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所有女人。这是离开的办法。
残忍而又邪恶,现在的张正青恐怕无法办到。
不久前凯文询问黑梅林她有没有变成男人的办法。
凯文首先考虑的不是能否办得到、合不合乎道德常理,而是想出了一个能完全如他所愿的方法。
这是一个有趣的思路,也给张正青带来一丝灵感和能全体安全离开的希望。
在遇到万里凝和在薛家另一个类似的怨洞中,张正青知道了血液有类似于连接的作用。同时在经历过吞掉万里凝梦境一事后,他自信自己能把握好分寸,做到控制而非吞噬。
用指甲在玛丽小姐的手掌心处割开皮肤,自己也同样如此,然后两人手心相合,相互接触对方的血液伤口。
手心传来温热粘稠的触感。玛丽小姐依旧昏迷着,仿佛是再也醒不来似的。
张正青把红藕刀倒插在楼梯口,放出叠墨神摄的黑气当做警戒。
一旦有人触碰到黑气,他就能立马察觉。
做完这些,他闭上眼睛,进入梦境。
………
………
当大脑重新映射出影像时,入眼的便是一座在一望无际草地上的欧式巨大城堡,尖顶、瞭望台、护城河、吊桥,充满历史感爬着绿苔的方形岩石砌成的墙壁。
“你!你是谁?不许靠近这里!”
城门的瞭望台一个穿着盔甲的拿着弓箭的士兵对着张正青大吼。
“你能看见我?”
“快走开,这里不允许人经过!”士兵在弓上搭上了箭矢,拉满弓弦,威胁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张正青习惯性地往腰间探,然而却发现红藕刀并不再身上。
嗤——
或许是张正青探刀的手势惊动了士兵,他放开弓弦,弓箭如霹雳一般射向张正青。
张正青忍不住笑出声来,上身扭动,右手猛然一探,近在咫尺地抓住飞驰的箭矢。
或许是万里凝的影响,面对不自量力的对手,张正青总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嘲弄对方。
那放箭的士兵见他竟然能徒手抓住出弓的箭,顿时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僵住了。
张正青用手指轻轻摩擦箭头,感到这支箭与他自身联系逐渐加深。
恍然间,一道恶风穿过,只见他手中箭矢猛然消失。
再看那僵住的士兵,在他盔甲间隙的喉咙位置已经穿过一支箭。
然而没有鲜血,没有惨叫,也没有倒地,穿过喉咙的箭矢掉落在地上,那士兵变成了一只灰色兔子,眨巴了红色的眼睛,懵懵懂懂地跳开。
这里是玛丽小姐的梦,那士兵也不过梦中的产物。在这里,死亡的具体表现不过是玛丽小姐潜在意识对死亡的定义而已。
张正青左手一抬,那支落地的箭似乎接收到了感应,缓缓升起、飞行,最后落在他抬起的左手上。
城堡被护城河围绕着,只有放下吊桥才能进入,而吊桥被一根粗大的麻绳拉着,悬在半空。
利箭一闪而过,而后又重回张正青手中。
粗大麻绳被整齐切断,吊桥嘭的一声落在对岸,昭示着它已经连接在外界和城堡之间。
在别人的梦中,张正青难以把脑海中的物品具现化,只能最大限度的掌控身体。而手中的利箭属于这梦中被他污染的物品,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这已经不是一支普通的箭了。
巨大的城门自然也不再话下,利箭极速飞舞,在城门上划过数道银色的光线。
随着光线暗淡,城门被整齐地分为数十块,轰隆隆地跌落在地上。
刚走进城门,便又有数十名穿着同样式的盔甲士兵整齐划一地包围了张正青。
和之前瞭望台上的不一样,这些士兵都没有戴头盔,都露出了极英俊的面庞。而盔甲仿佛不是运用于实战的,上身几乎没有任何保护,只有护肩和护手。下身则只穿着铁靴和布制的三角裤,三角裤的重要部位处竟然还有一道长长的拉链,似乎一拉开就能把那玩意儿拿出来用一样。
这样的盔甲,活脱脱的就是些情趣用品,即使武器是货真价实,可依旧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利箭穿刺飞舞之下,就如割肉切菜,不一会便又是数十只兔子傍地而走。
城堡内房屋节节向上,最里面的恢宏高塔明显就是城堡主人所在的地方。
城堡主人嘛,自然就是玛丽小姐了。
一路上,张正青手中利箭所向披靡,直达高塔之下。
其中有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士兵的质量竟然随着他不断深入而不断减弱。在入门时是精壮的英俊男人,但他刚刚解决的高塔门前的士兵竟是两个挺着大肚子的、一看就知道是身居高位的中年油腻男人。
按理来说,越近内部,士兵不应该是越发强壮的吗?
