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站在远处的司徒飞大声喝道,“有活的机会,就是杀光天下人又怎样?”
“胡说!闭嘴!”
秦思没有理睬对方,倒是白羽及时出声,阻止了司徒飞的狂言。
只见白羽面露苦笑,语气诚恳道:
“事到如今也非我所愿,若是能有其他选择,谁也不想双手沾满血腥。”
他在标本罐中的脑袋抬了抬,下巴依次指向师弟们所站的方向,金属的关节咯吱作响:
“二弟出生于彩云道本地,家中世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三弟的家乡在南方道,师尊找到他时正挂在父母的渔船上帮忙打鱼;
“四弟据说是西北戈壁滩上的孩子,所处的村子人烟稀少,民风淳朴;
“五弟倒是长于天子脚下,可也是普通家庭出身,并非大富大贵;
“至于我,本是川渝道中一个平凡的少年棒棒。
“大家都是普通人,都过着简单普通的生活。
“若是就那样度过一生,谁又会生出杀人的念头?”
说到这里,白羽的声音骤然提高:
“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若非师尊将我们找出来,教授我等各种知识,恐怕我们早已死去,至少我便肯定成了冢中枯骨。
“但那样又如何?现在这样就一定好么?
“药王的传人……无知也未必不是福!”
说到最后,白羽深深叹了口气,似是对如今的恶劣情景,抱有无限的抱歉和遗憾。
秦思看着白羽的表情,心中觉得无限滑稽。
对方视无辜平民为随意宰割的猪羊的行为,已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怒极反笑道:
“万恶淫为首,问迹不问心。
“就算掌控这些知识,空想与行动,当中还间隔着道德与良心。”
白羽听了长笑出声,笑了足有一分钟以上,然后他喘着气答道:
“二十一年啊!自从第一次见到师尊起,我可花了整整二十一年的苦功。
“我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被打成无数次肉酱,身上无一处没有裂开过的时光,我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我吃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吃不了的苦,凭什么要比这些庸人都走得早,凭什么早于凡人平均寿命几十年就英年早逝?
“凭什么!!!!”
秦思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过了半晌,他才冲着白羽摆摆手道:
“你……你等会……
“你刚才说什么?二……二十……一年?
“你是二十一年,那他们呢?”
白羽被他突然冒出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他茫然答道:
“都是二十一年,早晚几个月而已。
“五弟是二十年,不过也没差几个月。”
这次轮到秦思笑得喘不过气,半晌过后,他从进来开始就略微有些佝偻的身躯骤然挺立,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熠熠发光起来。
只听他清越的声音在整个大厅激荡起来:
“哈……原来是我着相了……
“我本以为事情理应是……,结果却……是那样啊……”
研究所的五人的资料也明显被修改过,天眼需求的价格太贵,秦思负担不起,以致于搞错了最重要的情报。
“虽然我并不承认是你师弟,但那完全和入门先后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原以为你的年纪最大,闫戚二人年纪也大过我,在大叔那里受教的顺序上,总该有人在我之前。
“原来并不是这样啊,那我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秦思的变化突如其来,倒让另外几人都完全摸不到头脑。
只是秦思现在完全顾不上他们的情绪,他在此行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时完全宣泄了出来:
“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们,这原本我一直刻意隐瞒,以为会刺激到你们的真实想法。
“我从和你们交手的那一刻起,就认为你们是大叔在教我之前,专门寻找用来检验教学方法的实验品。
“毕竟用这个方法解决灵魄问题是年初一吃酒饭头一遭,谁也不敢保证想出来的方式到底正确与否。
“所以哪怕看到你们个人,以及操纵所谓的研究所做出再多恶行,我也只是一忍再忍。
“因为我终究是从你们的身上获得了切实的好处,哪怕你们真是十恶不赦之徒,天下人都要诛之而后快,最终屠杀你们的复仇之刃,也不该由我亲手操持。”
研究所众人听到这里,面上全部须发皆张,怒意勃发。
就算是平素最呆板的申立,此时的表情也显得异常生气。
唯有标本罐中的白羽,听到这话不仅没气,脸上还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看来他早已对自身的定位有所猜测。
“可惜……事到如今我才知道,这种想法彻头彻尾都是错的!”
不过秦思接下来的一句话,把这五人再次惊得外焦里嫩,
“原来你们不是实验品,我才是啊!
“大叔他找到你们之时,我已经花了两年时间,将所有武学典籍全部印在脑中。
“所以不是你们成就了我,而是他看到有我的成功模式在前,想要再从你们身上复刻一遍。”
秦思此时摇头大笑,神情畅快:
“我就说为什么当年异常严厉的大叔,到了第二阶段中期突然态度180度大转弯。
“不仅赐予了众多宝物,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得到的赠予珍稀程度越来越惊人。
“原来都是你们的功劳……
“是你们表现太过差劲,大叔才不得不在最后选择了我!”
他在此时心无挂碍,不少隐秘随口道出。
研究所其他四兄弟的心神还在备受冲击,无暇顾及周围环境之时,本身就所知隐秘甚多的白羽已经意识到秦思的表现意义为何。
他用最大的力量控制着脸色未变,只是淡淡的出声提醒道:
“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内容可能涉及更深的隐秘,应该不适合二小姐,是否该让她先出去了?”
既然秦思已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白羽也要先行排除一些意外干扰了。
这个时候用天眼作为借口,已是白羽灵机一动所能想出的最好应对。
考虑到接下来的对话和事件都确实不适合细细在旁围观,更何况她的身体状况也不支持她继续呆在这里,秦思采纳了白羽的意见,俯身安慰了细细一会,便说服了她先到上面稍事休息。
秦思当然也窥破了白羽此举的用意,不过早就战备充分的他,已是不惧任何挑战。
随便是在谁的主场!
看到细细准备从楼梯回返,守卫在门口的司徒飞还想悄然在后跟随。
还没等秦思在背后出手,白羽已是大声喝道:
“五弟,回来!
“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