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烟一道故意大声嚷嚷着走向该名下人,一道故意轻蔑地扫视沿途的烟花美人……鸾烟那般不可一世的嚣张态度,简直让人憎恨。
鸾烟走到该名下人的身前,不由分说地将锦盒抢在手中,快速转身面对一众烟花美人与墨莲,嘚瑟地笑着打开锦盒……鸾烟瞬间瞪圆的眼珠差点就要掉在地上!
珍珠!!
极大极大的一颗珍珠!!
足足有鸾烟的拳头那么大的一颗珍珠!!
鸾烟惊喜得浑身直哆嗦,脚下一阵阵地发软,差点就要没出息地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千恩万谢!
根本无法平息心中的激动,却又实在不愿错过炫耀的机会……鸾烟手脚发颤地将锦盒连同珍珠转向一众烟花美人与墨莲,颤抖着怪异的声音炫耀道:“谁……谁说我只能收到小礼品的?!这……这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大珍珠!我收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大珍珠!”
鸾烟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尖叫出口的!
一众烟花美人同样震惊得连连倒抽气。
她们这辈子从未见过那般偌大的珍珠!足足有拳头大小!纵使她们都不愿表现出震惊与羡慕,纵使她们都不欲让鸾烟更加嘚瑟,可是……如此偌大的珍珠,实在无法不让人羡慕嫉妒!
就在众人震惊得三魂不见七魄的时候,该名下人从鸾烟的身后伸手,从下往上一捞,将鸾烟牢牢抓紧的珍珠连同锦盒抢回了他的手中。
“你干什么?!”鸾烟又是愤怒又是惊诧地直跳脚,转身就要把珍珠抢回来!
“你无故抢走我的东西,竟还恶人先告状地质问我‘干什么’?”该名下人将锦盒合上,举高,不再让鸾烟触碰那锦盒。
“什么‘无故抢走你的东西’?那珍珠分明就是要送给我的!快点把我的珍珠还给我!”鸾烟心急如焚,双目瞪红,两个鼻孔不断地喷着热气。
若非一看就不是该名下人的对手,鸾烟定要将那名下人按在地上狠打一顿!
鸾烟用力地吸着气、猛力地呼着气,可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鸾烟用不受控制的、尖锐怪异的声音对该名下人说:“赶紧把我的珍珠还给我!不然……不然我就让你的主人解雇你!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嚣张?”
“你认识我的主人吗?”该名下人俯下身,语气轻佻地逗弄鸾烟。
“这……”鸾烟高挺起胸口,“你的主人认识我就行了!”
“我的主人或许还不认识你,我对你倒是透彻得很……”该名下人含义极深地瞥着鸾烟,“连续两夜,我都看见你在青木小台之上搔首弄姿……”
“啊哟!死相!”鸾烟用力过猛地朝该名下人抛了一个媚眼,“绕来绕去,原来是想要套近乎占便宜!好了好了!赶紧把珍珠给我!不要再吊我的胃口了!要是你把我哄高兴了,或许我还能让你高兴高兴……”不管不顾四周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鸾烟径直伸出手,不痛不痒地捏了捏该名下人的大腿。
该名下人快速回摸了鸾烟一把,心中直呼爽。
若非四周的烟花美人正用鄙视的目光瞪着他,若非鸾烟的房间里面还有那么多下人在喝着茶,该名下人真想将鸾烟拉进房中高兴一番!反正是鸾烟主动提出的,想必不用花钱!想到这里,该名下人又再快速地偷摸了鸾烟一把……那手感……也不外如是嘛……反正不至于让他忘却正事便是了。
对了,正事。
该名下人像是变脸似地换上一脸冷漠,敷衍地冲鸾烟做了个“走开别挡道”的手势,伸手便将鸾烟拨到了一旁。
“你要去哪里?!”鸾烟双手抱住该名下人的手臂,死活不放他走。
“你说呢?”该名下人故意用手肘顶着鸾烟……鸾烟不单只不躲闪,甚至还更为主动。
“哎哟!我知道你心急,可你也不能到处乱走啊!我的房间不在那边!”鸾烟故意摇晃着身子,腻人得很地撒着娇,“来嘛……到我的房间去……”
“你这般热情难挡地想要伺候我,我倒也愿意抽点时间花在你的身上。”该名下人笑得很是邪恶,“可我需得办完正事之后,再到你的房间去……”
“你还有什么正事要办?!你不就是来给我送珍珠的吗?!”鸾烟激动得过分。
“我确实是来送珍珠的……”该名下人笑得很是讽刺,“可这珍珠不是送给你的。”
“这珍珠不是送给我,还能送给谁?!”鸾烟几近丧失心智地尖锐嘶吼,“难道你还要把这么名贵的大珍珠,送给那群花残粉褪的女人吗?!”
