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的眼泡肿着,却不妨碍她此时一脸大泱泱的无所谓:“刚才的事还要谢谢你。我跟你说啊,色魔这物种,有了下面的东西就不要脑袋了,你跟他说话,他都听不懂的。”
唐琪把自己的遭遇给边西夏说了——接到季涯戈助理发来的,要她试镜的短信,她简单画了个妆,急急而来,找到试镜房间,谁知出来个谢顶,除此之外,经纪、助理导演、机器设备统统不见。
唐琪察觉不对,立即跟对方解释走错了门,但对方坚持没有走错。她就是他正在等的v姐。还劝她不要羞涩,又说老杨这回介绍的货色不错。
这样那样的。
边西夏听明白了,感情唐琪的助理是只连爪猫,把试镜的1703的房号发成了1103。
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唐琪也只能撂脸走人,谁知对方撕扯她衣服。
唐琪只能暂进卫生间躲避,并给季涯戈打soscall,于是就有了季涯戈收到信号后的急行救人……
边西夏听呆了,“你给谢顶说了你不是他要等的人,他还不放过你?”
唐琪:“你看我像表达有问题的人吗?”说着,做刺杀之状:“我包里有防狼喷雾,要不是想让戈哥来救,我就拿喷雾喷死他。”
毕竟在国外长大,说起这些事来,唐琪倒不像国内的女生羞涩扭捏。
而且这明明可以自救,偏要让人来救是什么道理?
麻烦人不嫌不好意思?
不过边西夏认为唐琪与季涯戈之间的事,轮不到她来置喙。
她的关注点在社会主义文明建设的层面上。
叫刘文绪的男人,凭着有几个臭钱就做坏事诶!
季涯戈刚才说过,这男人有老婆的,有老婆还出来胡混,私德败坏到了极致!
在唐琪敲错门,并表示自己不是做那个的情况下,这人还要欲施非礼,不要脸到了极致。
这个连人渣都不如的猪狗玩意儿,怎么就大富大贵了呢?
还,还,还,上市公司的副总!
对这种男人怒极:“这谢顶!简直欺人太甚!下次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他,让他谢顶变没顶。”
唐琪笑起来:“没顶是什么?”
边西夏:“就是卸了他的脑瓜顶当瓢使。”
唐琪看边西夏瘦瘦小小的,居然能豪迈欲取人骨当屎,哈哈地笑起来:“瓢屎是什么?听起来像瓢虫的便便?”
边西夏盯着唐琪呆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唐琪不知道什么是瓢。
外国长大的妞儿,理解能力差点不算意外,但可惊喜。
就也笑。
笑了一会儿,边西夏:“季经纪认识那个谢顶?”
唐琪:“应该不认识吧。”
边西夏:“那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有公司啊?”
唐琪:“戈哥的记性很好的。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下次就能把对方认出来。而且,他还很神奇的能够知道对方的职业,年龄,爱好。像部储存人物信息的电脑,且扫描功能强大。”
边西夏不笑了。
季涯戈那个滚你丫的表情以及表情下配的那句话:你谁啊,明晃晃从眼前溜过。
原来是个超级记忆储存器,而且只储存权贵的资料,她这种小人物,就不配占用他的内存了。
想及此,边西夏暴躁。
站起身,抓了抓自己头上的丸子,又抓起包:“对了,我是带公司艺人来试镜的。我得走了。”
说着开门要走。
却被唐琪抓住:“留个电话吧,以后有事好联系。”
边西夏想想也好。季涯戈虽然目中无人,但唐琪还是跟她很对脾气的。就按唐琪报的号码,拨了唐琪的电话。
输入完成后,从包里掏了颗梅子,塞给唐琪:“我自己做的苦辣酸甜矛盾梅,你尝尝。以后再见吧。”
……
包里装的梅子,是边西夏为丁博宣准备的。
小丁丁嗜酸。别看个子大,其实就是个小屁孩儿,经常会闹脾气。
有时候哄不住了,就拿颗梅子出来,分分钟搞妥小丁丁的狗性子。
今天看到唐琪,也不知怎么的,觉得和小丁丁有点像,就给了梅子。
但仔细一想,相像的只有年龄。都是二十岁。
已经二十三岁的边西夏发出了青春真好,而自己已经年华老去的喟叹。
并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
从1506出来,边西夏听到电梯叮地一声响,想着不会是季涯戈回来了吧?
