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东像往常一样，早早就来到了村部。村干部还没有一个来上班，只有通讯员小田刚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地打开大门，说道：“李书记，每天都是你最先来上班。”

这个小田，平时人也比较忠厚，没有和其他村干部一样看不起自己。所以，李东对他一直比较客气。此时李东看小田还没有睡足，就说道：“再去睡会吧！我是在学校里养成的习惯，不喜欢睡懒觉，早早就醒了。”小田答应了一声，继续回屋睡觉去。

李东来到了办公室，打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直往鼻孔里钻。李东虽然有时候也抽烟，但是，还是不习惯这刺鼻的烟味。他走到后面，把窗打开透透气，心里想，昨晚肯定有几个烟枪在这屋里玩扑克或者其他什么的。正想着，突然，方强的办公桌上，一张a4纸上写的几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张纸上字数不多，从字体看是方强写的。开头写的是：稀土价格2500元吨，全年产量一千万吨。下面写着曹500000元；蔡300000元；夏100000元；刘50000元。李东有点看不明白，飞龙山的采石矿，都是开采石头，没听说有什么稀土。但是知道这肯定有名堂，先保存一下再说。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把这张纸拿起来放到抽屉里。见到方强的桌子上有烟灰，拿出擦桌布，把方强和自己的办公桌抹干净。

刚做完这些，就见方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自己的办公桌边，看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急忙打开抽屉，看到抽屉里的东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把刚才李东放进去的a4纸小心地折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随口问了一句：“李东，刚才这张纸是放在桌子上还是抽屉里？”

李东看到方强慌张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奇怪。此时，方强这样一问，更激起了他的怀疑。说道：“你不是在抽屉里拿到的吗？桌上不就是这几份材料嘛，别的没有。”

方强“哦”了一声，露出疑惑的神色，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村干部陆陆续续地来到村部，看到夏雨田也开门走进办公室，方强连忙跟了进去。

“夏书记，不好了，昨晚商量的事情，李东可能知道了。”方强依然有点慌张。

“他怎么会知道？昨晚下班后他不是回家了吗？”夏雨田有点疑惑。

方强小心翼翼地说：“昨晚韩总汇报矿里分红的情况时，我怕韩总少报全年销量，截留利润，就随手记录下几个数字，打算抽时间去矿里核对一下。谁知，昨晚喝得有点多了，就把这张纸忘记在桌子上了。刚才过来，看到这张纸放在抽屉里，李东还不承认是他拿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纸片，递给夏雨田。

夏雨田匆忙打开纸张，粗略地看了一下纸上的内容，脸色出奇地难看，嘴里骂道：“混账东西，这样重要的东西你竟然能忘记带回去。”突然，甩手一巴掌，打得方强眼冒金星，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看到夏雨田眼里的怒火，方强面露惊恐，捂着脸解释道：“他看不懂上面的意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看不懂？你以为他是傻子吗？这小子聪明得很。要是捅到纪委，你就等着坐牢吧。”夏雨田的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那怎么办，夏叔？”方强低着头，站在夏雨田的身边，喃喃问道。

“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说完，抬起一脚，把方强踢得龇牙咧嘴，跑了出去。

看到方强走远，夏雨田起身把办公室门关好，从里面锁死。拿出手机，打通了蔡志远的电话。

过来许久，蔡志远慢慢地说道：“现在过来，我们一起去县委。”

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曹德坤仔细地听完蔡志远的汇报，指着夏雨田的鼻子说：“老夏，你也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把方强这样不靠谱的人拉进身边？这个李东，我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是，凭我的直觉，这小子表面上温顺谦恭，骨子里桀骜不羁。给他两条道路，一个是施之以恩，你回去后，对他态度好一点，尽量把他掺和到矿里，也给他一个股份吧。你的女儿不是还没对象吗？嫁给他倒也不错。只是便宜这个小子了！”接着，对蔡志远说：“老蔡，这第二条道路需要你来实施。这次苗坤担任县委开发工作小组组长，具体协调指导你们的工作。和他好好配合一下，如果李东识时务，可以把他提拔为副股级。当然，如果逆道而行，你和苗坤商量着办。”

从曹书记的办公室出来的路上，蔡志远对夏雨田说：“老夏，我知道你对李东有点看不上，但是，事情已经如此，你要转变思想，把他拉过来。当然，如果能做你的女婿，年后就给他提到副股级。”

此时夏雨田心里却在偷偷地乐，这个李东，看了一眼不该看的东西，却捡到一个副股，还能在矿上入股分红，这个便宜大了。原来看不上李东，是考虑到李东没有前途。现在既然县委曹书记这样安排，以后和曹书记就是一条道上的人，前途还是大大的。女儿嫁给他，也就享清福了，哪有不愿意之理？想到这里，挺挺胸脯，施施然对蔡志远说：“蔡书记，我保证做通李东的工作。”

第二天上午，乡里召开年终总结大会。全乡所有乡村干部都要参加。早上李东从家里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就见夏慧骑着摩托车到来。见到李东，从前面的车篮里拿出头盔，笑嘻嘻地递给李东：“李东，坐我车去吧！”李东觉得有点奇怪，夏慧怎么又恢复了原来那种对自己的热情了？虽然感觉奇怪，但是，还是接受了夏慧的要求，带好头盔，上车往乡政府而去。

路上，夏慧微微转过头来，对李东说：“东东，抱着我吧，我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