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疯子疯笑着接过砍刀,拿在手中在空中用力挥舞了几下,又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脏而黑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穆果果看着他,发出一声叹息,心说:爹啊,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这一夜,穆果果没有合过眼。
回到家里,她把菜刀,锄头和锅藏了起来,又把剩下的麦面用水和成面团,捏成薄薄的皮,把捣碎的虾仁掺点野葱包在里面,放在小铁盒里烙熟,盖好,拿块破布包好交给穆疯子。
她嘱咐他,她要进山,让他不要到处跑,在家里看家,照顾妈和弟弟。
穆疯子似乎听懂了,连连点头。但很快,他又连连摇头,把手上的虾饺往女儿怀里一塞。
穆果果指了指薄饼,穆疯子这才疯笑着收回去。
天麻麻亮,穆果果背着砍刀进山了。
凭着原主的记忆,穆果果清楚,这大山深处有野兽,像兔子,野鸡这些动物也多,要是运气好,能抓到一头野猪就好了。
原主胆子小,不敢进山,她性格虽然软弱胆小,但算得上是个勤快人,手也巧,随便扯点藤条,就能够编个筐。
按说,勤快人饿不死,平时,没地种,编个篮子和筐换点钱也能糊口,坏事就坏在穆果果一帮极品亲戚身上。
家里面有个篮子和筐,正要拿去换点米面,四婶来抢了三婶又来抢,人善被人欺,小农女饿死的最大原因跟穆家大院的人脱不开干系。
一到山口,穆果果就用砍刀砍了一捆藤条,坐下来休息时,她两只手动的飞快,不一会儿,一个背篓就做成了。
看着美观大方,结实耐用的杰作,穆果果打算回去以后编点篮子和筐换点钱。
篮子的话,可以编成漂亮的花篮,这玩意儿在城里很是讨喜。
她背着背篓,观察动物脚印和粪便的同时,没忘记捡拾一些葛根,挖一点野菜,顺便砍点坚硬的藤条和树枝,做个捕兽器,再挖个陷阱,做好记号后,她到处转悠着看能不能找点野果啥的。
山里面到处都是宝。
穆果果不但找到了山竹,还有山杏,青梅,毛桃,更让她惊喜的是竹笋和蘑菇。
只一小会儿,她的背篓就装的满满当当。
晌午饿了,穆果果吃了一张薄饼,渴了就吃野果。
这野果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汁水足,味道好,又解渴还顶饿,营养丰富,吃几个精神饱满而充沛,这种滋味,简直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穆果果去查看捕兽器和陷阱。
时间太短,陷阱里什么都没有。
捕兽器离陷阱不远,穆果果抬眼一看,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她的捕兽器前若有所思。
这个人出现的悄无声息,穆果果居然一点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
男人背影高大,肩宽腰窄,身材挺拔,即使一副农民打扮,背影也是英气逼人。
他弯下腰,从简易的捕兽器里提溜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穆果果第一反应是:“他要抢?”
在这荒郊野外,跟一个高大的男人争野味,她再胆大,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穆果果决定先发制人。
“狍子,那边陷阱里居然有一只狍子。”她大叫着转身就跑,跑向陷阱方向。
狍子在穆家大院的山上可是稀罕物,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过狍子的踪迹。
那人一听,果然上当,毫不犹豫的去追穆果果。
前面就是穆果果设的陷阱。这陷阱是猎人们挖好的坑,时间一长,坑里面堆满了枯树叶,穆果果把树叶树枝清理出来,再重新掩盖一下就可以用。
她不露声色的越过陷阱,向前飞奔。
身后响起“哎哟”一声,紧接着“扑通”,那人掉进去了。
坑不深,但坑壁湿滑,没有支撑物,一时半会爬不出来。
穆果果找了一根结实的长藤,一头栓在大树树干上,另一头扔进陷阱中。
在那人爬出陷阱之前,她拿了捕到的兔子,背起背篓,快速下山。
天黑前,穆果果回到穆家大院。
刚走到自家破院子门口,院子里面传出辱骂声:“放手,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打死你。”
是三堂婶的声音。
一大早的,李翠花就拉住她唠嗑。
没唠几句,李翠花就说起了穆果果。
当然,她是吃了点亏,不敢去探听,就想找个人去,所以不会说穆果果有多厉害,只说穆果果家里忽然发了财,有吃有喝的,这两天都没有听到穆疯子家的奶娃子哭。
穆果果三堂婶张瑾蕊听了心里面痒痒的,想去占点便宜。
反正,那一家一个疯一个傻,儿子年幼,女儿是个软包,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再说了,她不是没闻到从穆果果家里飘出去的香味,特别想知道那么香的东西是啥。
农活忙差不多了,张瑾蕊大摇大摆的来到穆果果家里。
穆疯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留下傻子连兰芝抱着儿子哄。
即使穆疯子在家,张瑾蕊也是有恃无恐。
她一进屋就开始到处翻找。
连兰芝没舍得吃一口虾饺,想等到女儿回来一起吃,便把那东西藏在墙缝里。
张瑾蕊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什么东西,便去抠墙缝。这么一抠,抠出了装着虾饺的小铁盒。
虾饺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打开盒盖还没吃上一口,连兰芝放下孩子,飞奔过来,一把夺走小铁盒,死死护在怀里。
穆果果冲进院子时,张瑾蕊正用拳头狠狠捶打连兰芝的脑袋。
三十多岁的女人,个子不高,身板瘦而不弱,又狠得下心出力气,一双枯瘦如柴的手臂,如同铁柱一般,拳头虽小,却如同沉重的铁球,每一下足以致命。
连兰芝被她打的只敢瑟缩着肩膀,连用手遮挡的勇气都没有。
尽管害怕的蜷缩成团,但她却死命的护住怀中的虾饺。
那是她给一双儿女省下的一点口粮,当娘的,唯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这个。
穆果果迅速放下背篓,几步冲过去,只用了三分力气推了一下,张瑾蕊就被推的站立不稳,不得不放开连兰芝。
她这个人,不像李翠花那个愣头青,做什么事都直来直去,不会变通,不会耍心眼。
穆果果推了她一下,她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扯开嗓子没命的嚎哭不休:“哎呦,打死人咯,这个忤逆不孝的贱丫头,要把长辈打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