“你长得还算不错,说话可真是尖酸粗鄙。”该名下人皱起眉头,不悦地推开了鸾烟。
该名下人捧着锦盒,在身后鸾烟的凶狠视线和一众美人的期待眼神之中,大步走到了墨莲的面前……果然是墨莲!
鸾烟气得直跺脚!
其余烟花美人虽然也感到一阵失落,但失落过后并无嫉妒与恨,反而是用幸宅乐祸的鄙视眼神讥讽鸾烟……鸾烟更是气得脸庞发黑。
与面对鸾烟时的轻佻态度截然不同,该名下人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锦盒,卑躬屈膝地将锦盒呈递在墨莲的面前,恭敬地对墨莲说:“小人东来,这是殷公子送给墨莲姑娘的东海夜明珠,敬请墨莲姑娘笑纳。”
东海夜明珠!!
不是寻常珍珠那般简单!!
是名贵得很的东海夜明珠!!
鸾烟低吼着,差点就要岔过气去……好不容易咽下卡在喉头的那口气,鸾烟愤怒得浑身发烫地、穷凶极恶地瞪着墨莲,仿佛那东海夜明珠是墨莲从鸾烟手中抢走的一般!
无视鸾烟名不正言不顺的愤怒,墨莲向东来微微一点头,冷傲却又恭顺地说:“烦请转告殷公子,如此贵重的东海夜明珠,贱妾不能收。”
不能收?!
装什么装?!
鸾烟真想冲上去,把墨莲那张伪装的脸撕个稀巴烂!!
东来却仍毕恭毕敬地对墨莲说:“殷公子说过,若墨莲姑娘不愿收下这东海夜明珠,那世间便无人能够配得上这东海夜明珠。”
墨莲福了福身,冷傲却也谦虚地说:“殷公子实在是过誉了。贱妾不是一名烟花女子罢了,哪里能配得上如此昂贵的夜明珠?”
东来把腰躬得更低,更加恭敬地说:“殷公子说,若墨莲姑娘坚决不收下这东海夜明珠,殷公子便要把这东海夜明珠丢了……”
丢了?!
把这么名贵的东海夜明珠给丢了?!
鸾烟当即如疯牛般冲向东来!
东来一手推开鸾烟,不耐烦地瞪着鸾烟说:“你要干什么?”
鸾烟整个人像是疯了似地,忘乎所以地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手忙脚乱地抬手整理一头乱发,急冲冲地拉下衣衫直露出艳红的肚兜与丰腴的双肩,堆砌满一脸的媚笑讨好地看向东来……一众烟花美人冷哼连连,鄙视地斜瞪鸾烟。一众下人则垂涎地,紧盯鸾烟的肚兜与双肩。
鸾烟如站针毡般挺直抖动的身子,语气颤抖却又强装风情地对东来说:“论年纪,论相貌,论床笫之道,我样样都比墨莲强!往后这十里烟花路也将再无她花魁墨莲,只有我花魁鸾烟!殷公子一定会为我着迷的!殷公子一定会愿意把这东海夜明珠送给我的!反正迟送早送都是送,你还不如趁早把这东海夜明珠给了我,也省了与墨莲多费唇舌!”
东来轻佻地多看了鸾烟几眼,转头,再次双手将东海夜明珠呈递给墨莲。
东来恭敬地对墨莲说:“这是殷公子对墨莲姑娘的一番心意,万望墨莲姑娘莫要拒绝。若墨莲坚决拒绝,小人也难以向殷公子交差……”
鸾烟在一旁失心疯似地叫嚣打断东来的话:“这有什么难交差的?!把这东海夜明珠给了我不就行了吗?!只要把这东海夜明珠给了我,今夜,明夜,往后每一夜,我一定都好好伺候殷公子的!难道我这芳华正茂的容颜身躯,不比墨莲那花残粉褪相貌身子好吗?!”
东来又再看了鸾烟几眼——东来不曾见过墨莲的身子,想必绝美至极。东来将鸾烟的身子看得透彻,不得不说,鸾烟的身子确实不错,但鸾烟一开口就让人厌烦大煞风景——东来没好气地对鸾烟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话吗?”
