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这堆如土匪一般的黑翼族男子,他知道,他可能为他们带来了一场不小的灾难。
“对不起。”
黎青忽然摸了摸白凌潇的小脑袋,眼睛里满是愧疚。
白凌潇呆呆的看着黎青满是哀怨的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紧紧抱着黎青的手臂不愿松开。
“黎青,你就是个懦夫。如今连修为也消失殆尽,你拿什么和我比?”
与黎青相似的男子忽然一个瞬移,挣脱了花娘的束缚,来到黎青身边。
“你就是一个废物!”
他的手拽着黎青的颈部,又一次艰难的呼吸感传来。
黎青大病初愈,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
花木兰一个飞剑,打得男子猝不及防。
花娘我很惊讶,为何他们能如此轻松的挣脱她的束缚,往天空中望去,竟是黑压压的一片羽翼。原来……他们来得如此之快。
天突然间被漆黑掩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寻找光明。黑暗之中的那一缕亮光十分明显,就像引路的明灯一般,好像可以救赎你罪恶的灵魂。
这般,黑翼族的首领,他们尊敬的王,头上那闪闪发亮的王冠,就像自带的特效一般,耀眼夺目。
“哥哥!”
守约只注意到前方的敌人,帮玄策排除后患,却未曾注意身后敌人的俯冲,直对胸膛而来,被玄策的绳索勾中,甩了出去。
守约见状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无尽的幸福,却不料,幸福只是短暂的,为的是让灾难来临之时,更加的难受,无法自拔。
黑翼族的男子,用满是黑气的长剑,直直的穿进玄策的胸膛,守约见状,傻了眼,手中的抢掉落在地上,他却毫无反应。
紧接着黑暗的魔兵朝着守约奔来,被花木兰顺势挡开。
“快走!”
花木兰焦急的催促着,守约却像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看着玄策消失在黑暗中。
“小七,小九,快走!”
花木兰以一敌众,将黑暗抵在了他的长剑之外。
“四哥当心!”
白凌潇叮嘱着,带着这两个失了魂魄的哥哥,躲进了玉溪的逐渐之地,这里有花娘的结界,也可以说是这座山的核心,如果这里被击破的话,那去哪儿或许也再无活路了。
“不行,我的玄策,我的玄策还在那里!”
平日里总是笑的守约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家人,不在了吧。
“五哥,花娘在那里,二姐四哥也在那里,一定可以赢的。”
白凌潇苦笑着,他也想笑得开心些,却不知道怎么样在失去时还能笑得很甜。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黎青软弱着身体,蹲在角落里,眼睛里竟有了泪水。
与他性命相连,他有十分痛,白凌潇就能感受到六分,就这般,白凌潇也觉得身体很是吃不消。他当然知道黎青有多痛,但是……他从来没有哭过,甚至没有“吭”过一声。
他已经很坚强,很努力了。眼泪,也只是为了这一群为了自己赌上性命的家人,内心的愧疚罢了。
“小七。”
白凌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两个已经丢了魂魄的人。
玄策走的那一刻,他的确心疼,但是他也很庆幸,他们两个还活着。他也从不觉得对黎青有所责怪,若真要怪,大约只能怪他的任性妄为,害得这一堆兄弟姐妹为他苦战。
明明都是一群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儿,才会来此寻一个安定之所,却因为他,变成了一团乱麻。但是……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帮他们。”
玉溪的桃花眼轻轻弯下,像盛极的桃花。
黎青没有理会,目光依旧涣散。
“帮我照顾好他。”
这是玉溪难得的与白凌潇好生说话。
他平日里都是不冷不热,好像极不喜欢他了。今日对白凌潇虽依旧冷冷的,可是介于有求于人,心中又有牵挂之人,所以言语出来,竟是一番暖意。
白凌潇当然知道,他除了在这里陪着这一群失了魂魄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般没用。
他也找了个角落,安静的坐着,听着结界外激烈的战火声,紧紧的闭上眼睛,却好像看见了战场一般,立马把眼睛睁开,不敢再闭上。
“传说中的百花庄园,也不过如此。”
白凌潇听得出来,这是来自长得极像黎青那人的嘲笑。
“父王,要不要去把那个叛徒抓出来,当场解决了?”
白凌潇看着黎青。
黎青瞬间瞪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是不常见的恐惧。他……在害怕。
白凌潇立马用小手捂着他的耳朵,头轻轻的靠在他的额上,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就这样把,静静的陪着。
突然间,世界好像又暗了一度,是比刚刚被黑色羽翼挡住光亮更加的黑暗。
只见一身血红色衣衫的女子,带着她的六只乌鸦,站在黑暗的上当,俯视着这一群可笑的生物。
“魔……魔君?”
连黑翼族的王我看得傻了眼。
“你们,好意思自称为魔?”
红宸尖细的声音,让嘲讽更加刺耳。
“我竟未曾想过,传说中的魔竟然真的存在。”
“不然呢,凭借着你们一群掉入地狱的饭桶来延续我魔族的威名,我也觉得很是丢人的。”
“哈哈哈,魔是什么,让我见识一下吧。”
黑翼之王自然不会服输,统治了所谓的魔族这么多年,这最基本的自信还是有的。
红宸异色瞳孔发出的光亮有些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
六只黑色的乌鸦趁这时直接进攻黑翼之族,连片刻停顿也没有。
黑翼之王见状想发起进攻,本想拉住红宸的手臂,却不料在他发功的同时,被红宸栓住了绳索,再放着灵力躲开了。
“魔界之女,芈月!”
