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好像一下子又归于了平静,千尘凡事间,终究惹不起一丝尘埃。
“竟然都五百年了。”
白凌潇轻笑道。
五百年了,他还在那里等她。
“是啊,都五百年了。”
琦箖附和着。
她回来就好,剩下的,他都不在乎了。
“对了,娘亲呢?”
白凌潇看着这若地狱一般的地方,还有火焰在滚滚燃烧。想来这凤凰族难不成是在火焰上建起的民族,虽然壮观,倒没有想象中的华美艳丽。
“娘亲吗?在睡觉吧。这里是地狱,娘亲用凤凰之火延续着地狱的火苗,说是为你涅槃重生做祈祷。”
“噗,祈祷吗?你们可都是神了,向谁祈祷?”
“命吧,这不,你回来了,准与不准都不在乎,反正你回来了不是?”
琦箖轻轻的搂着白凌潇的腰间。
白凌潇没有躲闪,没有反抗。
尽管记不得曾经,但是她知道,这个感觉是她喜欢的。
他掌心的温度,刻在自己肌肤的每一个角落,是柔软舒服的。
“娘亲,娘亲。”
果果软软糯糯的抱着白凌潇的大腿,想让她抱着。
“怎么了,我的小果果。”
五百年了,这孩子用自己的时间,换来了她的重生。
虽然这孩子可能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该长大的时日吧,所以才理所应当的撒娇,好似自己真的才几岁一般。
白凌潇将果果抱在怀里,轻轻的刻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
果果软软糯糯的靠在白凌潇身上,好像很安心的感觉。
“果果来。”
琦箖将果果从白凌潇怀中抢过去自己抱着。
“爹爹坏。”
果果用她小小的牙齿咬着琦箖的手臂。
“果果,你娘亲刚刚醒来,身子还极为虚弱,你这般让娘亲抱,把娘亲累着了可怎么是好?”
琦箖也没有理会果果那个小虎牙对他手臂的摧残。
这孩子的无理取闹简直是白凌潇的复制粘贴。
不过白凌潇可没有发觉,她只觉得这孩子耍赖皮的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不过果果不仅仅遗传了白凌潇的无理取闹,这古灵精怪聪明的小脑袋,也是一个很完美的存在。
“呜……娘亲,我错了。”
果果自己用小脑袋瓜思索了一番,终于软软糯糯的拉着自己的衣角,一副犯了天大的错误懊悔模样。
沈凌沫见状,忍俊不禁,终究爽朗的笑了起来。
“爹爹,白翼族来人了。”
豪豪穿着铠甲的模样,极其帅气,看得白凌潇有些呆滞。
这就是……她的孩子吗?
天哪,这样的帅哥竟然是她的孩子,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她可以随便玩弄是这样吗?
白凌潇的脑海里好像不是很干净。
在这战况危急的时刻,她竟然在自顾自的傻笑。
“诶,你在笑什么?”
琦箖鄙夷的看着有些痴傻,像个痴呆一般的白凌潇。
“噗,我……嗯……没有,这里是地狱,是黑翼族的地盘是吗?”
白凌潇终究不能让大家知道,自己对自己的孩子正犯着花痴,遂急忙转换了话题。
其实也不是花痴,就只是……自豪吧。一个来自母亲的自豪感。
“白翼族的将士越来越勇猛了,要沉着应战啊。”
琦箖说得尽然是轻描淡写,就好像……只是一场话剧表演。
“是。”
虽然琦箖觉得是一场话剧表演,不过毕竟豪豪年轻气盛,战场终究是属于他的。
白凌潇觉得,刚醒来反正也闲来无事,是不是该去看一场美滋滋的话剧表演,或许还带着一点惊心动魄呢。
“我可以去看看吗?”
白凌潇悄声试探。
“你想去吗?”
