃金雀山金雀仙,乃炎国将军。上仙又是何人?”敖蛟刘:“本宫北海三王子敖蛟刘。请将军与我等一同往下个城池去,与商朝重新划定边界。”金雀仙:“将军想法虽好,但恐那闻仲要尽夺四城。还请将军与我在此与商军交战。”敖蛟刘一想也是,遂在临沂城南扎营,金雀仙也将金雀山、银雀山队伍带到临沂城外扎营。
【13】是夜,羽翼仙请得一个鼠仙来,那鼠仙会弄迷香,盗了金雀仙的宝贝来。次日,金雀仙不敢出战,乃请敖蛟刘出马。闻元帅见是太一天尊部下,乃骑了墨麒麟,阵前答话。“本座大商元帅,姜姓闻氏,单名为仲,表字子禽,乃截教金灵圣母的徒弟。不知尊神如何称呼?”“我乃太一天尊麾下、北海第三王子敖蛟刘是也。奉太一军令,辅佐炎侯称王。”听到这话,闻元帅就恼起来,说道:“炎国小邦,怎称王号。”把墨麒麟一夹,就是一根蛟龙竹节鞭掀过来。敖蛟刘也把避水金睛兽(麒麟狮子类型)一夹,就一宝剑掀过去。你一鞭,我一剑;你一上,我一下。弄松了一会,各人散伙。敖蛟刘道:“你明日再来,看我的本领。”闻仲(姜仲)道:“本帅一定来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