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宋安见皇太后反应如此激动,便开口,“我是夏宋安,宋静怡是我母亲。”
皇太后听了更是眼泪决堤,“当年静怡不听我的,非要嫁到夏国,到现在尸骨无存,只留得你一条血脉。”
夏宋安听了心里也有些难受,看着皇太后伤心的样子,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不曾见过,与她没有很深厚的感情。皇太后看到夏宋安闭口不言,又说。
“算了,不提也罢。你不是已经被册封为阮国王后,怎的穿成这样到这里来了?”
此时夏宋安穿着一身男装,“我对此事并不知情,此次来是听说景国要攻打宋国,前来帮忙。”
夏宋安虽然撒谎骗皇太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没办法,要进宫只能这样。
“你一个女孩子家,帮什么忙,你陪我进宫,在宫里陪着我就行,那些不用管,该来的总会来,这是命。”
皇太后所说的该来的,便是景国攻打宋国一事。
夏宋安垂下眼眸,任着皇太后拉着她到椅子上坐着,听着她讲话。
——
阮赐此时已经到了景国。
王若钦和阮赐早已与景国勾结,此次景国攻打宋国便是王若钦主动提出,阮赐正好从阮国逃出,到景国参与此次的战争。
自然,王若钦并不相信阮赐会像承诺的一样日后统领天下后会与他共享,所以他让左善监视他,必要时也可以把阮赐杀了,到时候他把阮赐的的人头交给阮墨璿,指不定也可在阮国得一方天下。
但阮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王若钦的心思,自然更不会受他摆布,此次来景国便是他计划的第一步,王若钦也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阮赐此时坐在宋国边界的军营中,上位坐着的景国主帅看着阮赐还悠闲地坐着喝茶,不由得有些恼怒。
“阮公子,现在我们在这也练兵四五日了,究竟何时才能进攻?”
阮赐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他,“林将军,用兵大忌就是冲动,不能操之过急。现下我正在磨炼他们的耐心,等他们等不及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林将军听了还想说什么,但想着皇上说过一切阮赐说了算,也就算了。
而阮赐看到他欲言又止,挑了挑眉毛。
他现在确实是在等宋国先出手,但依他了解的宋国国君的懦弱,断不会贸然出手。就等夏宋安来,到时候第一战必定是她领兵前来,那么他才可以想出办法如何让下一步继续实行。
——
风国到阮国的距离倒是不远,但翟国就算马不停蹄地走也是要四五天的。
翟箐竹性子虽野,但也只是前两天撒欢撒的厉害,越到后面越是天天精神萎靡。
这两天太阳不烈,但是到中午时却也是有些闷热,翟箐竹坐在路上的驿站里,筷子敲着碗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公主,您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再不吃怕是身子撑不住啊。”
“金翡,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这几天饭也吃不下,我怕是见不到阮墨璿了。”
“哪能啊,我们明晚应该就能到了,风国公主可是早就到了,你要是病倒了,岂不是更晚才能见到阮国国君。”
翟箐竹听金翡这么一说,硬生生吃了一大碗饭才罢休,休息一会儿后就继续赶路。
风千粒和风千甯确实两天前就到了阮国,只是风千粒一到栾城就到处野,天不黑不着家。
这天晚上,又是一个人悄悄翻墙进了昭华殿。昭华殿是阮国特地修建,专门给别国来的使臣或公主王爷住的。
风千粒悄悄穿过正殿准备到后院再回房,不料才关上门一回头就看见风千甯坐在椅子上。
她吓得一个激灵,很快反应过来,又笑吟吟地说,“哥哥,你怎么还不睡。”
“你这两天天天早出晚归,你的面都见不着,怎么睡得着?”
风千粒走到风千甯旁边的椅子坐下,“哎呀,哥哥,我也不想,但是这栾城比白城好玩多了,也有超级多好吃的。你看我刚来两天,你看我都长胖了。”
说着风千粒还把衣袖挽起来,掐了掐手臂上的肉肉。风千甯见状,也是拿她没办法。
“粒儿,我知道你不想进宫,但按照礼节昨天就应该去见阮墨璿。你还一直让人去回话说水土不服,病着。你这样......”
“哥哥,我明天去还不行嘛!”风千粒见风千甯又要给她说理,忙打断他说话。
风千甯看着风千粒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恼,继续说,“明天就不用了,阮墨璿已经派人来说,后天你与翟国公主一起进宫。”
“那好呀,哥哥我先回房了。”说完风千粒一溜烟儿跑进了后院。风千甯也回了房间。
朔一站在房门口,风千甯见了他,打开房门口让他进去。
“殿下,已经查清楚了,上次的那位宋公子,确实就是此次阮墨璿册封的王后夏宋安。”
风千甯听了了然,低声说了一句,似乎在自言自语,“难怪上次来这宫中没有找到她,原来那时候她就逃了。”
说一没有听清风千甯说了什么,问,“殿下说什么,臣没有听清。”
“没什么,现在你就保护好粒儿就好,其他事先不必管。”
“是,臣告退。”说完,朔一退出了大殿。
“夏宋安,有意思。”
风千粒此时在房中,想着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人就觉得开心,头一次遇到那么有趣的人。
这么想着,她盘算着明天也一定要去街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他。
——
夏宋安已经进宫,她在回宫路上时谎称要回客栈收拾自己的东西,到客栈把夏白安顿好了之后进了宫。夏白暂时在客栈等着夏宋安来接他。
虽然宋国可能面临着一场战争,但宋国国君这几日看起来也就这样,夏宋安听过他与皇太后的谈话,他只说已经派人出战,不必再操心。
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侄女,他也似乎没有多大的惊喜,反而有些怕见到夏宋安。
夏宋安将宋国国君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经过几天观察,夏宋安已经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天下百姓的昏君,纵然两国即将交战,他每日依旧寻欢作乐,丝毫不担忧。
早上,宋国国君上过早朝以后按例到皇太后的寝殿请安,恰巧夏宋安也在,期间,一个侍卫进来向他禀告。
“皇上,穆将军派人来传话,边界外的景军愈发放肆,离我国边界已经越来越近,再不采取措施,怕是会失守。”
夏宋安听了心中不免疑惑,已经过去很多天,景军却拖着不进攻。难道是想要让宋国的粮草用尽,再出手?