黑翼之王大叫,好像很是激动。
红宸轻笑道:“我叫红宸。”
“你愿意统领我们,占领整个黑暗吗?像你的父君一样,威武庄严。”
黑翼之王竟在邀请。
红宸听罢觉得……很是可笑。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父君终究是被她封印在了黑暗之中。黑暗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无法改变的身世,和她怀念她父君的一条不太笔直的道路罢了,至于黑暗,她是真的不想去追求的。
“魔君之女,你一定有办法复活你的父君,让他带领我哦魔族的子民,赢得胜利的,你说是吗?”
黑翼之王竟单膝跪在了红宸身边。
其他黑色羽翼之人见状,愣了愣,也都立马跪了下来。
这是一个极其盛大的礼,人从天上到地下,被黑压压的填满了。
红宸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些人,虽非魔族的正经血统,却又与当初她的父君差了多少?终究都是一群脚步没跟上思想的恶魔,掉进邪恶的深渊,爬不出来罢了。
黑翼之王见红宸没有归顺之意,变了表情,这是高高在上的王的表情,这是准备统领一切世间又看不起他人的鄙视又漠然的表情。
白凌潇只觉得这种表情,太过于熟悉,又让她觉得极其难受,很想逃离他的视线,却又无能为力。
“今日我便以魔族之威,占领此地,你们可有意见?”
黑翼之王忽然打破了花娘的结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黎青。
如果白凌潇没有猜错,这黑翼之王便是黎青的父君,也是一直追着他的人。
至于这毒,非真的懂医术的人,也不太能够看出,他这般如此,想必只是一场极乱的深宫剧所致。只是……难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作为上一代的罪恶的补偿,让他这般担惊受怕,每日生活在逃离之中。
“你这叛徒,出逃魔族,散了魔力,你想如何?和这群鼠辈一起狼狈为奸,虚度岁月吗?”
黑翼之王若父亲一般教诲,不过别说,他这般言语,还真真有几番道理。
大家当然都知道,黑翼之王骂的这人,便是黎青,黎青自然也心知肚明,但是……这又如何?
黎青依旧保持着紧抱着身子的状态,没有动弹,就仿若这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你有种出逃,今日我便宣布,你黎青,从此与我黑翼族再无干系,倘若再敢踏入一步,格杀勿论!”
黑翼之王在做什么?在……放了他?
黑翼之王身旁的几个王子,似小孩子将自己的玩具送人了一般,焦急的都快要哭出了声。
“父王……”
黑翼之王摆了摆手,他人便再不敢说话。
诚然,虎毒还不食子,他也不傻,怎不知自己儿子的好与坏,只是就算是王,有时候也会无能为力。毕竟是人,只有两只手,就算有了天地灵气,也归属于这天和地,终究……逃不脱。
黎青听罢,眼中的惊慌好像少了许多,剩下的只有漠然。
“去,把16岁的少女都抓起来,3到18岁的男子带回去为我们效劳,剩下的人,就接受我们的统治,安静享受美好的生活吧。”
黑翼之王一声令下,不过真的,仗还没开始打,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就觉得,自己肯定会赢。
“你们这里,还真像个世外桃源。”
黑翼之王瞬移到那棵常年盛开的桃树旁,轻柔的抚摸着桃树的枝叶,这常年未凋谢的花朵,自然经不起他的折腾。
突然,黑翼之王一个使劲,将一整棵桃树连根拔起。
白凌潇忽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难以言喻。就觉得好像是被谁将心中藏着思念的大门打开了一般,像是将换了心的恋人拆散了一般,心尖尖上忽然一颤,他知道,他活了。
突然间连着山脉盘旋的黑色雾气连连上升,花娘只是看着,却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就好像早就知道结局一般,她不反抗,因为没有必要。
“这样,就很好了吗?”
红宸也淡淡的,轻声问着花娘,像在时空中的对话,心在那里,靠得那么近,以为这样就可以相互依靠,不会痛了。
“结局早已注定,我又能改变什么?他们终究会出来,这么多年我们在时间的间隙中躲躲藏藏安静了这么多年,倒也应该觉得满足,足够了,就好了。”
花娘看着眼前黑烟弥漫的景象,倒不像黑翼族那般用身体遮挡光线,总会漏出一些光亮间隙,让人看得到希望。这般黑,是纯粹的,肆无忌惮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清旁人脸庞,让人惧怕的是五官失灵,没有安全感的黑暗。
“小妹,谢谢你。”
黑暗之中,总会有光明,这是地球转动的自然法则。
这一刻的温柔,太轻了,似温柔的海水不断缠绵,就算喘不过气来,也想深深的陷进去,不愿拔出。
白凌潇的小脑袋被这份温柔充斥得有些混乱。小妹……我是男的好吗?
白凌潇用好不容易抽出的一点大脑空间,思索着这一个很是严肃的问题。
“诶诶,小哥哥你说清楚,我是男孩子!”
白凌潇如此不合时宜的拉着这位极温柔男子的衣袖,昂着高傲的小下巴,圆鼓鼓的大眼睛很是可爱。
男子有些震惊的看着白凌潇,忽而又轻笑道:“对不起,可能是我认错了,你长得……很像她。”
白凌潇忽然觉得,好像有千万朵桃花飞舞在眼前,像三月晨起的柔光,肆意洒下的青春。
“回来了。”
花娘轻笑着,好久没有看见她这般笑容了,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不止停留在嘴角的想念。像是老友见面一般,不过时间可能忒长了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了。
“嗯,回来了。”
男子也轻笑着回应,依旧温柔。
天空逐渐被黑暗占据,却没有实体。黑翼族的大部队想撤离却发现整座山都被做了结界,倒不像花娘之前做的那般随意,是真的……出不去了!
“他也回来了。”
男子半眯着桃花眼,看着天空中的黑暗出神。
白凌潇静看着这张侧颜,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终究是想不起的,可能是……能里吧,一个很长很长的梦。(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