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之际,东阳城内,热闹非凡。
桥边有灯火摇曳,戏楼有呕哑管弦,饮对之声延绵悠长。
这与城外的萧条凄凉,反差极大。
落雪下,韩飞与聂政步入城内。
韩飞一脸从容的走着,从容中携着淡漠与冷厉,浮屠剑背负在身后。
聂政显得有些紧张,特别是在进入城内后,他整个人都唯唯诺诺起来。
“大个子,你要杀谁?”
沉寂之余,聂政这般问道。
韩飞淡冷一笑,道:“杀该杀之人。”
说到这里,他稍地一顿,而后问道:“小不点,你想吃什么肉?”
韩飞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但此时他却难得一见地称聂政为“小不点”。
听得韩飞这话,聂政明显怔了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思衬半响,道:“只要不是人肉都行。”
韩飞点了点头,再不多言。
行不多时,两人的到来,引起了街道两旁人们的注意。
见得韩飞与聂政那一身褴褛的装束后,那些衣着华贵的人纷纷显露出厌恶神色。
看着看着,有人惊骇了起来,只因韩飞的身后,背负着一柄剑。
早在一年前,帝国便已明令禁止,百姓不得私自携剑,如有违令者,杀无赦!
很明显,韩飞与聂政是那普通的百姓,可韩飞的身上却携着剑。
这般行举,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中,与找死无异。
被诸多目光瞩定,聂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走起路来都觉得别扭。
“大个子,什么样的人才是该杀之人?”
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聂政这般问了一句。
韩飞一脸的淡冷,步以从容,他没有回答聂政的问话,只静默地走着。
前行不久,便见迎面的街道上,有甲胄之声齐整传来。
不消一会儿,一个中队的军士便将韩飞与聂政团团围住。
聂政有些害怕,可东躲也不是,西藏也不是,唯有紧紧拽住韩飞的衣角。
“大个子,你可得保护好我,我肉都还没吃,可不想就这样死了。”
聂政小声嘀咕着,瞄眼而视,但见那些军士的手中,长枪明晃,凌锐的枪锋,直指他与韩飞。
韩飞伫停在雪中,神情中,一点波澜起伏也没有。
此时,他的目光凝定在为首的那一名军士身上。
这军士,生得威武凛然,一手按在腰挎的长刀上,一手指着韩飞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公然携剑而行?”
韩飞默不作声,只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见状,为首的军士,怒眉一皱,继而挥手以号:“给我拿下!”
得令之下,那围将在四周的军士,纷纷杀向韩飞与聂政。
霎时间,明晃晃的枪锋夺烁而出,茫茫多的枪芒直从四面八方刺啸而来。
聂政惊愕满脸,整个人吓得浑身都作瑟抖。
那些军士,杀伐之气浓重无比,出枪毫无留手,看那模样,是要将韩飞与聂政当即诛杀!
面对合围而来的攻击,韩飞微微觑眼。
下一刻,他动了!
他一手提着聂政,另外一手则是迅疾无比地从背后抽出了浮屠剑。
继而便是见得,韩飞身作飞旋,浮屠剑则顺势弧拉开来。
此时,韩飞的身子旋转着,聂政在韩飞的提拉下,则于空中旋动起来,他的耳畔,有风呼呼作响,但眼前的景象却模糊一片。
隐隐间,聂政听到了一阵“嘶嘶”的声响。
不多时,韩飞定下身来,聂政也于此时被放到了地上。
聂政有些晕,只觉得天旋地转。
“恩?怎么这么静?”
他一脸惊疑,整个世界好像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唯余片片雪花,徐徐飘落。
顾盼而视,但见适才那些袭杀而来的军士,此刻竟全都凝固了住。
“大个子...”
聂政转头看了看韩飞,还不待其把话说完,那些军士手中的长枪,突地断成两截。
紧接着,那些军士的脖子上,不约而同地裂开一道伤口,鲜血顿时飞溅的满空都是,四面围袭的军士也在这时纷纷倒地。
这一幕,看似很长,实则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没人看见韩飞是如何出剑的,只看见他身子倏转了一圈,而后长枪断裂,鲜血飞溅,军士倒地。
此时,韩飞横斜着浮屠剑,目光直勾勾地落到不远处那个为首的军士身上。
军士一脸骇愣,提按在长刀上的一手,都做瑟瑟发抖。
他怔怔地看着,神情中的惊恐,来得丝毫不加掩饰。
这时,韩飞拉着聂政缓缓朝着那军士走去。
见状,军士脚下一软,兀地便是瘫坐在了地上。
“你...要..干嘛?”
军士两手撑地,一边倒爬着,一边栗栗危惧地问道。
韩飞轻掀了掀嘴角,一句话也没说,只手中的浮屠剑,倏地挥舞开来。
只听得“哧”的一声,那军士的头颅便在凌厉剑锋的割裂下与身体分离。
头颅滚将在雪地上,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军士的眼睛还鼓着,神情中的惊惧也作留存。
聂政口瞪目呆,哪曾想韩飞出手竟这般狠绝?
他吞咽了口唾沫,看向韩飞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与此同时,街道两旁的夜宴笙歌中,那贪乐享福的人们,也全都骇然了下来。
直至韩飞拉着聂政去远,他们方才从惊愕中回转过神来。
“这....”
“有人杀了帝国的军士!”
“这是要造反啊!”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免遭池鱼之灾。”
“......”
这之后,便见许许多多的人跑出楼宇殿阁,他们满脸慌张,带着大包小包的细软,仓皇地朝着东阳城外逃去。
原本一片安逸之景,随着韩飞的杀士之举,瞬间没落。
“经主,办完事你得赶紧离开这里,你杀了这些军士,无论是明部还是暗部,帝国都会缉拿于你!”
忽地,韩飞的脑海中传来阿一的话语声。
韩飞没有回应阿一,只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着走着,韩飞顿下了脚步,他侧头看了看聂政,道:“你不是要吃肉吗?”
聂政一愣,转头看了看,但见临街的一家酒肆内,人影空无,但可口的酒肉,却入目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