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跑的飞快,也不坐轿子了,径直回来林府,一面吩咐:“没我的准许,不准放王爷进来。”
水溶已跟了过来,笑说:“林姑娘在和你们玩笑。”
黛玉见水溶来了,走的越发快了。
水溶忙追上去,一边拽着黛玉的袖子一边陪笑道:“好妹妹,你打我骂我恼我,但只千万别不理我。”
黛玉恼道:“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松开我。”
水溶忙又松开黛玉,又见黛玉往自己房内走去,追到院子内,黛玉啪嗒将门关了起来,水溶站在院外陪了几千几万个不是,黛玉只不理他。
这时天色昏暗了起来,隐隐有下雨的趋势。水溶也不走,为博得黛玉原谅,便一直站在院外。
紫鹃和林皓轩得知水溶和黛玉起了争执闻讯赶来,就见水溶呆愣愣的站着,也不进房内,只站在门外千赔不是,万陪不是。
黛玉在屋内啐道:“你休要如此,传出去害我又有落人口舌,你存的什么心?”
水溶道:“妹妹不理我,我便站着直到妹妹原谅我为止。”
黛玉噗嗤一笑,忙又正色道:“那敢情倒好,我倒要瞧瞧,你果真能站到我原谅你,我从此倒伏你了。”
水溶笑说:“我倒不要妹妹从此伏我,我只求妹妹不生我气也罢了。”
紫鹃和林皓轩站在院外,见她二人这样,不由问道:“这可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紫鹃笑回:“呆子,你成日里读书,把脑子都读糊涂了。”便拉着林皓轩的手,一同逛园子去了。
及至午饭时分,紫鹃既怕黛玉饿着,又恐水溶难为情,便亲自端着午饭送去给黛玉吃。
水溶见到紫鹃,并无半分羞恼,招手叫紫鹃过来,揭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盛着几碟小菜,笑着叫紫鹃端去给黛玉吃。
紫鹃撑不住笑了,将方才的事说与黛玉听,黛玉啐道:“休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便将在王府的事情说了。
紫鹃恼道:“不是我说,这个云紫未免忒过,此举只会招人厌恶罢了。”又劝黛玉:“他好歹是王爷,你叫他站着传出去恐招人笑话。”
黛玉奇道:“岂是我叫他站着的?”
紫鹃笑说:“虽不是,然他亦不是唯恐你生气,巴巴的站了这么久,有什么气也该消了才对。”
黛玉恼道:“你即心疼他,你且叫他回去。”
紫鹃也不理黛玉,待黛玉吃过饭之后将碟子碗盘端了出去,笑说:“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样闹,凭你们自己喜好。只是有一遭,这天恐要下雨,你兜防着些。”说罢,便就走了。
黛玉打开窗户,果见外头乌压压一片乌云,似有下大雨的兆头,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水溶看见黛玉,笑嘻嘻的朝她招手。
黛玉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便将窗户摔下,因心里记挂着几时下雨,不停的在房内踱步。又想过去这许久,水溶说不定走了。便又悄悄的从窗户往外觑了一眼。
水溶乃系王爷,从未站立这般久,这会子小腿肚子酸涩异常,便弯腰舒展舒展。
黛玉握住嘴笑了,又揪了眼天,不逞几时瓢盆大雨恐怕就要落下。这会子紫鹃又不过来,好叫人着急。
果不其然,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瓢盆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隆隆雷声。噼里啪啦的雨声彷如敲在她心上一般,她待要掀开窗户看一眼,又怕水溶还站着,好生叫人心烦。在房间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拿起书来翻上几页,心里实在焦虑,便又将书放下,拿起挂在墙壁上的琴弹了起来。拨弄了几下琴弦,忽听门帘被掀开,忙将眼看了过去。
紫鹃笑骂:“小蹄子,你这会子还有心思弹琴?你且随我看看,王爷兜头兜脸被雨水浇了一身。好妹妹,他是金尊之躯,哪里经受得住这样折腾。”
黛玉听了又急又担心,忙说:“你还不叫他回去。”
紫鹃叹道:“他若听我的,早该回去了。”
黛玉忙掀开帘子,果见水溶仍旧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拿来一把油伞塞进紫鹃手里:“你且叫他回去罢。”
紫鹃笑着摇头:“我不去你倒说我弄鬼,你且看着罢。”拿着伞掀开门帘走到水溶那里。
水溶只见人来,因雨势太大,并不知系何人,喜道:“可是林妹妹?”
紫鹃笑道:“那丫头犟着呢,王爷休要和她一般见识,好歹先回去,等日子好些的时候再来赔礼不迟。”
眼下还是春天,雨水打在身上冻得直打哆嗦,水溶仍旧笑道:“妹妹倘若不原谅我,我便是此刻死了,也要博得妹妹的原谅在回去。妹妹不原谅我,我情愿化作一尊雕像,日日看着妹妹。”
紫鹃叹息:“何苦来?这会子她已经不气了,只不过是拉不下脸来,若非如此,岂会央我出来给你送伞劝你回去。”
水溶喜不自禁,笑说:“果然心软,我站一会子,妹妹必定亲自出来。现在雨下的这般大,你且先回去,莫要冻着了。”
紫鹃愣了一会,笑着摇头:“呆子,我也不管你们,你们爱怎样随你们罢了。”将伞塞在水溶手里,径直跑了。
黛玉在房内看的清楚,因雨势太大,却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紫鹃将伞给了水溶就跑了,一时急的跺脚,又不见水溶撑开雨伞,只顾揪着这边傻笑。
“呆子,呆子。”
黛玉急的叹气,又坐了一会,雨势这般大,真怕水溶有个万一,掀开门帘撑着把雨伞走了出去。
在屋内尚不觉得,这会子出来,风伴着雨,不由打了个冷颤,何况水溶在雨中站了这么久,心里早就生出了悔意。
水溶见有人撑着把油伞出来了,便知是黛玉,心想皇天不负有心人,终归是叫他等着了。
黛玉走近了一瞧,水溶的嘴唇都黑了,没好气道:“当真是傻了不成?冒着这样大的风雨站着,好歹撑着伞,也不至于叫人这样担心的。”便将伞举过头顶,和水溶共撑一把伞,欲要和水溶一齐进屋子。
水溶却不肯走,固执的问:“妹妹可不生气了?”
再大的气性,也耐不住他这番情义,回说:“不生气了。”
水溶又问:“从此可伏我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