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的颜色,就像少女淡淡的唇红,羞涩诱人又带着点点甜味。”
“噗,这种比喻不是一般该男的来说吗?”
“谁说的这么美好的东西就一定要从男的口中出来,你规定的?”
“我怎么敢规定。”
唐昊晨躲开白凌潇质疑的眼睛,轻笑道。
“我可以继续了吧。”
“来吧。”
白凌潇极爽快的抱着酒瓶喝了一口,觉得浑身顺畅。
“男孩子想陪着女孩子,像陪她聊天,陪她说话,陪他经历所有的疼痛与折磨。”
“你做的很好。”
白凌潇的这个“你”让唐昊晨沉默了。
他虽借用“男孩子”,讲述着他们俩人的故事,但是,毕竟是他的心事,即使心知肚明,找个牵线木偶,说起来好像没有那般让人难堪。
“对不起啊,其实身边有你,真的觉得好幸福。”
白凌潇轻笑着,甜甜的模样醉入淡淡的酒香里,很是迷人。
“你知道的,我喜欢上你了,从第一眼开始。”
被打断的唐昊晨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进入了正题。
“可是……”
“你喜欢那位男子,叫黎青是吧?”
“嗯。”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的回答,只是觉得确定好了关系,会比较好。”
“嗯。”
“我想一直陪着你,陪你度过孤单,陪你忍过伤痛,就像朋友一样,我想做你最知心的朋友。白凌潇,我不要王位,我只想陪着你。”
“嗯。”
王位,这两个字是她近日第一次听见,这明明很是熟悉的两个字听着竟然感觉有些刺耳。
他不要王位,他不要王位?
白凌潇的心中有些五谷陈杂,不是滋味。
王位这两个词,她知道,太重了。
“唐昊晨,你听着,王位这个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你的一家。”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有个同胞哥哥,他从小在父母的保护下长大,因为他们要将他培养成栋梁之材,培养成让别人羡慕的那个孩子,好证明杂种不可耻,就在外面的只有我而已。”
“为什么?”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他是哥哥,是王位正统的继承人,是嫡长子,而我,只是个替代品。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他,全部都是他,父母的希望也都在他身上,当然也就没有时间管我了。”
唐昊晨耸了耸肩膀,故作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怎么可能无所谓呢,说出口时,心估计都不知道差了多少个小孔了。
“那你不想要这个王位?”
“没啥用啊。”
“噗。”
唐昊晨说的也是极有道理的,与其他种族不同,他们种族属于混血,也就是说,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并没有牵扯到种族关系和利益,也没有什么巨大的势力,有的只是父母的那一点点虚荣心在作祟。
确实,于他而言,王位也没有那么重要。
“放心,有我在,定保你平安,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白凌潇也潇洒的用手揽着唐昊晨的肩头,像兄弟一样。
对,像兄弟一样。
这种感觉,白凌潇曾经也有过。
这种感觉,不像喜欢一个人那般患得患失,反而极其爽朗。
就好像微风吹拂脸庞,带来了隔壁的狂风。
没事儿,都来吧,我都欢迎着。
唐昊晨终于轻快的笑起来,他喜欢这样的她,这样能够放下一切,还能够抓住他的她。
正如白禁所说,他的灵力离开此处,便成了一片废寂荒凉。蚊虫们都惶恐的在空中地上不断的扭动的身躯,好像觉得难受极了。
唐昊晨见状,鸡皮疙瘩算都立了起来,脸也瞬间变得僵硬了,连笑好像都很是勉强。
“你是真的很怕虫子啊。”
“嗯……好像是这样的。”
唐昊晨尴尬的笑了笑,全然没了刚刚答应时那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可以借助你的灵力,先捏造一个幻境吗?”
