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冒险模式
显然路西法并没有告诉葬他所有知道的东西，或许连他也不清楚，毕竟他除了在神界受众神供奉就是在鬼界修炼。
但是石曜知道不少，他跟着他叔叔去过很多地方，因为任务需要，鬼界外面还是需要占星师的。
比如石曜就知道，煞是什么东西。
“那种邪恶东西的传说有很多版本，不过大家都知道它们以人们心底的恶念和情感为食。
煞会趁你不注意钻进你的心境，寄生在那里面开始吸食七情六欲，一旦被吃光了，人就成了空壳，心境空虚崩塌出黑洞，正常人就变成它们的一员，也开始做同样的事。
被寄生的人往往被大家称作'煞傀儡'，他们失去神智，周身散发着那种紫色的瘴气一样的煞气，会主动攻击周围的人，让煞气渗入其他人身体里。
之后那些被感染者同样会出现神智不清的攻击人的症状，但还不能被称为傀儡，这些感染者身上的煞气会吸引来其他的煞对其进行附体，因此感染者就是被煞进行标记了的食物。”
石曜说，“灵界有灵侠，就是专门剿灭煞和拯救傀儡的，只要在傀儡成为煞之前把他们心境里的煞弄出来，再剿灭，傀儡就有恢复成正常人的可能。”
“那你觉得我是煞吗？”葬认真地问。
“怎么可能，煞都是在煞界的恶之陨坑诞生的，不可能从鬼界凭空冒出来。”
“你见过煞，那你告诉我，刚刚我用的那个火是什么，还有我身上是不是有煞气？”
石曜沉默了许久，说:“我不知道那火是什么，但刚才你身上确实有煞气，但咱就这么对坐着，我根本感觉不到你身上刚刚那些煞气。
从你的意思来看，不大可能是你自己隐藏了煞气，那你肯定不是煞，那么这就很奇怪了……难道你是傀儡或者是感染者？你一出生就在鬼界吧？
鬼界是不会有煞的，因为鬼界的人一旦被煞侵蚀那心境崩塌是一天之内的事，你也知道，鬼界这种亚环境里人们就那德行。为此统治者们才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有煞在鬼界作祟，一定早就查出来剿灭了。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但……那根本就是传说啊，不可能不可能……”
“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啊？”葬无语了。
“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说神族的旁支族系发展成了另一种种族，被称作妖族，他们使用的不是气旋加上自然界的灵力合成的神力，而是用灵力与煞气合成的妖力。
他们是被诅咒的一族，本身能够不被煞气侵蚀而且还能像煞一样用人心的恶欲提升自己的力量，只是这种获得力量的方式很可怕，那就是吃对方的灵魂。
他们尤其喜欢吃人，因为人的恶念与情欲相对其他种族来说已经是很丰富的了。你也见识过煞气是多么狂暴的力量，显而易见的，妖族个体比神族个体要强些。
不过那都是传说罢了，据说诸神之战就是妖族与神族挑起的战争，但或许是因为妖族数量本身就很少的缘故，每次战后都被神族剿灭的差不多了，所以也就是传说了。”
“但诸神之战是历史吧？史书上不会写吗？”
“嘘!”石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处瞟了瞟，确认没人后才说，尽管这林子里本来就不会有人，“大家当然都知道，妖族存在这肯定是事实啊，但神族要的是彻底封杀消息，为啥？面子挂不住嘛！你想，神族作为六界之首族，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被以少胜多啊？妖族一出，他们的统治专权不保啊。
曾经第一次诸神之战一个叫帝江的妖族人，就是他带领其余各界联合起来反抗神界的统治的。”
如果石曜早生个几千年，他就会感叹葬跟帝江长得真像啊，可惜他确乎就生迟了。
“可是本来想反抗神族统治的又不只他，只是他最终站出来了而已。”葬想起路西法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跟帝江所做的一样么？
“枪打出头鸟呗。”石曜摊摊手，“何况其他响应反抗的人不都被剿灭了？只是妖族要严重的多，那是被灭族了。不过妖族被灭族还有另一种解释，说是帝江自己杀的。”
“啥？”葬震惊了，“怎么会？”
“我刚才说过，妖族需要摄取灵魂来提升自己的妖力吧？灵魂可以增强灵力，而灵魂中含有的情欲和恶念会增强他们的煞气。那如果是直接夺取同类的灵魂，提升的不是更快吗？”
“你是说……他们同类相残？”
“是有这种说法，但具体我就不清楚了，本来妖族就已经是个传说了。”石曜望着葬怅然若失的样子忽然坏坏一笑，“喂，我说，葬，如果你真的是妖，你会不会吃我啊？”
“……”葬瞅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的，一看就很难吃。”
“喂喂喂你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放心，我不会伤害朋友。”葬抱紧自己，“我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可是总有人要逼我用那种不可控的力量。如果我不那么做，就会死。”
“唉，”石曜叹了口气，“真希望还有别的办法，如果你能逃出去……”但二人心里都明白，除了鬼门关，就是死神家族有这种联通外界的能力，但是，二者都是直属于鬼王千机之手的。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啊？”石曜问，“难道你就这么一直跟千机耗下去？”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实在看不到有什么未来。反正这日子凑合着过吧，也没什么不好。”葬说，“走吧，咱们去玩点什么。”
很快石曜这个大少爷就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他从来没有在叔叔的视野外玩耍得这么疯过，他也没有朋友，他只有一个讨厌的老是告状的堂弟叫石酉。
没有繁文缛节的束缚，没有黑曜石魔法的古籍，此刻他只需要负责成为心中的自己。开始他还对深入贱民当中有些忌讳，但有葬在，他完全可以无所顾虑。
“葬，东边贫民窟被首陀罗抢了三斤米啊！那些当官的真不要脸，今年干旱歉收本来就收不齐，一级抢下一级的粮，最后首陀罗居然来抢贱民的口粮了!”
