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云蹬蹬跑进了耳房,将绿豆汤放在桌上,瞧着阿姐低头写字。
“阿姐,你在写什么?”
“写方子。”
既然吕家来寻人了,那么吕金辉回去找房抓药就可以了。
写好了方子,吹干墨迹,陈秋净挑眉瞧了眼身旁的二丫。
“今儿个的字都描完了吗?”
“唔……”
不等阿姐开口,小丫头跐溜的窜了出去,到了院子里,才回头嘿嘿笑了两声,回屋描字去了。
可以说,如今的三房许多事都是陈秋净做主。
家中活计姐俩儿会替陈氏分担,但二丫却不能跟往常一样东疯西跑的,因为她有功课了。
阿姐说了,女儿家不奢望有什么大出息,可读书习字却是少不得的。
整个村儿也不见有哪户闺女懂得习字的,这让陈秋云心底很是骄傲,她比其他玩伴都强!
陈秋净晓得读书习字的重要性,唯有读书,方能开智,也才能让人不再愚痴。
所以,无论怎样,她都要腾出时间教二丫读书。
描字只是第一步,日后还要请个女夫子回家授课才成。
想着秀姨的腿,陈秋净起身开始调制膏药,有备无患嘛。
刚将膏药制好,便听到有人敲门。
拿起巾子擦着手,撩开帘子便看到一名神色肃穆的人站在院中,衣襟上绣着个吕字,陈秋净倏然停下了脚步。
见着眼前十几岁的姑娘,元宝刚要行礼,就被她出声阻止。
“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礼数,你且在外等着。”
元宝诧异瞧着转身回房的陈秋净,打量起了院子。
院子不大,都被晒药材的架子沾满了,墙上挂着晒制的蒜头和玉米,房里还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声而妇人的诱哄。
很难想象,像这等庄户人家,竟有个懂医的姑娘。
陈秋净再度走出来,手里已多了包药和一张纸,递给面前的元宝。
“这是药方,回去照方抓药即可,如何煎服都已写清,这是配好的药,若有疑心大可回去查验一番。”
利落的说完一番话,陈秋净指向身后大门。
“好走不送。”
望着手里的药房和药包,元宝心中有些怪异。
“姑娘都不问,我家公子的来处吗?”
“不问,亦不想知,快些离开,也好与我们少些麻烦,不送。”
转身就回了耳房。
瞧着进屋的背影,元宝呵呵笑了两声。
还真是个怪丫头,与那位巴着公子不放的陈姑娘相比,这个陈姑娘倒是个怪脾气。
都已下了逐客令,他再不走,那就是不识趣儿了。
拿着药方和药包回到隔壁跟公子禀报,得知元宝是被人赶出来的,吕金辉啧啧出声,苍白的面容显出了几分的趣味儿。
真是个怪丫头。
不过,她到底是救了自个儿一命,就这么走了,吕金辉到底是心有愧疚。
有些时候,欠下的人情更是一处软肋。
“罢了,我去亲自与她说,扶我起来。”
还在高兴麻烦终于离开的陈秋净,当看到出现在门前的吕金辉时,眸光微微错愕,很快就恢复了冷面孔。
“你来做什么?”
瞥了眼站在门外面容狰狞的堂姐,陈秋净皱紧眉头。
做什么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又不是她让吕金辉来的。
门外的陈玲玲愤恨至极,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给揪坏了,笑盈盈的走上前去,作势便要搀扶着吕金辉。
“公子,您身子弱,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谁知,吕金辉直接伸手制止她的接近,目光清冷。
“陈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啧啧,摆明了是不喜陈玲玲的接近。
陈玲玲顿时觉得颜面扫地,讪讪的收回了手,但还是不放弃,“公子,还是让我来伺候您吧,元宝他粗手粗脚的,怎能侍候好您。”
元宝一个转身,便将她给挡住了。
“公子有我便好,不劳您费心。”
“你……”
该死的奴仆!
等她日后嫁给了吕公子,做了当家主母,且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贱仆!
“陈姑娘救我一命,我该有所报答,您说吧,想要什么。”
见吕金辉主意已定,想来,自己若是不有所求,他反而不能安心。
瞄了眼旁边恨不得生吞自个儿的堂姐,陈秋净心念一动,扬唇一笑,望了过去。
“公子送我一套金针,如何?”
她手里的那套银针,还是旁人用剩下的,用起来自是不顺手。
若能有套金针,她针灸的功夫,自能更上一层楼。
“好,我这便差人送来。”
一直等金针送来了,亲自交到陈秋净的手上,吕金辉这才坐着马车离开。
谁知,人刚走,陈玲玲便怒不可遏当众甩了陈秋净一巴掌。
妒忌使她的嘴脸变得恶毒,狰狞面容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都是你这个贱蹄子!敢当着我的面儿勾引吕公子,他才不肯带我走的!”
吕金辉在老宅养病这些日子,都是陈玲玲随侍在旁,她自认展现了女子该有的温柔婉约,可公子怎还是见不上她?
甚至,还有些厌恶?
左思右想,除了陈秋净这个贱蹄子,陈玲玲着实想不到还有旁的缘由!
“今儿个我就划花你的脸!看你这骚蹄子还怎么勾引男人!”
拔下髻上的簪子,陈玲玲便冲了上去。
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想到她会这般做,谁人都没能拉住她。
眼看她朝陈秋净冲了上去,陈氏倏然瞪大了眼眸,还没等抓住人,陈秋净便擒住了她的手腕。
只听啪的一声,陈玲玲被打了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力道之大,整个人都趴在了泥墙上,手中簪子也掉落在地。
这一巴掌,让陈玲玲回过神来,也让她心中恨意高涨。
猛然回头瞪向打人的陈秋净。
“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
凉凉反问了一句,陈秋净弯腰将簪子捡起,直接钉在了泥墙之上。
只距离陈玲玲的脸半寸,钉上的一刹那,她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杀气,倏然脸色煞白。
“你都要毁我的脸,难道还不许我打你一巴掌?”
冷冷盯着陈玲玲发白的脸色,陈秋净瞳孔骤然一缩,浑身透着阴冷的气场。
“再来惹我,可就不是一巴掌了事了。”
唇畔勾起嘲讽的弧度,凉淡说道:“想要男人想疯了吧你,像吕公子那等金尊玉贵的人,岂会看咱们这等身份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