在玛丽小姐潜在意识中,这些中年男人比那些健壮男人更有安全感?
张正青心中对玛丽小姐有了一些猜测,低声笑了一笑。
高塔下的门没关,半掩着。
门内的是一个开阔的大厅,大厅内装饰奢华,中央处有数十人坐在高背凳上围绕着西式长桌,桌上摆满食物,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精美的烛台。
在主位上坐着的,自然就是玛丽小姐。此时她头戴皇冠,身着华丽欧式服饰,手中拿着宝石权杖,神情倨傲,十足一副女王模样。
而其余数十人中皆是男人,都赤裸着上身,有的痴迷地看着玛丽小姐,有的肥胖似猪吃得满嘴肥油,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怒视着座位最靠近玛丽小姐的人。
对于张正青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大厅内的人似乎没有察觉,仍然在忙着自己的事。
张正青右手一抬,利箭穿过了所有男人的脑袋。
玛丽小姐依旧模样不变,似乎浑然不觉。
张正青眉头一皱,走近把玛丽小姐的皇冠摘下,戴在自己头上。
……
没有任何变化。
在梦中,自身控制权的将会具现化成某样可以看见的东西。
张正青以为是这顶皇冠。
噼里啪啦——
在玛丽小姐所坐的主位后面有一个壁炉,火焰灼烧着薪料,火星不时跳出。
突然间,壁炉的火焰和手中的皇冠以同样的幅度抖动着,似乎产生了共鸣。
同时,张正青脑海里还原出玛丽小姐将皇冠扔进火焰中灼烧的场景。
这是在梦时才会有,难以明说的直觉。
而张正青依照直觉,将皇冠扔进壁炉火焰中。在火焰之中,皇冠越发明亮,火焰也随之越发高升。
轰隆轰隆——
整个壁炉开始往后移动,石头之间的摩擦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
不一会,在原来壁炉位置的下方显现出了一条向下的楼梯。
“愚民,你未得允许,不能进入圣地。”被摘下皇冠的玛丽小姐说。
张正青说:“我不需要得到允许。”
玛丽小姐说:“每个人都要被女王准许之后才能进入,除非你不是人。”
张正青说:“只有奴隶才会需要女王的准许。”
玛丽小姐转过头来,刚抬起手要伸手去抓张正青,然而却又立马垂下。
因为她脑门中已穿过一支利箭。
玛丽小姐变为了一支白色的兔子,可不同于其他人的是,随着她变为兔子,一层空荡荡人皮也落在地面。
“面子里子…”
不再多想,张正青继续前行。
楼梯下方是一个地下洞穴,道路两旁满是五颜六色的矿石,压根不需要灯光就能很好的照明。
洞穴内充满了恶心的腥气,石壁上挂满了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东西:带有软刺的皮鞭、烧了一半的蜡烛、口塞、假尾巴等等,而且还有随处可见的白色液体。
前方不远处道路有一个洞口,里面夹杂着痛苦的叫声和呻吟声。
张正青面无表情在门外等待,直到叫声停止。
一个长相猥琐的瘦弱老头走出来,对张正青视若无睹,直奔石壁上拿了什么道具。
一支利箭穿过老头的喉咙,他的脑袋和整个胯部同时轰然炸开,血液脑浆迸射而出。
措不及防之下,张正青也被喷了一裤子。
“到这里却是不一样了…”他若有所思。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走出,她浑身赤裸、头发缭乱,拿着小被子挡住胸前,神情可怜,惹人怜爱。
这女孩和玛丽小姐有七八分相似,恐怕就是玛丽小姐小时候的模样了。
张正青知道她并非关键,当下也不理她,就要前行。
“那个…你…你好,谢谢你救了我…”她低着脑袋,无神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试探般地往上看着张正青。
张正青问:“我救了你?”
没有回应张正青,她继续说:“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很熟悉这个地方,我觉得我能帮到你…”
张正青说:“嗯,我在找东西,可我却不知道找的东西是什么,你能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吗?”
她说:“能,我能找!只要让我跟着你,我就能找到!”