“马上!”于是三分钟后那些抢粮的已经倒在地上满地找牙了。
“葬，刚升任首陀罗的罗贝今天又向他的贱民老娘要钱说是要讨好上级，他老娘拿不出钱正被她儿子打呢？”
“岂有此理!”随后罗贝便磕头作揖地许诺再无下次，因为葬说:“再有下次你的娘归我养了，你去死吧。”
“葬，城南撒旦又带人去跟那些贵族亲兵火拼起来啦！”
“哈？由他们去吧。”
总之，一天之内这些事够葬从早忙到晚的，美其名曰“行侠仗义”，相应的，有些受助者也会交一些“份子钱”，一些好吃好喝供葬挥霍，但葬从来不强求，因为他根本就对食物没追求，他觉得随便在林子里打点猎就够吃了，而且他说他就没怎么感觉饿过。
石曜觉得蛮好玩的，也就跟着去了，他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爽快过，他也从来没想过日子还能这么过。
葬帮忙从来都是很有原则的，只要他觉得该自己出头的他才会出头，否则即便是送再多的份子钱他也不会要。
“真是太好玩啦!”一天下来石曜快活地感叹道，“葬，你的生活可比我丰富多了。我每天除了学那些无聊的占星术就没别的可干了，真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至少你还有家吧，你还有叔叔有堂弟，尽管他们对你不好，但至少你知道你是谁，还有人在乎你。没有人会追着你想把你赶尽杀绝。”葬吐槽道，“你可是大少爷，每天生活都不必凑合着过，我倒是羡慕你呢。”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该回去了。”石曜挠挠头，“老混蛋发现我不见了怕是要疯。”
“你以后还来玩吗？”葬依依不舍地问。
“应该吧，我想想我怎么溜出来……每天叔叔都会到贝利尔那里去办公务，我可以趁他不在溜出来。”
“那他晚上发现你完不成他布置的任务怎么办？”
“我有个好主意……”
第二天早。
“喂，石酉。想不想玩点好玩的？”石曜引诱着那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小屁孩，“只要你帮我做完这些作业，我保证带你玩点新花样。”
男孩狐疑地盯着石曜:“你最好别耍我。不然我就告诉我爸。”
“我怎么可能耍你呢？你肯定不知道我昨天玩的多高兴才会回来得那么晚。”
“结果被我爸骂的狗血淋头。”
“我不会让你玩那么晚啦。”石曜说，“在你爸回来之前我们就回来，家仆谁敢告密就让他们倒霉。如何？”
小孩白了他一眼，最后不情愿地拿走了作业。
两小时后，两人在树林边境的某处“偶遇”到了葬。
“那么今天玩什么？”石曜兴高采烈地问。
“我发现了一处探险的好地方。”葬说，“那里有座古老腐朽的公寓，在树林深处，听有人说光照过时会发出金光，不过那个位置只有在白天黑夜交界也就是点灯的时候才会发光，看样子里面藏了些好东西，或许跟烛龙有关？”
“要真是那样我们可就发大了啊！烛龙，又叫烛九阴，是上古之妖，那东西的全身都是最好的燃料，普通的火在上面一旦燃起来就可以带动他们通体发光，即便火熄灭了它们都会一直发光久久不能黯淡。”石曜兴奋地解说着，“还等什么？走啊!”
