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微微的笑,她并不觉得意外。
家里有三位正当妙龄的小姑娘,有人想说亲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道,安国公夫人想给哪家的公子保媒?
周氏把盖上手里的茶盅,轻轻地放到旁边的茶几上。
她笑道:“我们家有三个姑娘,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位?”
安国公夫人听了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与周氏算不上亲近,要不是她娘家的嫂子求了又求,她也不愿意走这一趟。
“我娘家有个侄子,今年十四岁,长的一表人才,品行也十分的出众。”安国公夫人眉开眼笑的道:“我那嫂嫂找我,想让我帮着相看。这不,我就厚着脸皮走这一趟了。”
安国公夫人出身山西临汾的顾家,顾家是临汾首富,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有了钱以后,也开始培养家中的子弟读书出仕,可惜顾家没几个读书的料。
一直到现在,三代以内都只出了一个进士,两个举人,三、四个秀才。
这样的结果对于顾家来说,几乎是没有太大的益处。
于是,顾家就开始改变策略,想要娶出身高门大户的姑娘。
安国公夫人的父亲就是顾家那个唯一的进士。
这些年来,安国公府要不是靠着顾家的支持,早就破败不堪了。
京都豪门勋贵之家的当家主母,都有些看不上安国公夫人,觉得她小家子气,不太愿意和她过多的来往。
周氏在心里冷哼,面上却不显,神色和煦地道:“不知道您相中的是我们家的哪位姑娘?”
要是安国公夫人敢提柔嘉的名字,立刻就叫人把她赶出去,周氏心中暗道。
安国公夫人笑道:“您府上的二小姐,不仅性情敦厚,人也长的十分的漂亮。和我娘家那侄子再般配不过了。”
沈柔静虽然是个庶女,不是周氏亲生的,可也是她的孩子。沈柔嘉有的,沈柔静和沈柔贞也都有一份,她从来都不会厚此薄彼。
周氏笑道:“我们家柔静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两年。”
安国公夫人神色微怔,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呵呵地道:“这年一过,就又长一岁。现在十三岁,要是事情能定下来,怎么也得准备两年,我觉得这时间正好。”
这么些年以来,安国公府没得受顾家的恩惠,叶铮要成气候,也不得银子上下打点,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顾家的支持。
想到这些,安国公夫人就有些着急了,她又道:“我那侄子,如今族学里读书,是我娘家几个侄子里读书最厉害的一个了。
您要不放心,可以差个人到临汾去打听打听。我家里的意思,以后是准备让他读书考取功名的。”
像沈家这样的,找个会读书的女婿,倒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嫁过去知根知底,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周氏全然不为所动。
她语带歉意地笑道:“您也知道的,我身体不好,侯爷怕我在家寂寞,就想让柔嘉姐妹三个人,在家里多留两年。现在柔嘉还没开始议亲,就先给柔静议亲,这恐怕不太合适。”
安国公夫人神色间难掩失落。
她还想着,若是能顺利的结亲,她也有个机会在娘家嫂嫂面前挣回几分脸面。
现在看来,周氏态度坚决,这件事情恐怕是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安国公夫人又勉强坐了一会儿,就匆匆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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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里,萧恪看完手中的邸报,把羊角宫灯移到一旁。
他问陆安平,道:“我三哥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陆安平神色微凛,道:“李延又去见了杨修一回。杨修派人给闵家送信,我们的人一直悄悄跟在后面,不日应该有消息传回来。”
萧恪点头,沉声道:“五皇子那边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
说着,他冷哼一声,道:“你安排人手,把我三哥和闵家搭上关系的事情给透露出去。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两个还有什么手段。”
“是。”陆安平应诺,旋即又道:“四川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那批铁铸的刀剑都已经准备好了。”
萧恪淡淡地“嗯”了一声,嘱咐他道:“最近不太平,你安排人走一趟,把那些东西都收好了。路上注意点,别让人跟了去都不知道。”
身为皇子,私铸武器是大忌。
可前世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那些悲剧。
有些事情,还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更好一些。
陆安平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萧恪神色诧异,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吗?”
陆安平略一犹豫,还是说道:“镇国公府的人应该是查出什么来了,不仅派人盯着三皇子府,就连范大人和杨修府外,都有人盯着。”
萧恪没想到,陆安平说的会是这件事情。
那天他不过是临时起意,才问了一句,没想到陆安平就真的去留意了。
沈映洲又不是酒囊饭袋,家里还养着一帮幕僚,事情查出来不过是早晚的事。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就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了。
萧恪无所谓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陆安平欲言又止。
萧恪忍不住挑眉,没好脾气地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陆安平飞快地睃了萧恪一眼,道:“这几天,镇南侯世子一直都在威北侯府帮忙。”
所以呢?
萧恪神色古怪地看着陆安平。
陆安平看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一直也不说话,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那李公公不是说,六皇子见过镇南侯府的大小姐之后,心情就不好了吗?
而且,他还查到了,威北侯夫人很喜欢镇南侯府的大小姐。
镇南侯世子对威北侯府的事情又很上心……
陆安平觉得,他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宁王,否则,要是耽误了其中什么事,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
萧恪知道,陆安平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用意的。
威北侯老夫人走了,这件事情萧恪是知道的。
而且,京都功勋之家,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关系走的近的,都会一同前去帮忙,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等等!
莫非,陆安平是想提醒他,镇南侯府与威北侯府的关系很亲近?
萧恪脸色有点难看。
这事与他何干!
陆安平看着他神色不虞,趁着萧恪还没发火,逃也似的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