但这样那边岂不是也要消耗许多粮草?
“你退下吧,明日早朝再商议此事。”
“是。”
此时夏宋安开口,“皇上,军中之事不能拖。”
说完,夏宋安半跪到地上,双手握拳,“侄女请求到边关作战,保卫宋国。”
“这......”宋国国君有些惊讶,看向皇太后。
“胡闹,安儿,你一个女孩子家,怎可奔赴沙场!哀家不同!”
“祖母,孙女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就算我不去,我也定不会一直留在宫中。请求太后皇上同意。”
说完,夏宋安还将头埋得更深,希望他们能同意此事。
皇太后看出夏宋安的决绝,想起了当年她的母亲也是非要嫁到夏国,她知道她们的性子都是如此,但凡决认定一件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终究叹了口气同意了此事。
皇上见皇太后同意了,也没反对,只是让夏宋安明日就带一支军队押送着军粮去便可。
夏宋安和皇上走后,皇太后独自坐在殿中,低声呓语,“生死由命呐,我又如何有办法?”
第二天早朝上,夏宋安也去了。她穿着一身戎装,到大堂上,许多人都非常疑惑,不知道夏宋安是什么来路。
昨晚夏宋安与他已经串好说辞,就说是皇太后在宫外遇刺时,救下皇太后的人,现下在宫中,得知景国之事,自请到关外。
宣布之后,朝堂上果然一片哗然。突然一个年老的官员站出来,“皇上,怎可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随意到军中,何况还是个女娃!”
宋国国君最烦这些老臣一个个麻烦,“朕已经说了,不是来路不明。你们一个个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臣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朕乏了,此时就这么定了,退朝!”说完,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了大殿,留下一群老臣窃窃私语。
夏宋安看到他打量的目光,不多说什么,也出了大殿。
她一直知道,唯有做出一番成绩,才能让那些看轻你的人闭嘴。
——
翟箐竹到达时是下午,她也住进了昭华殿。
她在一旁偏殿歇息一会儿后便准备出来逛逛,正走到门口时就看见正好回来的风千粒。两人对视一眼后就各自散开目光。
翟箐竹看到这女子穿着不凡,但身边竟一个侍女也没有,估不透身份,也不多想就朝着外面走去。
而风千粒看到她也有些兴奋了,慌忙跑进风千甯的房间就问,“哥哥,翟国的那个公主是不是来了!”
“嗯,对。你看到她了?”风千甯见她莽莽撞撞的样子见怪不怪。
“对呀,她腰上还别着一条鞭子,看起来好凶啊。嘿嘿......”
“凶你就别招人家。”
“那万一她来招我呢!”
风千甯看了她一眼,“今天去哪儿野了。”
说起这个,风千粒想起烦心事来,几年她去街上果然看见了昨天遇到的那人,不过看见她就跑了,她才准备追人就跑没影了。
“哎呀,不说了,哥哥我回房睡觉了。”
“嗯。”风千甯当然看出来风千粒情绪的变化,再加上朔一的禀告,心想这门婚事定是成不了了,也好,他还没有想好粒儿若真要嫁给阮墨璿,夏宋安怎么处理。
——
阮墨璿现在在殿中批折子,最近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如今不知道夏宋安在何地,他不能贸然出宫。
而景国最近也传出要攻打夏宋安母亲的母国宋国,其实他确实在担心,害怕夏宋安去宋国参与战争,她虽武功也不差,但沙场上刀剑无眼,若有万一......
想到这,阮墨璿头更疼了,他将手中折子放下,揉了揉太阳穴。
“哎哟,陛下,您头疼,需不需要传太医?”廉公公走进来,恰巧看到阮墨璿在揉太阳穴。
“不必了,可能只是太过劳累。”
“陛下早些歇着吧,明日早朝风国太子和公主,还有翟国公主都要来面见您。下早朝还要与他们用膳呢。”
阮墨璿听着这些很是烦人,却也想快点完成,“还有什么其他事一并安排到明天。”
“这......”
阮墨璿看见廉公公吞吞吐吐,直接说,“你有什么就说,不必多虑。”
“是,陛下,此次恐怕急不得,这两国公主来就是为了联谊之事,王后又不在,这次秦相怕是......”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阮墨璿听到关门声就闭上了眼睛。真的很累,宋安,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