“不过那地方阴森森的，你们不怕吗？”葬说，“有不少墓地。之前应该是个什么人的府邸，看样子发生了什么死了不少人。”
“但愿不是瘟疫才好。”石酉有些哆嗦了。
“我可没听说过有因为瘟疫而死的爵士的传说。”石曜拉起石酉就走，“都到这一步了，干嘛不去看看？”
半小时后。
“堂兄……我们还是回去吧。”石酉战栗地望着那座腐朽的公寓，它左侧起支撑作用的石柱都塌了，整座公寓都仄歪着，“我看它旁边那棵歪脖子树上叫着的乌鸦就有点邪门儿。”
“不行……好不容易都到这里了，临阵退缩怎么行？”
“要不……你俩进去我守门儿？”
“你就想跑是不是？想的美。当心你跑到半路坟里的僵尸爬出来把你心脏吃了。”
“走吧，一起进去。”葬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他用业火点燃了三个火把，他们一人一个，“要是遇到什么玩意儿你拿火烧他，应该没问题。”
三人走进了公寓。
公寓内没有雕梁画栋，只有鬼气森森，走了许久到了楼梯口葬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石曜慌忙问。“你能不能走前面？”
“啊？”“我怕蜘蛛。”葬咽了口唾沫，指向前方，“你看。”
只见地上躺着的一些白森森的骸骨上已经结成了厚厚的蜘蛛网，而一些斗大的黑色夹杂着红色斑点的彩蛛正从骸骨中爬过。
“你用火烧它啊？”
“我……我怕它沿着火把爬上来……”
石曜有些无语:“算了我来。”他取出一个小瓶撒在地面上，随后地上所有昆虫都退去了，“去毒粉，五毒都怕这玩意儿。继续走吧。”
“堂兄，我怕……”石酉颤颤巍巍地说，“你走最后好吗？”
“不行!”
“那你也没必要挤中间最好的位置吧？”葬无奈地边说边踏上了二楼。
“小心点!”石曜话音未落葬就踩空滚了下来结果刚好三人撞到了一块叠罗汉似的，只是石酉被压在了最下面，他一睁眼看到左右两边全是白骨吓得哭了起来。
“我去!这楼梯是木头的完全朽了!”葬慌忙从石曜身上蹦起来，“咱还是别上楼了。就楼下转转吧。”
“别哭了……”石曜安慰着，“回去我怎么补偿你都成，别乱说出去。”
“不成!我要告诉我爸!你欺负我!”
“乖啦！”
“不!”
葬猛然把石酉拉过来按到白骨堆里把火把杵他头顶上:“你敢说出去试试？我现在就烧死你!”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快拉我起来!我求求你……”葬用眼神制止了石曜，“不是我吓唬你，你要是说出去，你全家都活不了，蠢货。”这才放开了石酉。
“葬，你的眼睛……”
“怎么了？”“左眼变成紫色了。”石曜拿出一面镜子对着葬。
“没事，我还能控制的住。”葬说完这话气都来不及喘瞬间拉起石曜和石酉就往门跑。
“怎么？”
“镜子里看到……有东西追来了!”
石曜一回头，只见身后那些黑色的骷髅鬼一样极速漂浮的幽灵拿着镰刀向三人横冲直撞而来:“是……灵魂收割者!完了!”
“他们干嘛追着我们不放？”
“等等？你们有谁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已经腿都吓得不听使唤的石酉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的手骨:“就拿了一块蓝色的石头。”
“石头你妹啊？自己看看那是啥？”葬都快恶心地吐了，石酉一惊慌忙丢掉:“怎么回事？”
“灵魂收割者的把戏，他们的尸骨死后会幻化成别的东西迷住那些有贪欲的人，然后其他的灵魂收割者会因此而吸引过来，把那人的灵魂从肉体中抽出然后粉碎。因此，灵魂收割者是没有灵魂的。”
“石曜你为什么还能冷静地解释完啊？”葬对这家伙的冷静佩服地五体投地。
灵魂收割者越发地近了，三人却离门还有些距离，前方左拐便是门，而正对面却也有不少收割者正奔来。
“门口说不定也有!我去开道!”葬抢先几步召唤出紫色的火焰，业火只能对有灵魂的东西有效，那么……
“危火!万象拟态!”葬竟吼出来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招数的名字，随即那些紫色的火焰变成了紫色的由火焰组成的灵魂收割者，纷纷像那些黑色的正版货冲杀去。
“原来，叫危火吗？”葬没时间瞎想了，拉起两人便冲出了大门。
源源不断的收割者正在逼近，黑压压一片丛林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危火!万象拟态!”葬再次使用这种紫色的火焰向四周扔去，之后回身查看石曜两兄弟是否跟了上来。
“葬!这些收割者看样子好像更狂暴了啊!你的煞气让他们疯狂了!”
“别说了!跑!跟着我!跑出这丛林就安全了!他们出不了这片丛林!”
“我去!要跑这么远？”无暇顾及其他，石曜背起已经腿软的石酉就跟在葬后面狂奔，而葬不断用危火制造冒牌货版本的灵魂收割者与正版货对打——直到二人气喘吁吁地冲出了丛林，见再无收割者追来，二人瞬间瘫倒在地上，而吓傻了的石酉只在一旁呜呜地哭。
“石曜，下次别再把你这神棍堂弟带来了……”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最佳神坑队友。”
石曜当然不敢不带石酉，但石酉想起上次的经历也就不再主动要求前往。原本以为生活还能好好就那么过下去，两人还是该玩就玩，但事情本没那么简单。有人在贱民堆里看到石曜总和葬同时出没，告了密。
“带黑曜石的男孩？是该好好查查。罗贝，你可立了大功一件。”巫师特里尔说，“或许我该告诉贝利尔公爵，不知道又能赚多少赏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