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末世人性
作者:李念李念      更新:2019-10-21 06:06      字数:2202

屠戮尽了军舰与航母上的军人,天使们又赶尽杀绝地钻进船舱内寻找。三只战机除了一只被六翼天使纵身跃起,一剑斩断了驾驶舱,另外两只见机不妙,倒是加速逃逸了。

而天使们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后,再无所获,便也纷纷展翅飞回金光之内。待最后一只天使投入金光,金光无声无息地缩回天穹,消失不见,海面上重新恢复了幽暗。

李寂然现出身形,他降落到航母甲板上,在一地的鲜血与尸体里面,他拾起老者的头颅,与老者的身躯合在了一起。

“放心吧,人类必胜!”李寂然再次轻声重复一遍,伸手抹闭老者怒睁的双眼,他驾御飞剑骤然腾空,飞上了前方陆地。

没有目的地,李寂然一通乱飞,直到在这黑沉沉的夜幕里看见了一抹零星的亮光,他才放慢了速度。

飞近过去一瞧,李寂然看清这抹亮光是从一片用各种建筑垃圾与破旧汽车搭建的营地内射出来的,它本体是几只汽油桶里熊熊燃烧的篝火。

这些篝火旁有数百男女,他们分成了几个团体,各守着一只汽油桶烤火取暖。他们面容憔悴不堪,许多人还身上带伤,他们神情静默,彼此或坐或卧地呆滞不语,像一尊尊雕像。这导致整个营地十分安静,除了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就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在播放着一首轻柔的乡村爵士音乐。

李寂然悬浮高空,等这首爵士音乐播完,他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一沙哑的男声:“灾后第九十三天,很高兴我还活着,向所有与我一样活着的伙计们问好……”

“下面通知一则噩耗,建在五十一区的避难所也被一群天使袭击了,上帝发了疯,所以伙计们谨记,为了活命,见了天使就跑,别傻乎乎地向他们祷告。”

“好了,让我们继续欣赏音乐吧,就听猫王的这首《不要这样残酷》,请世界温柔一点,我还没有活够,我想念我失踪的妻子,希望你还好……”

接下来音乐声再次响起,营地里的众人还是一动不动。李寂然默默听了半晌,他转过身微叹一口气,就欲离开。却忽见从天边飞过来一大群怪异的生物。这群生物像是巨大的蝙蝠,容貌却与人类有八分相似,它们牙尖爪利,一看就不是善类。

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李寂然毅然迎了上去。他同时用脚底的飞剑裹住自己,变成了钢铁侠的模样。

对准最前面的一头怪物,李寂然狠狠挥出一拳,金属与肉体碰撞的巨响,令营地里的人顿时惊觉,他们举起枪对准声音的方向,并打开营地里唯一的一盏探照灯。

灯光下,他们看见了与众多怪物搏斗的李寂然。“天啊,钢铁侠!”有人惊呼出声。李寂然闻声转头,伸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他用英语回应:“不要放弃,人类必胜!”

……

众人齐心协力下,怪物们终于全被赶跑。李寂然在空中与众人挥手告别,飞往下一个地方。

三天后,绕了地球一圈的李寂然飞越喜马拉雅山脉,出现在华夏的西部高原上。这里同样遭受了洪水的袭击,并且因为无遮无挡,几乎所有的生物都随着洪水被冲走了,除了躲藏在雪山中的雪人,以及高高翱翔在雪山顶上的雄鹰。

大约也正因为如此,没有别的生物来与它们分享灵气爆发后的天材地宝,李寂然沿途遇到的数只鹰妖,法力都比普通妖魔要强大很多,其中一只更是不知道吞吃了什么灵物,几近化形为传说中的迦楼罗。

而那些原本混混沌沌的雪人们则更为夸张,它们居然全体进化为雄性高大威猛,雌性美丽动人的阿修罗。不过也幸赖他们守护,喜马拉雅山脉西方的诸多神魔,一时亦无法染指高原。

李寂然暂时还不想与这些阿修罗交流,便再往前飞。飞至高原的东部边缘,临近已经成为了一片巨大湖泊的四川盆地,方才见到了人类的痕迹。但他们却不是华夏之人,而是之前私自越境的,那些邻国的难民。

他们被困在一处山洞里,李寂然之所以发现他们,是他们从洞顶的石隙间伸出了一面他们国家的国旗在频频摇晃,青天白日之下,这旗帜甚是醒目。

李寂然在高空驻足观察,很快亦查清了他们被困在洞内的原因,因为洞口蹲坐着数只斑斓猛虎,显然是他们畏惧猛虎不敢出来。而猛虎不进入山洞,则估计是洞口太小,它们庞大的身躯无法钻进去。

不知道这些人被猛虎困了多久,但根据洞外四周堆积的动物骨骸与粪便判断,猛虎应该守了一些时日了。

李寂然心生怜悯,打算拯救这些可怜的家伙,他缓缓降落到洞顶,沿着缝隙往下瞧,看见洞中有十余人,里面屎尿遍地,恶臭扑鼻。

捏着鼻子再看,李寂然眼角余光一瞥,竟然瞥到了电视里的那位圣母的脸。她面色苍白,藏在洞穴的一角,只露出了一颗脑袋,模样甚是怪异。

李寂然不解之间,恰好见洞中有人用他们民族的语言喊了一句:“开饭了!”

然后有人便将那位圣母从洞穴角落处拖出,洞内微弱的一丝天光照射下,李寂然骇然看见她浑身赤裸,大腿与四肢被细细的绳索从根部系紧,上面的肌肉消失贻尽,只剩下白森森的骸骨……

李寂然霎时目眦欲裂,他想也不想转头跳到洞口,用飞剑切豆腐一般把洞口扩大,跟着驱使猛虎进入洞内。

连绵不断的惨叫声里,李寂然跟随猛虎后面也进入洞穴,他走到那气息奄奄的圣母跟前,拔掉插在她肋下的一把小刀,弯腰把她抱起。

抱到洞外的空地,李寂然轻轻将之放下,又用飞剑挖掘出一坑。“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李寂然问她。

“你是谁?”圣母艰难睁开双眼,羸弱开口,声音低微难辨。

“你的族人。”李寂然俯身告之。

“族人?”圣母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族人,同宗同源,血脉相连的族人。”李寂然肯定地回答。

“族人……同宗同源……血脉相连……”圣母声音渐渐微弱,终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