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娄，这都两千年了，二哥忘了口诀的事儿也很正常吧。”杨婵看离娄还在傻笑，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离娄拍了拍杨婵的肩膀，一时没控制住力度，把杨婵拍得一晃，“我现在可没有肉身，你这是要把我拍散吗？”杨婵十分无奈。

“是我不好，下手没轻重了，”离娄笑着拍了拍杨婵的手，“可是你看看你说的话，你真的觉得二哥是因为时间太长没记住吗？”

杨婵也觉得不太对，“难道……”

离娄笑道:“就凭二哥的记性，只怕我那天穿的什么衣服他都记得。”

“那他为什么……”

离娄收起了笑容，语气有些低落:“如今沉香的事越闹越大，玉帝和王母一定对二哥的行动看得越来越严，他不是来问口诀的，只是想找个由头来看看我们而已。”

“真是难为二哥了。”杨婵轻轻叹了一口气。

离娄的目光又飘向大门口，“用不了多久二哥还得再来一趟。”

果然，没过两天，杨戬就过来了，看起来有些气闷，“三妹，你是不是换了宝莲灯的口诀？”

杨戬过来之前杨婵正在用这副身体修炼，没来得及和离娄换回来，所以此时身体仍由杨婵控制，她先是一愣，继而想起了离娄跟她说的话，说道:“宝莲灯是女娲娘娘留下的法器，我怎么换得了口诀呢？”

“那为什么宝莲灯对口诀毫无反应？”

杨婵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二哥，你把宝莲灯给我看看。”

杨戬有些犹豫，杨婵又说道:“我在这里法力受限，纵使宝莲灯在手，也冲不破这结界的。”

“好。”杨戬把宝莲灯扔了进去。

离娄早就跟杨婵说过小玉吃了灯芯，所以杨婵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宝莲灯，就把它扔了回去:“宝莲灯灯芯没了。”

杨戬有一瞬间的惊讶:“什么？”他之前一直没碰宝莲灯，宝莲灯成为废灯这事他也刚刚知道，略一思索，杨戬便明白了这其中情由，难怪小玉的法力增长得如此之快，原来是吃了宝莲灯的灯芯，看来必须要尽快找到她，那孩子恐怕不知道五哥和狐妹惨死的真相，一定把孙悟空视作仇敌，若是知道是三妹废了五哥的劈天神掌，一定会记恨三妹的。这么想着，杨戬已经离开了地牢。

离娄聪慧，很快就明白了杨戬为何离开得如此匆忙，轻轻笑了笑，人人都说二郎神冷酷无情，却不知他有着世间最柔软的心肠。

杨戬回到天庭之后，立刻让老六去找小玉，哮天犬慢慢凑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靠在他的腿边，杨戬摸了摸哮天犬的头，面上神色却是不忍，沉香学会了法术之后一定又会有一场大乱，日后事态的发展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哮天犬又那么维护自己……

思及至此，杨戬收回了手，冷声说道:“你鼻子坏了，以后也办不了事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晃惹我心烦了。”

哮天犬大吃一惊，“主人，我……”

“别再让我说第三遍，赶紧走！”

哮天犬怕杨戬一生气就彻底不要自己了，于是只能拖着还没完全恢复好的腿离开，杨戬捏紧了双拳，当初寸心也曾经用这样的办法想逼走哮天犬，那时自己觉得她太过残忍，没想到如今自己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想起寸心，杨戬心里更是不好受，天条一日不改，寸心就一日不能出西海，为了这些因天条受苦受难的人，无论多辛苦艰难也绝不能放弃。

杨戬有些烦躁，便拿出了当初在杨婵房间看到的两幅画，脑海里浮现出杨婵认真作画的样子，唇边慢慢浮现了笑意。

不知道三妹现在在做什么？杨戬心念一动，随手画出一面水镜，本想看看杨婵现状如何，却看到杨婵纵身往光柱外面一跃，结果被弹了回来，倒在圆台上直咳嗽的画面，杨戬倏地起身就想往下界去，又硬生生地止住脚步，他继续看着水镜，水镜里的杨婵却突然抬起了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杨戬连忙拂袖把水镜收了起来。

此时去华山有些太过频繁，可是三妹方才那是在做什么？那结界的法力强大，三妹硬要往出闯只怕要受不轻的伤，杨戬焦急地来回踱步，十分担心杨婵的伤势。

而华山的真实情况是……

“离娄，你不要再试了，我都快被你折腾散了。”杨婵有些抱怨的声音传出，此时她也在肉身里，离娄这么一撞可实在是太疼了。

“不试了不试了，”离娄一手揉着肩膀，一手敲着自己的腰，“看来没有咒语是出不去的。”

杨婵简直想狠敲离娄的脑袋，这人突发奇想，说什么二哥都能把宝莲灯扔进来，为什么她就不能出去呢，于是就要试，试就算了，还非要自己陪着她，结果撞了三次都失败了，把杨婵疼得直想骂人。

“你试就算了，干嘛非得拉着我？”

离娄继续捏肩捶腰，“这结界是二哥设的，我这样硬闯他可能会感应到的，万一他拿水镜一看，看到你了怎么办？”

虽然不得不承认离娄说的有道理，可是杨婵还是控制不了想打离娄的心情，“你明明知道这是二哥专门为我们设的结界，宝莲灯能从外进来并不稀奇，你怎么想的居然想硬闯？”

离娄说出了一句让杨婵差点吐血的话:“闲来无聊嘛。”

“离娄！”杨婵干脆从身体里出来，站在离娄面前抬手指着她，手都有些哆嗦，美丽的脸上五官都快要扭曲了。

始作俑者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冲杨婵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揉着自己的脖子想，刚才好像有人在用水镜看自己，应该是杨戬吧，他要是以为自己要潜逃怎么办？不妙，不妙啊。

杨婵看着离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额头青筋直蹦，离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欠揍了？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一个人在心里腹诽了一会儿，杨婵突然明白了什么，离娄曾和她说过再有最多五年沉香就可以成功修改天条，之前等了十六年虽是心里苦闷但也都安安稳稳地过来了，可是如今离成功越来越近，自己反而浮躁了起来，想来离娄感应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弄这一出来让她发泄一下情绪。

杨婵忍不住红了眼眶，离娄，你为我们每个人都打算到了，那你自己呢？杨婵正在伤感，又看见离娄在那里拧着身子捶捶打打的，造型很是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