就像老夫老妻一样,琦箖的手总是温柔的在白凌潇的腰间。
“嗯。”
“那去吧。”
五百年,他变得温柔得让人无法抵挡。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也会让你爱上一个人。
其实或许是时间让改变的那个人,变成你爱上那个人,但是,终究是爱了,在爱上的那一刻起,总是无法自拔。
地狱的天真的太过昏暗,血红色的光让人觉得像死寂一般。
“豪豪又长高了啊。”
这般熟悉的声音温柔的问候,可不像是要打架的模样。
“好像是的,三叔。”
豪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娘亲啊,小时候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长不高了,每天都不准别人摸她的头,深怕把她摸矮了,哈哈哈。”
三哥白锦霖。
想来,是他苏醒了之后,继承了王位吧。
其中种种因果,却也没法猜出个原委来。
不过为了保护白凌潇这做躯壳,白凤卿定然是要保这天下安宁的,想必她在之中做了不少手脚吧。
“三哥,你又在说我坏话了。”
白凌潇习惯性的翘着小嘴巴。
在哥哥面前撒娇,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白凌潇看了眼天上的星辰,阴星亮得有些刺眼。
是不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白凌潇细细思索,却终究没有得出个答案来。
“小九,看三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白凌潇闻声望去,竟是一串又大又红得糖葫芦。糖汁还极其的饱满,看着很是诱人。
白凌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毕竟自己已经这么大个人了,说自己喜欢这糖葫芦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不过思考见,白凌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与白凌潇的矜持不同。
果果的哈喇子都要把脚背打肿了,那大眼睛还在放着光,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噗,三哥,你看把果果馋的。”
“说得和你不馋一样。”
白锦霖习惯性的摸了摸白凌潇的脑袋,白凌潇也习惯性的躲闪。
已经成了习惯,好像就会成为一辈子的条件反射。
“小九啊,你终于醒了。”
白凌潇这才发现,什么打仗,原来是阴星重新亮起,大家都知道她醒了,来道喜的。
花木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了个熊抱。
这五百年,她变的可越来越像女的了。
……
好像不对,咳咳,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啊。
花木兰的大肚子顶着白凌潇,有些硬硬的感觉,大约是那娃娃在拿头感受着白凌潇吧。
“木兰姐姐,哇,几个月了?”
“9个月零21天。”
兰陵王轻笑着回答着,将花木兰拉在自己身旁乖乖站好。
她自己莽撞些不要紧,等会儿把孩子磕到了可不好。
“那要生了呢,好棒啊。木兰姐姐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这个嘛,一儿一女吧,哈哈哈。这怀孕太辛苦了,跳也跳不得打也打不得,哪儿也不让去。我和你讲,不是今天可以出来看你,到这孩子出世之前,他可能都不让我出门呢,哼。”
花木兰说着,还撅了撅嘴。
兰陵王一脸委屈模样。
不过为了孩子,他也就只能忍一忍了。
“阿离姐姐。”
“叫小姨。”
阿离摸着果果圆鼓鼓的小脑袋,温柔极了。
大约是果果觉得阿离好看,好看的女孩子显年轻,所以……就是要叫姐姐。
“你睡了五百年,怎么样,睡得可还清醒?”
这时间是怎么了,凯竟然也爱说笑了。
“噗,大约是睡得太久了吧,记忆都给我睡混乱了。你们……我都记不得名字了。”
“可是你记得我不是?”
花木兰听见白凌潇说记不得他们了,却一见面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一股子被重视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大约是因为有孩子的原因吧,所以就特别容易满足。
“是啊,断断续续的,选择性删掉了很多东西,不过我记得你们的模样,你们都是‘家人’,三哥,四姐,五哥六哥,我是小九那……中间是不是还有两个?”
白凌潇使劲抓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中间两个是谁。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白凌潇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突然间不说话了。她拉着琦箖的衣角,以求助的眼神望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
琦箖思索了片刻,有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轻笑的温柔道。
“应该还有小七和小八吧,他们是谁?”