“当然可以。”
唐昊晨答应得爽快,想必也是希望快些将这些东西藏进看不见的地方,好寻得心灵一方净土。
唐昊晨的灵力颜色很是透明,像一束极自然的光线,照耀着整座山头,不过毕竟范围有些大,他这般还是蛮废灵力的。
一眨眼的功夫,整座山头又恢复了绿油油的画面,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灵力制造出来的假象,就像白禁一般,若非一直守护着这座山头,一旦离去,一切又会变成最初的荒凉。
“接下来呢?”
“我们来种树吧。”
白凌潇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是个极其重大的决定,因为这座山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还好的是,白禁常年在此设下结界,这里也算是半个仙境了,灵力充沛导致此处的土地还算肥沃。
“你认真的吗?”
“不然呢,你要看着这样可怜的小生命无家可归,每天忍痛挨饿最后孤独死去吗?天哪,太可怜了。”
白凌潇用手掌托腮,纤细的手指在脸上不断的跳动。
“唉。”
“其实啊,混沌之初,这个世界本就什么都没有的。”
现在换白凌潇开始磨叽了。
其实他俩还挺配的,总有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时间总是在声音中,不经意的错过,有时候倒也觉得是一种幸福。
白凌潇顺手将种子递给唐昊晨。
这种子是唐昊晨随身携带的,白凌潇精挑细选,排兵布阵。毕竟这园艺是个艺术活,不紧要旺盛,还要好看。
这点可是受花娘从小饿熏陶,她也算半个园艺师傅了,对于设计剪裁之类的,都不在话下。
不过讲真的,这孩子随身携带花草种子很是诡异。
“你觉不觉得我们像亚当和夏娃啊。”
“嗯?”
唐昊晨有些茫然的看着白凌潇。
果然,生长环境很重要。
不同的地方长大,记忆也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
想必唐昊晨定然也是从来没有看过这些人间的戏本子的,神话什么的于他而言,可能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神话吧。
这个想法倒是可以有的,或许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神话。于人类而言,崇拜的神就是他们,这些戏本子无非也是对他们的猜测加以想象,变得有了夸张以及人性的色彩。
“唉,就是说,这世界本来什么也没有,荒芜,比这里还要荒芜,这里至少有着肥沃的土地。然后我们就像救世主一样,将这里铸造成比仙境还美的地方。”
女孩子的少女心总是让男孩子有些无法理解,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唐昊晨觉得,就是喜欢看白凌潇说话激动到不能自已的状态。这样才叫真实,而这种真实,他很难感受得到。
“在这里?”
白凌潇将此处划分成了近百个区域,每个区域由不同的花组成,从生态共存,到高矮搭配,最后再到花叶的颜色可观度,白凌潇都做了极好的安排。
“嗯,就这个区域,全部种金银花。此处专门给这些蛇们居住,种点这种枝藤盘绕的树木,可以让他们很好的玩耍。”
唐昊晨努力听着白凌潇的想象,好像很美好的样子。但是,一听到蛇,唐昊晨不自觉的又打了个寒战。
白凌潇也注意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诶,你知道这金银花又叫什么吗?”
白凌潇忽然极神秘的看着唐昊晨,还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毛,似挑逗的模样。
唐昊晨再次一脸茫然的看着白凌潇。
“什么?”
“鸳鸯藤,有鸳鸯成双的美名。”
“这样吗?”
唐昊晨听罢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这白凌潇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撩着他,这般拨动心弦的滋味,有些紧张,有些响亮,又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我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白凌潇忽然真的极严肃的看着唐昊晨,眼里连笑意也没有了。
“嗯?什么?”
唐昊晨被白凌潇这般模样吓得不轻,连忙认真的看着她的大眼睛,深怕错过了她的哪怕一个神态,一次呼吸。
“你为何,噗……随身带这么多种子,这到底该是个怎样的癖好啊。”
白凌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唐昊晨这样一个超级严肃的问题。
“我,我……我喜欢搜集东西啊,搜集各种东西。这戒指中的空间就像一个时空一样,很大的,平时搜集到的东西我就都放在里面了。”
唐昊晨为了不让白凌潇继续胡思乱想,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会,还是极认真的解释道。
“真是个厉害的孩子。”
白凌潇极中肯的评价,倒让唐昊晨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里,种玫瑰花如何?”
