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郭承的儿子已经被定王的人抓住了。”穆峥急匆匆到了书房。“我们的人找了半年也没找到他,原来他自己毁了容貌,就躲在京城。”
“不能再让他们查下去了。”顺王妃目光似寒冰,定王节节逼近,顺王府已经无路可退,“派阿乙动手。”
“是。”
翌日,朝中出现了一件大事。定王在上朝路上,被十余个刺客围攻,刺客虽然被全部剿灭,但定王也受了重伤,听说伤在心肺,极为凶险。
顺王妃问道,“现下定王的伤势如何了?”
“林太医传来消息,说伤在心肺,难以挺过今夜。”
“不行,定王一日不死,我心头难安。”顺王妃在房内走动,焦躁道,“派人去定王府。”
*
跳动的烛光中,定王醒来。看到七娘在床前靠着,形容有些憔悴,头轻轻搭在床边,睡得并不安稳。
他掀开被子,刚要起身,七娘醒过来,忙道,“王爷,你是要喝水吗?你先躺着,我来倒。”
定王见七娘小心翼翼地端了杯水过来,缓声道,“你晚上歇着去,不用如此劳累,这边有人看着。”
“我......白天王妃她们都在,我想着晚上多来看看你。”七娘低头道。
定王注视着七娘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沉静了很多。“只是小伤,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的胸口受了刀伤,索性并没有伤着心肺要害之处,只是看着有些吓人。
这时,屋外又传来捉拿刺客的喊叫声,七娘一惊,从墙壁上取下宝剑,守在床前。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侍卫通报,“禀王爷,刺客已经抓到。”
第二日,刺客的证词便摆在了嘉祐帝的案头。
顺王府收买刺客,意图刺杀定王。
嘉祐帝命大理寺审查此案。定王又派人交上顺王府与北戎勾结的证据,顺王府诸人被关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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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里面阴沉沉的,没有丝毫阳光照进来。
定王步履缓慢,下了台阶。
狱卒打开牢门,定王弯腰入内,看到顺王妃双脚双手带着镣铐,脚上的镣铐还连接着铁链,栓在铜柱上。想来狱守还有些忌惮这女人的几分武艺。
顺王妃披头散发,身穿粗布囚衣,不过几日,原本乌亮的头发便有些灰白,再无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怡然自得。倒是没有受刑,神色仍然泰然。
定王背着手,打量道,“顺王妃,你考虑的如何?”
顺王妃冷笑道,“定王果然好手段。想必现在朝中上下,都已经尽在你手中了吧!”
定王淡淡道,“我这有几个问题,希望王妃帮我解答。”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顺王妃恨道,“如今左右是一死,我又何必让你顺畅?”
定王一笑,“王妃亲手取过多少人性命,居然还会问出这样的话?这天牢里面的刑具,王妃大概还没有尝过吧?”
见顺王妃面色变了,又道,“当然,小侄也不好如此对待婶母,所以我们还是换种方式吧?”于是拍了拍手掌。
通道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肩上扛着件物事靠近了囚室,站在旁边,将其取下,面朝囚室内。
顺王妃定睛一看,惊叫到,“明儿!”待要扑上来,却被铁链拖住了。她怒道,“穆峻,你把我孙儿怎么样了?”
定王笑道,“婶母放心,明儿很好。”
转身轻轻拍了拍婴儿的脸盘,那婴儿醒转,便张开嘴巴大哭起来。
“顺王府众人都已经关在天牢。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看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定王示意,黑衣人掩住孩子的嘴巴,退下去。
顺王妃叫道,“明儿,明儿!”恨恨道,“穆峻,你想怎么样?”
定王笑道,“刚刚我说了,只是请王妃回答几个问题。”
“你说!”顺王妃看着他,冷静下来。
“你们和北戎,是什么时候联系的?”定王问道。
“北戎派人来求和亲的时候。”
定王想到前世的时候,顺王府的郡主嫁给了北戎大王,顺王府跟北戎的勾结日深。只是不知道在他死后,顺王二公子还能不能顺利登上皇位。大周江山岌岌可危,也是拜他们所赐。
“北戎送过来的书信,在哪里?”
顺王妃冷笑,“自然已经毁了。”
定王不以为意,就算毁了,他也有其它办法。
“容将军父子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顺王妃大笑,手上的链条响动,“谁让他当年辜负于我!”
当年,顺王妃随父亲外任成州,十四岁时遇到了在西南军中历练的容轶。
容轶少年将军,容貌俊美,才艺出众。少女怦然心动,她在西南三年,也学了西南姑娘家大胆的性子,在那年的上元节,向容轶诉说情义。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容轶说自己早有心上人,拒绝了她。
原本顺王妃伤心了两年,也就罢了。后来回了京城,到十七岁的时候,左不过家里,将要定亲,这时听得容轶的未婚妻已经病亡,便又等了一年,然后亲自去见容轶。
容轶再次拒绝了她。转身跟现在的容夫人成了亲。
之后顺王妃嫁给了顺王做续弦,虽然顺王待她也不错,自己也生下了一儿一女,但心中的怅然之情难以消散。
她想为穆峥求娶容七娘,岂料容轶和他夫人断然回绝了亲事,容七娘也是无心于她的孩儿。陈年怨气再度爆发,最终变成了恨意,对容家记恨不已。
北戎派人来刺探的时候,她便搭上了线,一心想要毁了容轶,毁了容家军。
“定王,你也不要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我问你,容轶手下的湛齐,是你的人吧?”
定王抬起眼,看她张狂的笑容。
“容轶父子四人身陷土城,原本派了人去向临近的湛齐报信,谁知道两日过后还没有援军到来,想必定王也是很乐意见到容家的下场。”
顺王妃见刺到了定王,很是得意。“辛昭仪身边的小香......啧啧,你在后面推波助澜,也是帮了我不少呢!”
“可怜的容家七娘,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原来也是一个如此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人呢?如果她知道她父兄之死,是你我联手造成的,你说,她会不会想杀了你?”顺王妃大笑道,如今呈几分口舌之快也不错。
定王按下怒火,沉默片刻,静下来继续问道,“皇上无嗣,是不是你们吩咐凌贵妃做的?”
顺王妃得意笑道,“自从袁皇后和杨妃的事情以后,皇帝就子嗣艰难,后宫之中再无皇子出生,仅有的几个有孕嫔妃也被凌贵妃动手除掉了。哈哈,凌贵妃还以为自己还能生出皇子来,倒是配合的紧!”
“凌贵妃也被你们动了手脚?”定王问道。
“不错,凌芙生下公主以后,就已经服了药,还是她从西南带过来的丫头亲手下的。不然,我怎么放心继续把她留在宫里?”
“原来,你们从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了,我以前输的倒也不算冤枉。”定王叹道。
他迈出了囚室,身后传来顺王妃凄厉的呼喊,“你把我的孙儿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没有回头,眼神示意,守在通道内的两名侍卫拿起白绫往后而去,未过片刻,囚室里回荡的声音戛然而止。
“加派人手,把穆峥找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