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衡见了医生后,了解到石山具体伤情后,便问自己要如何解决之后的事情。
可弗陵哪里知道。
伤重是真的重。
日后照料不好也是真的会残疾。
他今后要是告自己防卫过当,胜算不大。
何况请律师也是一笔费用。
她能省即省。
薛衡见她迟疑不定,心底不明,走近前问:“还没想好?”
这种情况难道还要私了不成?
不懂得这种情况不是报警还能怎么样?
就算不清楚要如何难道不知道找个律师?
弗陵踟蹰出声:“我得管。”
薛衡挑眉:“你想私了?你有钱?”
弗陵抿了抿唇角:“其实当时的情况也没你想的那么糟,他到底没真伤着我,最后会动手,说起来到底是跟我闹着玩。”
薛衡眼下露着嘲讽:“闹着玩?”
弗陵抿了抿唇,望向他说:“其实呢,他也只是收钱办事,可两千块不值得他把自己交代出去,我那会起身就在跟他商量,给他四千块,让他放了我?”
“但我们商量的过程不太好,后来动了手,但他都挺克制的,没真敢动我,他其实只是为了要钱而已,本心并不坏。”
薛衡手负在身后,静静地听着她为了那个刺儿头说情。
一开始还能极为平静地听她说这些事,可到后来,肃然淡漠的面庞微微皲裂,眉心紧拧着。
薛衡扯了扯嘴角,声线淡淡:“你脑子没坏?”
“坏的。”
她颓丧一笑:“要是没坏我也不会负责。”
薛衡:“......”
那他都站在这里了,还不懂得着律师?
可言尽于此,她既已决定,自己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做什么也显得多此一举。
原打算放弃问她,待会直接给她解决了那棘手的麻烦。
偏听见她问:“不过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薛衡看向她,疑惑。
“我没钱,能不能请你帮我把价砍低一点?”
薛衡拧着眉:“我是律师。”
弗陵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职业:“哦,所以能不能帮我这一个小忙。”
薛衡舌尖抵了抵腮,笑道:“我都跟你说了我是律师,你不会请我帮你打官司?”
“我没钱啊。”
“你那么贵。”
“听说找你问个问题就要十万起步。”
薛衡无语地摇头回去。
也不知道薛衡到底同石山怎么说的,对方收了四万块后,竟也决定日后不再追究。
弗陵说:“我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将这笔钱还你。”
“随便。”
“要好长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弗陵淡淡一笑,心底却没多大高兴的感觉。
话说起来,有人撑腰的感觉的确是有些许的不一样。
只是弗陵总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怪怪的,有些许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你家里出那些事了,分明可以装聋作哑的人,为什么还要回来?”
弗陵:“……”
“我的确是那么挺讲诚意的一个人。”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讲诚意的话,为何七年前却要逃婚?”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问题?”
“随便聊聊。”
“我……”
“算了,这件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是。”
“其实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很感激你当年救了我,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
弗陵配合地笑笑,无论他说什么都附和上去点点头。
您说的对,我曾对不起过您在前,所以现在您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留个联系方式。”
“看那个被你打伤的男人,虽说今天是松了口,但总归觉得那人不会轻易接受和解。如果他再威胁你,你可以联系我。”
“其实不用,也是可以的。”
“其实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退了婚了,再见面的话其实挺尴尬的。”
“尴尬吗?”
“如果你是因为当年逃婚心虚的话,那大可不必,这已经过去挺多年了,不会有人在意什么。”
“就算有,也是对我。”
“怎么就对你了?”
“”
·1·
前台送了素描专用的笔纸过来。
弗陵拿了素描用的白纸,展开,铺在腿上后,对着那眼前摆好姿势的人,心底深深地沉了沉。
专门开个房来给他画曾经答允过却没有给他的素描,还真是闻所未闻,举世罕见。
还以为让她出点血是做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这样也好,她毕竟有很深很深的道德洁癖,或许是看多了齐邧和徐静两人共处的画面,她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不是很热衷,甚至觉得很丑陋不堪。
宋砚将袖口往上翻折了两圈后,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保命。”
弗陵选好了笔,抬起头时见他又换了个姿势,不禁皱了皱眉,索性等他全部调整好了,自己再开始画。
指不定要乱动多少回呢,这人就不像是个能坐得住的。
“之前我说过,那件事要是被揭发,我会坐牢,你还记得?”
宋砚点头间,将自己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刻意营造一种颓唐糜败的样子,双腿曲在膝盖上,一条腿盘着,裤腿紧紧绷起,小腿脚踝露处后,露出一抹常年不见天日的白,另一条腿伸着,只是这背靠着,轻松的,慵懒的,自在的,斜斜地倚在沙发椅背上目光居高临下,俯瞰着落地玻璃窗外的万千大众。
在他后侧方,在那片漆黑的魅影之中,时而闪烁过一星半点的微茫,都被他眼底的华光敛住。
那里藏着一个轻蔑的,高傲的,孤独的王。
对于她说过的那些事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具体的她不是也始终不肯严明。
宋砚也曾想过要自己去找找她藏起来的秘密,后来思前想后却是放弃了。
既然选择了这个人还得希望她能够心甘情愿地将事情坦言相告。
“我错手伤过一个人,一个欺负我妈和我的人,后来抢救无效,他死了,当时我十四岁,如果不是齐邧花钱消灾是的话,或许你现在根本就看不到我。”
“受害者家属本就不愿意接受和解,是报警了也没人敢立案,时过境迁,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的,可是……”
过,一旦保持好一个坐姿后最切忌乱动,不然做画时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