白凌潇对于唐昊晨搜集的大多数都是人间寻常的种子这件事很是满意。
大约是因为在仙界长大的关系,对唐昊晨而言,这些人间的种子就是稀有之物,是值得收藏可以拿出手炫耀的极好的物品吧。
“嗯,挺好的。”
“这里有一大片玫瑰花,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每种颜色都中一圈,诶,做成同心圆怎么样?一圈包裹着一圈,每一圈都是不同的颜色,肯定很好看。”
白凌潇有些激动的描绘着她想象中的画面。
于她而言,园艺可是一件极其考专业性的大事,要很认真的创作才行。
毕竟,这可是她脱离花娘第一次的成品,可不能给花娘丢人才是。
“给蜜蜂的吗?”
“蜜蜂不是哪儿都可以,只要有花蜜的地方,他们就忙得不像样。”
“也有道理。”
“这里种一颗参天古树,旁边是绿油油的小草,好不好。”
“好。”
“还有还有,我们在这里放个秋千,做个小洞窟,上面种上爬山虎。”
“嗯。”
唐昊晨总是追随着白凌潇嘴巴的步伐,将种子洒满整座山头。
唐昊晨的种子虽都是凡间的品种,不过带在身上久了,都有着他的灵力,无需人间的大树需要长个成百上千年,才能显出巍峨挺拔的身躯。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各自长成了成熟的体态,无需经历青春那般坚毅痛苦,受着万物摧残的竞争,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可以说这个的发芽率是百分之一百了。
“哇,好棒。”
白凌潇极满意的欣赏着他们二人的劳动成果,虽然没有凡间农民那般挖土回填等待丰收的喜悦,却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重点是这些孩子们等不急了。
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寻找着自己的新家,找一个不需要依靠别人自己就可以安生的场所。
“真的很棒。”
唐昊晨也点了点头,极满意的回答。
“那走吧。”
白凌潇正准备拉着唐昊晨功成名就般归去,忽然间林间又扬起了一阵虫鸣,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这次的虫鸣像不约而同的交响乐,带着节奏,悠扬悦耳,像是在对他们二人发出感谢。
“姐姐。”
“嗯?”
白凌潇听见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唤着她,不自觉的回答着,寻找声源。
原来是一只已经化作人形的小松鼠,人的基本形态虽然有了,动物的模样却也没有完全褪去,这大约就是凡人口中所说的妖怪了吧。
“小松鼠怎么了?”
小松鼠化身成三岁男孩的模样,正是最可爱的时期。
白凌潇早已抑制不住自己的少女心,蹲在小松鼠身旁,用手轻轻抚摸着小松鼠头顶的两只松鼠耳朵。
感受到白凌潇温柔的小松鼠动了动头顶的两只耳朵,天呐噜,太可爱了!
“姐姐,我……可以带我走吗?”
“修炼成人形了啊,爹爹娘亲呢?”
“我找不到爹爹娘亲了,他们不要豪豪了。”
豪豪说着,委屈巴巴的大眼睛,里面的黑珍珠忽隐忽现,仿若要掉出晶莹剔透,被雕刻好的洁白珍珠一般。
“豪豪,很好听的名字啊。”
白凌潇依旧温柔的模样,有些心疼的看着豪豪。
“姐姐。”
“嗯?”
“爹爹娘亲是不是觉得豪豪不乖,不喜欢豪豪了。”
看来是一个与爹娘走散了的小可怜。
“没有的,豪豪的爹爹和娘亲肯定也因为没有找到豪豪而心疼不已。”
“可是都两百年了,豪豪在这里等了两百年了,他们都还没有来找豪豪。”
白凌潇逐渐明白,人生中好像有许多东西,都叫身不由己。(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