“玉溪和黎青。”
白凌潇听着,竟觉得这两个名字陌生得紧。
“记不得了?”
琦箖看见白凌潇蹙着眉头努力回忆,却依旧没有结果的模样,很是心疼。
“嗯,真的……有他们?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能你选择性忘记的,是那些带给你疼痛的回忆。他们两个都在你的心里……”
“……”
“你在乎吗?”
“在乎什么?”
“你的记忆?”
白凌潇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对啊,还是我的白凌潇啊。”
“嗯?”
“毕竟,你的生活是活的你的记忆,若是忘记了,那便不再属于你了,记不得的,也就无需强求了,好不好?”
“嗯,我只是想找到些和你们一起的曾经。”
白凌潇傻傻的笑着,似乎真的不在乎。
其实谁又能真的不在乎呢,记忆这种东西,想不起,就像是一根肚子里不听话的蛔虫,明明吃掉了你应该有的东西,还不听话的四处乱爬,爬到心间,让你瘙痒难耐。
原来曾经,就是这样美好,所以才让人觉得,难以忘怀。
“这是个太平盛世吗?”
家人在一起,总是欢闹得紧。
待欢闹散去,总会觉得有些落寞难耐呢。
“可以算是吧,黑翼族和白翼族和平相处,这怕是从来没有的盛世,五万年了,大家好像忘记了什么叫战争。”
琦箖向白凌潇描述着这五万年来的实事。
“不过……你说,有一个成语叫做居安思危,安居乐业虽是好事,但是总不能一直这般懒于修炼,待颓废之时,那便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啊。”
白凌潇将身子拉直,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那倒也不会,青年男儿们总还是一腔热血的,我们有虚拟的战斗基地,也会有专门的不对迎接突如其来的战斗,还有啊,就是魔君,被封印在地狱之火下的魔君,随着你的苏醒,可能也快出世了,这一切,我们都是做好了准备的。”
“啊?我让魔君出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早晚会出来的,只是早与晚的问题。我们都做好了准备,像迎接你醒来一样,迎接他出来。”
“再消灭他?”
“噗,没错,再消灭他。”
原来……安宁终究不属于她啊。
这平安和平宁静的五百年,她没有经历过。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醒来,又要看见魔君那张可怕嘴脸,真是……
“不用担心了,都会没事的,未雨绸缪,总是能让我们安心许多,不是吗?”
“嗯。”
白凌潇觉得,自己已经让他们担心得太多太多了,不要再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来让他们不愉快了。
自己爱的人开心,自己才会开心啊,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懂的。
“娘亲,我想吃糖葫芦。”
白凌潇将白锦霖送的那一大串糖葫芦放在一个比较高的桌子上。
果果看见了,趴在桌子上踮着脚,却始终没有能够拿到。
“不能吃,你看看你的牙齿,要长虫虫了。”
白凌潇可是一个性子极其倔强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他人说什么也没有作用。
果果假装要哭的模样,委屈巴巴的看着白凌潇。
小孩子都是看得到事儿的主。
果果见白凌潇意志坚定,转而像他爹爹撒娇。
毕竟他爹爹这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她可是很了解他爹爹的心软的。
这琦箖啊,从来也没有发过火,就连曾经的小任性也被岁月磨得没有了痕迹。
如今这般似水的温柔,给人一种恬淡明快的感觉。
琦箖无奈的看了眼白凌潇。
要曾经的他,遇见果果妹妹撒娇,自然是把持不住了,要什么都给了,不过这般……有白凌潇在,好像有一个天平,天平上终于不是倾尽全力的向一边倒去了。
“这……还是得你娘亲同意才行。”
白凌潇在这里,他可做不来主。
果果见状,吃这糖葫芦没戏了,撅着嘴巴蹲在地上,委屈极了。
“果果好可怜,爹爹有了娘亲不要果果了,哥哥每日繁忙也不理果果,姥姥还像只小猪一样的睡觉觉,果果没人疼,没人爱,好可怜。”(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