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历年来方经开贪赃枉法的证据,请您过目。”
叶延认真翻看后,眉头挑了挑,“吩咐方经开尽快在他府中办个招揽贤才的宴会,到时候本王也会过去。”
“是。”
他将人安排好,只等待方经开东窗事发的那一日。
确切的来说,这一棒子下去,打的不只是方经开,而是以他为首的贪赃害民之徒。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期间叶延将那些害群之马的名单全部调出来,又暗中整理了他们这些年来的罪行。
可笑的是,这些人竟绝大多数和方经开是互相倚仗的关系。照这样的话,倒是省去了他一个个剔除的麻烦,借着方经开的招贤宴一锅端了最好。
三月初一一早,辛念帮着叶延收拾好东西,叮嘱他要小心不可大意,便又匆匆去静安堂,赶着绣花。
叶延勾唇笑笑,这几日她倒是勤快许多,不吵着累了,反而比老夫人还要积极。
不过她的精神不太好,听周蓉说,常常是绣一会儿便哈欠连天,还曾趴在软榻上睡着过。
……
叶延到御史府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其中来参加的不乏朝中肱骨大臣。当然,京中的平民子弟占了绝大多数,但都是方经开的门客。
“王爷来的巧,刚才臣与各位同僚商议,实在没有好的助兴法子,便让小女来歌舞助兴,王爷您觉得如何?”方经开一脸谄媚,在叶延面前点头哈腰。
叶延鼻间溢出笑,略带不屑,但言语又很正常,“早就听闻御史大人的爱女才貌双全,既如此,便请上来。”
方经开没做他想,眼看计谋得逞,赶紧吩咐人去叫方芷欣。
女子轻纱遮面,雪色的衣裙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腰肢柔细,动作轻缓而盈美,下面早早便升起一阵叫好声。
叶延一早看透这父女俩的把戏,微微侧头道:“去,接夫人过来。”
长林得令后匆匆退下,赶去摄政王府。
一曲舞毕,方芷欣微微欠身,便受方经开的指示退下。
她左等右等,眼珠子都快透过屏风长在叶延身上了。她心里暗暗打鼓,不应该啊,摄政王看了她跳舞,应该要说些什么的。
但现在他闭目养神的样子,完全就跟看一个青楼妓馆的舞女跳舞没什么两样。
方经开自然也是看出了些问题,眉头微蹙,计上心来。
过了不大一会儿,叶延闻到女子身上浓重的脂粉香。他表情不悦,皱起眉头。
一睁眼便看到方芷欣莲步轻移,端着茶盏朝他走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往一侧靠了靠,避开来人的衣角。
“王爷请用茶。”
此时的方芷欣已经摘下面纱,眼中秋水荡漾,看他的每一眼都像是要溢出来。
叶延用鼻音答了个“嗯”,没再说话,也直接将她端在手里的茶盏无视。
当然更重要的是无视她。
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半蹲着行礼,端着一盏茶,一动不动。
辛念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
她轻轻抿唇笑了下,抬步走上前。
“臣等参见王妃。”
这些人大都是在辛念认祖的时候去过的,都知道她是谁。
辛念摆摆手,“都起来吧,我来没别的事,方才王爷托人给我带话,说方小姐跳舞好看,让我过来瞧瞧。”她眼眸一转,落在浑身僵硬的方芷欣身上,声音婉转,“看来是我来迟了,无缘观赏方小姐的曼妙舞姿。”
叶延轻咳一声,拉着她坐下,同时也让自己离方芷欣远了些。
“不用看,你跳的比她好。”
方芷欣:“……”
辛念眉眼带笑,佯装嗔怒,“夫君惯会取笑我,如今我是不能跳了,倒不如让方小姐……”
大家的注意都在她的后文上,辛念却停住不说了,因为——
“为何不能跳了?是不是这几日太累,我去告诉母亲,不让她带你一起做小孩儿衣服,回去让林嬷嬷为你做些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叶延眉宇间的焦急毫不掩饰,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抱着他的娇气媳妇回去。
辛念摇头,不再提刚才的话,“回去再同你说。”
她视线扫过方芷欣,见她还福着身,体贴道:“方小姐怎么还行着礼,快起来吧,应是王爷事务繁忙,把你给忘了。”
方芷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倒是方经开先反应过来,上前询问:“王爷刚才所说……是王妃已经怀有身孕?”
“方大人很关心本王的家事?”叶延冷眼看过去,凉飕飕的视线如寒刀,半点不收敛。
方经开面子上过不去,但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跟摄政王对着干,不情愿地退到一旁。
临过去时,他给方芷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下一步动作。
辛念将他们父女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好整以暇的看着方芷欣。
只听她弱弱的回道:“多谢王妃。”
紧接着她晃悠着站起来,脚下不稳,朝着叶延便栽了下去。
辛念冷笑一声,到底看不出他们有多高明。
也就在她栽下去的一瞬,叶延身影一闪,主位倏地变空。方芷欣也就实打实的磕在了实木椅子上。
“嘭”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爷,小女失仪,请殿下恕罪。”方经开只觉丢人,脑袋发蒙,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把方芷欣送进王府。
还是辛念站出来,“来人,快把你家小姐扶回去,仔细些,我瞧着额头上的伤怪瘆人的。”
叶延冷笑,斜眼瞧着自家脸都不带红一下装模作样胡说八道的媳妇。她一个医者,说人磕破额头瘆得慌?当初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可一句都没说过。
辛念耸耸肩,坐在一边,不再发话了。
这一段小插曲略过,方经开也没多少心思在方芷欣身上,现在重要的是把自己手下的人都提拔上去,到时候半数大臣都被他握在手里,还担心朝中局势不明朗吗?
而还未等他下一步动作,长林便拖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进到正厅。
“长林大人,这是……”
方经开应是比谁都认识这是谁。
“这是城郊的秀才苏海鹏,父亲原是苏郡县令,后不知何故被方大人关进牢狱,不出三日暴毙而亡。他觉得此事极为蹊跷,便去找方大人说理。而方大人却将他打入大牢,要不是我前去巡查,还不知道方大人竟有如此通天本事。”
方经开脸色微臣,但并无明显惊慌,他躬身道:“王爷,臣冤枉。臣根本不认识此人,苏大人的死跟臣也没有分毫关系,请王爷明察!”
叶延往后仰了仰头,抬手恶作剧似的在辛念头顶揉了一把,声音听不出好坏,“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