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让安业把小鱼干端回房里,自己去酒窖找出了她爹爹存下来的女儿红。
柳将军为每个女儿都存了女儿红,就等着她们出嫁那天拿出来喝,清梅清兰成亲时她们的父亲兄弟都喝了不少,此时他们都不在,柳清竹便替他们喝了。
她抱着两坛女儿红回了房,和安业各自分了一坛。
陈年女儿红清醇甘冽,就着麻辣小鱼干吃得唇齿留香。
喝多了的柳清竹笑得停不下来,安业盯着她明艳的笑脸,问道:“你笑什么?”
“开心。”柳清竹仰头喝了口酒,抱着酒坛子道:“不用去选秀了,真好。”
安业道:“很多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不想吗?”
柳清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才不做什么凤凰呢,我就想留在将军府做一只快乐的小家雀儿,嘿嘿……”
安业敛了笑,静默地喝酒。
翌日,柳清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丫鬟嬷嬷们居然没有叫醒她。
她从床上坐起身,突然想起来她昨晚喝醉了来着,她好像是抱着酒坛子趴在桌上睡的,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她揉着头走出门,赵嬷嬷立马吩咐丫鬟们去打洗澡水。
她一身酒味,确实该好好洗洗。
沐浴更衣后,喝了她们端上来的红枣甜汤醒酒。
赵嬷嬷把她的床单换了,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这床单是昨日才换的,被她的酒气沾染,只得劳烦赵嬷嬷她们换洗了。
梳洗完,她到祖母的院子里请安,两位姐姐今日也过来了。
大姐见她连蹦带跳的不好好走路,忍不住说她:“你都成亲了,以后要学着稳重些,我看那三姑爷斯斯文文的,料想家中规矩也是极严的,你莫要惹你婆婆生气。”
柳清竹挺直腰板站好,小声嘀咕道:“嫁人真不好玩。”
柳清梅道:“宫里规矩更多,没进宫你就偷着乐吧,还敢嫌这嫌那的。”
“好了梅丫头,别再吓唬她了,竹丫头还小,等再长大些,她自然就懂了。”柳老太君依然毫无原则的宠着小孙女。
柳清兰附和道:“三姑爷不是说了吗,他母亲很好相与,应该不会刁难清竹的。”
柳清梅不能反驳祖母,但能教训妹妹:“你以为谁家婆婆都跟你婆婆一样,待儿子儿媳一般好吗。”
老太君一听这话忙问:“怎么,你那婆婆待你不好吗?”
柳清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婆婆没有待我不好,只是不像对她亲儿子亲闺女一样,但也不差的。”
老太君这才放心了,她道:“是很少有婆婆待儿媳像亲生的孩子一般,我自问做得不够好,不然你们的母亲也不会早早去了,她那么温婉的女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柳清梅赶紧安慰道:“祖母已经做得很好了,试问有几个婆婆能亲自照料儿媳好几年的,母亲临走前最惦念的就是祖母了,她还让我们代替她好好给祖母尽孝呢。”
柳清兰也劝道:“是啊祖母,母亲说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嫁到柳家,遇到您这么好的婆婆。”
柳清竹拿着手绢默默给祖母擦眼泪,母亲走时她还太小,不太记得有关母亲的事了。
她宽慰不了祖母,只能多做些祖母爱吃的菜,吃了好吃的心情就会好了。
饭菜刚摆上桌,安业就回来了。
坐在饭厅了等吃的柳清兰眼尖,安业一走近她就看见了:“妹夫回来的真是时候,我们正要用午饭呢。”
柳老太君道:“孙女婿来尝尝竹丫头的手艺,我这孙女别的不说,做吃食那是没得挑的,那天下第一楼的大厨都夸她有天赋。”
安业心说我已经尝过了,表面上却一脸惊喜的样子,配合道:“阿竹真能干。”
饭桌上,青梅对安业道:“你大姐夫本想过来见见你的,早上要上朝他就没能来,不知三妹夫晚些时候可有空,你们连襟之间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多走动。”
安业道:“理应我上门去拜见两位姐夫的。”
“不用不用,你好好待在府中,给他们一个上门蹭饭的理由。”柳清兰成亲这几年,早就把丈夫的习惯摸透了,他没事的时候总会想些借口登门蹭饭,跟大姐夫一样。
安业道:“那我就在府中恭迎两位姐夫了。”
吃过饭,老太君和两位姐姐去午睡了,柳清竹起得晚,现在还不困,她坐在凉亭里,手中拿着个莲蓬慢慢剥着。
她剥的认真,没听到安业的脚步声。
“要帮忙吗?”