她刚才以甲勇之力,急力道歉并挽回,这会儿倒是不想见他。
一番接触下来,她心底有个认为,认为丁博宣被弃此一事件,她掌握的情报太少,像走进了八卦阵,不知来龙,如在这种情况下强摸去脉,似乎只能在原地打圈圈。
所以当面道歉这种事,她能压制自尊做得来,但却做不好。
简知翃和季涯戈的关系,不管她是不是穿凿附会了季涯戈,她都无法完全顺从职业性。
而季涯戈也的确是通过表象可以看到本质的人,他很冷漠,不接受别人对他服软。
她的道歉大抵是喂了狗。
一味服软之法在狗这里行不通,就得从其他地方想法子。
所以道歉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该换其他路数,挽回局面。
所有想法,是刹那的火花,闪起时行动已定,立即转弯向走廊拐角去了。
等入了拐角,再回过身,探个头,看到果然是季涯戈回来了。正站在1506门前,手里拎着两个透明塑料袋。
一个袋子里是饮料,看粉红色的外包装,应该是很甜腻的东西。
另一个袋子里嘛,边西夏盯着看了会儿,觉得好像是盒丝袜。
唐琪的袜子破了?她没看到啊。
所以季涯戈离开,是去给唐琪买饮料和丝袜了?
甜饮料可以镇定心神。丝袜可以让女人焕然一新。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是经纪。
……
见季涯戈进了1506,边西夏才乘电梯下楼,同时电话联络了公司的老总。
——对于丁博宣要被弃用的事,资方是如何回复的。
求季涯戈不行,还是拐过头来求李头儿吧。
李头儿回了电话,说此事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为了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中午请他们吃饭,马上就到领冠大酒店,让他们到门口来。
边西夏想到李头儿平日里请客时的作风,浑身冷汗直冒,立即就回应,只请丁博宣就好了,她就免了吧。
李头儿不依不饶,说两个都辛苦了,定要一起请。
边西夏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边西夏联络了丁博宣。一会儿看见丁博宣垂头丧气从电梯走出。
与早上边西夏去他家接他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丁博宣见到她立即哭包脸,问,“李总干吗又请吃饭?”
边西夏安抚,“你还不知道咱们老总,属欧巴桑的嘛。”
丁博宣倚柱痛哭:“我能拒绝吗?”
边西夏叹气,“你说呢?”
……
边西夏很怜悯丁博宣,被拒了男三又被李头儿请吃饭,这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但见丁博宣哭得忒真,又觉得有点可笑,就狠捶了丁博宣几下,说了世人安慰人都会说的那几句话,例如来日方长,例如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例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的她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没什么诚意。
小口喂鸡汤这活儿干得老不耐烦,老板的车子姗姗而来。
边西夏拧丁博宣的胳膊教导日,收起你那哭丧脸。
一转头,哪还有什么丧博宣,旁边就一摇尾乞怜的小丁丁犬。
边西夏惊诧,最终反倒是丁博宣拖她上了车。
一时无言。
车子在芳菲市的铁流大军里混迹了一会儿,很快下了大马路,进了小巷道,左拐右拐,停在一个小街口。
李头儿下了车,又带着他们在胡同里七窜八窜,这才窜到一个卖面的摊子前,就此停了脚步。
门脸儿很小,里面两张桌,外面三张桌。油腻腻的,地上有人随手丢弃的餐巾纸、筷子袋,还有围着桌子打转的馋狗,有点忒不文明卫生忒鄙视城市创建。
果然就是这样,边西夏与丁博宣互相对望。本想立即逃脱,但已经被李头儿以遛狗的方式遛的身心俱疲,垂头丧气在最外沿的桌子坐下。
边西夏脱了高跟鞋揉脚,丁博宣捶小腿肚子。
李头儿要了碗阳春面。边西夏本来想要二十元一碗的牛肉面,但看那老头儿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就要了八元钱一碗的油泼面。丁博宣要了馄饨面。
别看这面店门脸儿不大,还不卫生,提供的面食倒是从南到北的都有。
边西夏与丁博宣看着自家老总跟面店的老板争争夺夺的要了数十颗蒜。
又眼看着李头儿把蒜推到他们面前……
两人一起惊惧地摇头,谢谢,不吃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