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簇侍卫军在库簇老一统十二峰后建立,只听从库簇一人调遣,训练有素,兵强将猛,被称为库簇最强的利器。
可库簇老却从未想到这支钢铁之师却在有朝一日成了打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库簇老怒吼。
侍卫军头领挺身而立,气势凛然,“罗睺山自古谁人得库簇权杖,便可得库簇之位,我们库簇侍卫军自然是听从库簇调遣,而你,已经不是库簇了。”
亚虞轻狂地扫视着库簇老的残余护卫,“伯父,是不是造反还要由我说了算了。”
“放肆!”库簇老再难控制满腔怒火,挥手下令,“给我拿下这个逆贼。”
然而库簇侍卫军叛变,八大峰部族投靠亚虞,如今他手中只剩下三峰部族,又如何是亚虞的对手。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外来之人简戎竟能以一己之击倒他数百将士。
天神当真要亡他了吗。
卷云剑气势如虹,剑花挽出大片寒光,简戎以剑之力大破对方阵势,短短时间便将大片敌对将士击退至云峡山腰。
双手结印,剑气化符,一声剑鸣高扬,随后卷云剑划破晴空,在山腰之间生生立起一道十余丈高的气墙,将对方将士阻拦在外。
他化形如雾,迅速返回山巅。
山巅之上亚虞联合九大峰部族,已将库簇老及其护卫团团围困。
忍辱负重数十年,直到此刻亚虞终于如愿,他终于得到了库簇权杖,终于为父亲正名,终于可以手刃杀父仇人了。
剑身染血,他如那嗜血的野兽一般,眼中只余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库簇老。
库簇老已身中数剑,若非身边护卫众多,眼下怕是性命难保。
他早已知晓族中有人在觊觎库簇之位,甚至还做出种种逼他处置江梨央,使他大失民心,甚至围困库簇营帐。
可就像他未想到负尤竟会为了阻止他刺杀方惋与江梨央一样,他也未曾料想到这觊觎库簇之位的人竟会是他手中的玩物——亚虞。而亚虞却在他的眼皮底下拿到权杖,还联合了各峰各族的人。
他几欲怒吼,这罗睺山库簇之位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这些蝼蚁凭什么来和他争夺。
他满面不甘,目光含血,视线陡然转向江梨央。
拿回权杖,还有魂石,对!魂石,得到魂石他就可以长生不老,只要长生不老,这罗睺山就永远都是他的。
层层围困中,突然之间,库簇老如同疯魔了一般,冲出周身护卫人群,不顾对方刀剑相向,冲向悬崖边的江梨央。
他手中握着不知何时夺来的长剑,用尽浑身力气,朝着江梨央面门砍去。
江梨央被他凶煞的模样惊住,立即提力催动灵气,壮大结界。
一代枭雄、统领罗睺山脉近两百年的人,竟如强弩之末一般,奋力逼向她,仿佛抓住了她便抓住了最后的气运。
她看见他怒视的双目里满是野兽似的杀意,她曾说库簇老便是这山中狼王,可眼下她才意识到,野兽只尊崇力量,无论他曾经是否无往不胜,只要他今朝颓败,便只能做那群狼口中的肉糜,终将被更迭,这场动乱,不过一场更迭。
一届枯骨老人,又身受重伤,她并不觉得他能穿破结界,可她却未想到自己并未能够等到他的剑临近。
一把细长的软剑缠上了他的脖颈,软剑收回,一抹血色取而代之。
鲜血犹如泉涌,喷洒而出,那把已至结界上方的长剑颓然落地,库簇老带着那副疯魔的面孔,倒向结界。
曾经的群狼之王,终于被群狼扯下了头颅。
结界之中,江梨央看到他狰狞的面容,还有那双嗜血的瞳孔,就在结界之上,无声地向她嘶吼。
鲜血喷洒在结界之上,染遍了他枯骨般的面孔、残破的衣衫,顺着结界流淌而下。
她僵住身,动弹不得,手中库簇权杖跌落,灵气失去控制,结界逐渐消散,那具喷血的尸体倒向她的脚下,她下意识后退。
就在一瞬之间,一道蓝色人影闪过,将她带离了库簇老。
她猛地吸了口一气,被怔住的心神立即清醒过来,惊骇有之,后怕更有之。
5
她看向揽住她的简戎,深呼了口气,“多谢。”
简戎松开她,看了她一瞬,侧过身将库簇老的尸体挡住。
手刃仇敌的亚虞缓步上前,附身拾起跌落的权杖。
他回过身,看向各族族长长老,用低哑的声音说:“我们的库簇死了。”
厮杀的血腥气息尚未散去,众人已聚拢向他,领头的族长俯身行礼。
“从今日起,您便是我们的库簇。”
紧随其后,所有人齐齐行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颗颗好似甘愿俯首的头颅,轻笑起来,走向简戎。
“走吧,带你去魂玉涯。”
简戎看向江梨央。
魂玉涯,简戎来的地方,在虎岩长老的护卫范围内,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究竟在何处。
江梨央亦会看向他,“我们……并不同路。”
她清楚地记得,简戎被虎岩长老抓住时,便是在魂玉涯,此时前去,便是要离开了。
简戎直直看着她,蹙着眉,未再多言。
亚虞轻声笑着,“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无澜公子吃瘪了。”
简戎向他拱了手,“保重。”
亚虞抬手压下他的礼数,“遗荒不兴你这一套,要走就赶紧吧。”
江梨央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单手依着他拱手的姿势行了礼数。
“后会有期。”
简戎停了片刻,回道:“后会有期。”
她扬了扬唇,虽不能同归,但总归还是朋友。
然而她的笑意刚一扬起,却猛然僵住。
后颈一记重击,随后眼前瞬间混黑了。
耳边响起了亚虞爽朗的笑声。
简戎将她揽住。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