她似乎有些慌张,双手都抓着张正青的手臂,以至于遮住身体的小被子掉落在地上,露出了美妙的年轻酮体。
十五六岁这种年纪的身体总会有一种奇妙的魅力,紧致、雪白、娇嫩,处了成熟和幼嫩之间,就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更加能令人疯狂。
“……”
“…跟着吧。”
“啊…嗯!”
少女喜上眉梢,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发现自己的小被子掉落在地,身无寸缕,顿时满脸通红,连忙把小被子捡起,遮住身体。
高超的勾引技艺…
张正青心中暗叹,继续前进。
少女用小被子当做裙子裹住身体,似乎非常害怕,紧紧地抱着张正青的手臂前行。
她说:“我叫卡罗尔,大哥哥你叫什么…”
“张。”
“张先生,找到你要的东西后,你能带我出去吗?”
张正青说:“没人拦你,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卡罗尔可怜兮兮地说:“可我害怕…”
张正青说:“为什么害怕,你不是很熟悉这里吗?”
卡罗尔说:“这里有一个流浪汉,她会变成狼狗,然后把我们吃掉。”她声音颤抖,似乎十分害怕。
张正青没有问她说的我们指的是不是自己和她,因为前方的道路上又出现了遇到卡罗尔时一模一样的洞口,里面同样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卡罗尔羞红了脸,躲在张正青背后,把脸埋在他的后背。
她说:“别管她们了,我们赶紧走吧。”
“嗯。”
路过洞口时,张正青似乎看到一个比卡罗尔年纪大一点的玛丽小姐,数个丑陋赤裸的男人围绕着她。
之后的路上,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个洞穴房间,里面有不同年纪的玛丽小姐在被糟蹋着…或者说享受着,卡罗尔红着脸蒙着眼每次都请求张正青赶紧离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路过了多少个房间,两人终于看到了尽头。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在洞穴的尽头,手中拿着一块扁扁的石头在挖着,完全不知觉两人在她身后,仍是不停地挖着,看起来就像这一路走来的道路都是她用石头开掘似的。
卡罗尔惊叫一声,神情愉悦急切,说:“她就是那个流浪汉,她要变狼狗了,快把她杀了!”
张正青说:“她甚至都没回头看我们。”
卡罗尔说:“啊!她要变了!快!快杀了她。”
张正青:“她还没。”
“求你了,快把她杀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说罢她扯下身上被子,整个人贴在张正青身上,不住地亲吻他。
张正青面无表情地一把把她推开,在卡罗尔惊愕地眼神中,上前拍了拍前方那个流浪汉的肩膀。
她回过头来。
正是现实世界年龄的玛丽小姐,她面无表情的不住地流下泪水,在她污黑的脸上留下两道明显的泪痕。
张正青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辛苦了…”
玛丽小姐顿时整个人僵住,瞪大着眼睛,手中扁扁的石头掉落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
张正青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将那扁石头捡起。
而就在捡起的同时,整个城堡的所有通道、人、房屋、花草甚至空气,这里任何任何的东西都被他掌握在手。
“竟然是这难看的石头…”张正青不禁低头一笑。
卡罗尔狰狞地嘶吼着:“不!不!快杀了她!”
说罢她的面容变化,口中流下唾液,浑身生出红肿的脓包,右边眼球猛的像气球一样涨得极大,然后又猛然炸开,一个狼的脑袋嚎叫着就要从炸开眼球的眼眶中钻出,恶心至极。
张正青微微一握手中扁石头,心念一动。
无数弓箭凭空出现,霎时间,弓如霹雳弦惊,惊起大片尘埃,将变异的卡罗尔插成刺猬。
…
等到尘土落定,张正青开始了最后的步骤:
只有在拿着着扁石头的时候,张正青才能掌握玛丽小姐的身体,可若是他的精神在这里拿着扁石头,自己的肉体便处于昏睡状态,这十分不方便。
所以张正青决定分开自己,留下一部分的自己在玛丽小姐的梦中。
张正青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精神延伸出一个新的实体。
一股严重的撕裂感突然传来,险些把张正青痛晕过去,他连忙屏蔽痛感,继续延伸。
不一会,他睁开眼睛,另一个“张正青”出现在眼前。
他接过张正青手中的扁石头,抓住玛丽小姐的手,让她触摸一部分。
分裂出的“张正青”并非另外的精神,没有独立的思想,可以比喻为张正青精神的手脚,属于延伸部分。
做完这些,张正青离开玛丽小姐的梦,开始执行离开怨洞的最后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