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的项羽也看到了红蜘蛛等人,叫道:“别管我,去找叶欣。梅香说她走了。”
“我知道。”红蜘蛛答应一声,顺手拿出了一方手帕,香香的味道,即使隔了老远的项羽也能闻到。项羽一楞,这味道很熟悉,旋即脸色一变。想起当初红蜘蛛迷倒他时他闻到的香味跟它是如出一辙。这个味道对他来说那可是一段深刻的记忆,他想忘也忘不了。
团员们一见红蜘蛛拿出手帕来,立即也各自活动起来,借助彼此身体的掩护,隐秘地往鼻孔里塞了点什么东西。项羽一直看着他们,自然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
就站在红蜘蛛跟前的刑宜可没主意到这些。看着覆着红色面纱的红玫瑰,耳里听着与之普通女子略显低沉的话语,刑宜显得有点心动。他的小妻子不止一遍的提到红玫瑰的琴技有多么多么好。今日一见,其人更是如琴音一样优美。
“郡守大人?郡守大人!你怎么了?”红玫瑰的低声呼唤把他扯回了现实。
“哦,没事!我刚才联想到了另一件事。你继续说。”刑宜随口遮掩过去。
“郡守大人,能不能请你放了项羽?我们团的演出可少不了他。”红蜘蛛求情道。又拿着手帕冲项羽挥动着。在旁人眼里看起就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刑宜是停了下来听红蜘蛛说话,可是别的兵将并没有停,依旧赶着那些人往前走。就这两句话的功夫人已经走出去十多米了,离开了迷香笼罩的范围,那药效就发挥不了了。红蜘蛛的人没办法又拦了上去。
领兵的军官生气了,“大胆,竟敢再次阻拦。都给我拿下!”
团员们想反抗,红蜘蛛忙摆了个手势,让他们暂且忍耐。
这样一来刑宜面子上就不好过了。他都说了认识来人,那个军官还将一干人等拿下了。更过份的是连说说几句话的功夫都不给他,说走就走。不就是李将军身边的亲随副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陛下还在郡守府等着呢,他也不好说什么,万一这人给李将军打个小报告什么的,李将军再说给陛下听,那他还不吃不了兜着走!
红蜘蛛被带到跟前,军官冲着她大发官威的道“说!你们一再拦路,是何居心?”
“你们押解的犯人里面有我的人。”红蜘蛛用力抖了抖手帕,让香味传得更远,口中跟着不卑不亢的道,“请问大人,他犯了何罪?”
“这个,”军官有点答不上来,于是推脱道:“我们是奉命行事,至于有罪没罪等到了牢里,自然会审问出来的。”接着反应过来,羞怒道:“怎么?你竟然质疑我?”
军官暗自奇怪,我这是怎么了?跟这个平民女子解释那么多作什么?这也难怪,红蜘蛛毕竟是一国公主,虽说是亡了国的公主,但身上自是有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所以军官不假思索地便回答了。若是换了一个人在他面前,能说清楚话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反过来质问于他?
“大人,小女子可没有那个意思。”红蜘蛛低姿态的说着,“我只是心中有疑惑,不吐不快。大人莫见怪!”手帕又挥了挥。
军官嗯哼一声“这次就饶了你,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吧。若是再敢拦路,我就让你跟你的这些人都到牢里陪他。”
“虽然不知道我的手下犯了什么罪,我愿意出双倍的赎金赎回他,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他?”秦国法律里有这么一条,只不过更多的时候适用于贵族和大商贾。其实六国也都有类似的法律。就是向皇帝这个最大的贵族买回奴隶或家丁一类的侍从。
“不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红蜘蛛退而求其次的要求道:“那能否容小女子与他话个别再走?”
军官不耐烦起来,“走了走了,因为你我们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了,再不走就晚了。”
“李副将,您看就让红玫瑰与他话个别,我想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刑宜帮红蜘蛛说话。
“不行,军令如山。你和我若是回去晚了都得治罪!”李副官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说完虎目一扫,路人纷纷避让,他又瞪了其他看热闹的秦兵一眼,“看什么,继续前进。”
说得刑宜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跟红玫瑰说的话比我还多,我都还没嫌他耽误时间呢?他倒说起我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削他的面子吗?
刑宜忽然感觉头有点晕。脚步踉跄的看路面都不直了。再看旁人,也跟他一样。想说话,一个没站稳就跌倒了,再就没起来。街道上随即倒下一片。不管是官兵还是囚犯,统统倒作一堆。哪怕是靠得近了的路人也不例外。哦,也有站着的人,红蜘蛛和她的手下。
项羽也是摇摇欲坠的,可是就是不倒下。
红蜘蛛急忙拿出了另一块手帕,放到项羽的鼻下。项羽随即闻到一股幸辣的味道直冲鼻腔,忍不住打个了喷嚏,脑袋随之一阵清凉,清醒了过来。开口就道:“又用这一招。”
“不然你以为凭我们这些个人能拦得住那些精兵强将?”红蜘蛛催道:“快走吧。兴许城门还没关。我们即刻出城。”
“对了,当中还有我三个朋友,能不能也一起救了。”项羽想起了跟他打架的三人。红蜘蛛点头称好,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力量。项羽指了指三人的位置,红蜘蛛也不用吩咐,自有人去弄醒三人。
被救醒的三人自然感激非常。他们原本就是游侠刺客一类游走于国家之外的一群人,不属于任何一国,更不会把通缉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今日的救命之恩却不能不放在心上。忠义之士是他们标榜的准则。
红蜘蛛留下几个人去客栈取回大家的随身物品,其他人先走一步。直奔城门而去。
只是红蜘蛛没有看见,赶走叶欣的老庙祝就站在分隔了酒楼和龙王庙的那堵墙后,正捱着墙面偷听墙外边的人的谈话。自从那什么歌舞技乐团在云来酒楼住下后,他就养成了这一不太好的习惯。老庙祝的脑袋都快粘墙上了,也不知能不能让耳朵多听到什么内容。从今天中午开始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了,中间赶叶欣关庙门离开了会儿。他听到了叶欣和苏锦的打赌,听到了项羽的怒吼,也听到了胡亥受伤的痛哼,更是听到红蜘蛛等人在墙外的街上。这些人来了又走,所有人都走了。
忽然,老庙祝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再也听不到什么了。老庙祝满意的一笑,身体离开了墙角,直起腰来。老人眯缝着眼睛又在庙里巡视着走了一圈,这才放心地离开。老人慢步来到庙旁的一块民居聚集的住地,左走右拐地在里面穿行而过,然后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房子前。摸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外面看不怎么样,进到房间里才发现四围的布置颇为优雅精致。老人对着房里的人笑了笑,然后捋着他那灰白的长须,席地而坐。
老人泰若自然地道:“讨厌的人都走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歌声随之悠悠响起。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是白纱遮面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