鸾烟不依地踩了踩脚,矫揉地摇晃身子说:“为什么不让人家说话嘛!人家这不是在帮你吗?哦!我知道了!你定然是在心里打着小主意,所以不愿就此将东海夜明珠给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只要你快快把这东海夜明珠给我,我就快快回房间伺候你!”
东来表情复杂地看了鸾烟几眼,随即转头对墨莲说:“请墨莲姑娘收下这东海夜明珠吧。莫要让小人难做。”
墨莲终是伸手接过东来手中的锦盒。
鸾烟杀红了眼虎视眈眈墨莲手中的锦盒,喉头更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类似野兽呜鸣的怪异嗓音,仿佛墨莲不是从东来的手中取走了东海夜明珠,而是取走了鸾烟一条血淋淋的腿!
无视鸾烟怪异的行径,墨莲从腰间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东来,对东来说:“麻烦你走这一趟,贱妾不胜感激。烦请回去转告殷公子,贱妾感谢殷公子的厚爱。”
东来双手接过墨莲递来的银子,连连道谢:“小人谢过墨莲姑娘!小人定会将墨莲姑娘的感谢转告殷公子!”
原本还在垂涎鸾烟的肚兜与双肩的下人,转而垂涎墨莲打赏给东来的银子——墨莲居然那般阔绰,举手便给东来十两银子的赏钱!
墨莲那般恭顺识礼,直将鸾烟反衬得更加贪婪粗鄙……墨莲打赏给跑腿的东来十两银子!而鸾烟只赏给跑腿的下人一杯茶喝!纵使东来送来的是东海夜明珠,但鸾烟收到的礼品难道就不值一两文的赏钱吗?一众下人越想越是忿忿不平,他们忿忿不平地扔下手中的茶杯,走了!
墨莲向东来点头致谢后,关上了房门。
其余烟花美人窃笑着瞥了鸾烟几眼,也关上了房门。
鸾烟气得双目直发愣,魂魄全都跟随那东海夜明珠飞走了!
东来猛然俯下身,贴近鸾烟的嘴唇,语气轻佻地说:“我们家殷公子可是丞相的幺子,深得丞相宠爱,有权有势,出手阔绰!要是我们家殷公子看上你……别说是东海夜明珠,大宅子都随时可以送给你。”
“真的吗?!”鸾烟霎时间活了过来!
“当然是真的。”东来更加紧贴鸾烟。
“那……怎样才能让殷公子看上我?!”鸾烟不断地冲东来眨着眼睛。
“这个嘛……”东来轻佻地上下打量着鸾烟的身躯,“殷公子极少踏足十里烟花路,除却花魁墨莲,殷公子不认识任何旁的烟花美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但是……只要我带殷公子到万馥楼来……只要让殷公子看见你不穿衣服跳舞的媚态,殷公子一定会对你心驰神往的。”
“真的吗?!”鸾烟的眼眸闪闪发亮,仿佛镶嵌着两颗闪闪发亮的东海夜明珠,“你真的要带殷公子到万馥楼来看我跳舞吗?”
“这个嘛……”东来向鸾烟走前一步,二人差点就要交叠在一起,“我是否带殷公子到万馥楼来看你跳舞,取决于你是否能让我高兴……”
“死鬼!我还能让你不高兴吗?”鸾烟摇摇晃晃地用双手拉着东来的手臂,扭扭捏捏地直将东来往她的房中拉……过分忘乎所以,竟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人。扭头,发现身后那人正是一脸怯生生的银霜。鸾烟上一刻还妩媚无限的笑脸,霎时间变成如恶修罗般恐怖,“挡什么道?赶紧滚开!”
银霜胆怯地低下头,快步溜走了。
鸾烟将东来拉到她的房中,关上房门……任凭一众烟花美人如何用棉被盖住耳朵,仍是无法抵挡那般尖锐犀利的声响!
霎时间。
一众烟花美人全都懂得了——她们与鸾烟终究是不一样的。一众烟花美人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沦落青楼。而鸾烟绝对是因为喜好此道、欲要人尽可夫,所以才自甘堕落地成为青楼女子。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
一众烟花美人隐约听见东来兴尽离去的声音。本以为终能好好睡一觉,谁料,鸾烟的房中又再传来忘乎所以的声响……精于此道的烟花美人一听便知,鸾烟又换了一个男人。只是她们都不知道,那人正是池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