柳清竹见到他,展颜一笑:“不用了,你去睡会儿,等你起了我们就可以出门去捞小鱼了。”
“我不困,我陪你剥莲蓬吧。”
柳清竹给他递了个莲蓬:“我教你一个绝招,你先把莲蓬的这个蓬蓬剥下来……”
她边说边示范,安业依样画葫芦。
“对,就是这样。”柳清竹掌心里躺着一个莲蓬底,一颗颗白色的莲子跃然掌上,“然后再把莲子的外衣剥掉就可以了。”
安业照着她的方法,没多久就剥完了一个莲蓬。
柳清竹给他鼓掌,夸赞道:“你真聪明。”
安业看着她道:“是老师教的好,名师出高徒。”
柳清竹最怕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了,她虽然看不懂他眼中的东西,但总觉得不太自在,她抓起盛莲子的碗:“我去给你煮莲子羹。”
说完就慌乱地跑走了。
安业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哑然失笑。
等日头不那么毒时,他们终于起身去捞小鱼了。
柳清竹准备了一大箱子东西,安业打开一看,有渔网、木桶、还有一些馒头和虾米。
他疑惑地问:“我们要在河边过夜吗,怎么还带了干粮?”
柳清竹“噗嗤”一声笑道:“这是喂鱼的,不是我们自己吃的。”
到了河边,他们刚一走近,开船的船夫便道:“柳姑娘又来捞鱼啊?”
“是啊伯伯。”柳清竹指挥小厮把箱子搬上船,对船夫道:“伯伯,麻烦你了。”
“柳姑娘客气了。”
安业上船是晃了一下,柳清竹连忙伸手扶住他:“小心些。”
“谢谢阿竹。”安业悄悄松开了搂着她的腰的手。
从他们一过来船夫就注意到了柳清竹身边的俊俏男子,此时见他们举止亲密,便问道:“这位公子是?”
“我是阿竹的相公。”
船夫衷心祝道:“恭喜柳姑娘、恭喜公子,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柳清竹交了押金,自己把船撑走。
安业都看呆了:“你还会撑船?”
“我跟伯伯学的,很简单的,我教你。”柳清竹把蒿子递给安业,手把手教他:“你把竹竿插进水里,手往上走,船就能前进了。”
柳清竹放开手:“你自己试试看。”
她一撒手,船就在原地打转。
她重新站到安业面前,拉着他的手教他。
安业身形高挑,他双臂拿着竹竿便完全把柳清竹环在了怀里,柳清竹正认真地教他划船,因为身体没接触到,她就没注意到这个姿势有多亲密。
船行到了河中央,柳清竹下了网兜,坐在船上把馒头捏碎了撒进河中,不多时船边就围了一群鱼。
她赶紧收网兜,鱼太多了,她差点儿没提起来,正要使劲,手里忽然一轻,安业接过了她手里的绳线。
“哇,好多鱼啊,我们发财了。”柳清竹开心的笑出了月牙眼。
安业也跟着她笑起来:“是啊,你做的馒头太好吃了,鱼儿们都自愿入网。”
他们捞够了鱼,正往回走时突然下起了雨,安业摘下两片荷叶给柳清竹挡雨,她身材娇小,抱膝坐着小小一团,两片荷叶就能把她挡住了。
一下雨,天就黑了下来。
他顾不得挡雨,加快了撑船的速度。
柳清竹见他在雨中撑船,有些心疼,拉了拉他:“你也坐下来挡一下雨,一会儿淋湿了。”
“我不碍事,你别淋湿就行。”
柳清竹劝道:“你挡一下雨吧,我们等雨停了再回去。”
安业看了看天:“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先回去。”
回到岸上时,安业淋的跟落汤鸡一样,柳清竹除了裙摆湿了一些,没怎么淋到。
雨越下越大,赶车回去基本不可能,船夫家就在岸边,便请他们到家里坐坐,等雨停了再回家。
船夫的妻子妻子很热情地招待他们,拿出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上。
吃过晚饭雨还没停,船夫便留他们住下。
因着安业说过他们是夫妻,船夫便把他们安排在一间房里。
房里只有一张床一条被,柳清竹站在床前迟迟不肯上去。
安业站在她身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天晚了,该睡了。”
“我……我还不困。”
安业似乎笑了一笑,他胸腔的震动从柳清竹的后背传来,震得她心跳紊乱,她这才意识到他们离得过进了,连忙往前走了一步,拉开些距离。
“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安业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委屈。
柳清竹更心慌了,“我……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可是我们已经拜过堂了。”安业道:“夫妻就是要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