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愣怔，却没有开口。

她继续道：“可是因着洛王？”

霜清寒松开手，朝着地上蹲去，一时间倒是觉得连呼吸都不甚顺畅，绝望道：“不是，对于洛王我只有满心愧疚，他有今天是我无心却又不得不为之”

“何况我承认，和他在一起虽然开心可却没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不像是越王，一想到他会离开，一想到会从此在不相见，心窝处就如同被针刺般，痛得无法呼吸”

“可是，姐姐，我好累，没有来由说不清源由的，只是觉得累得头晕目眩，只想就此沉睡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姜贵妃没有搭话，只是蹲下身子伸手搂着她，紧拥在怀里。

越王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而且事事算计，纵然他对霜清寒是真的喜欢，怕也难免隐藏着其它一些源由。

一段让人感觉到累的感情，试问，又能维持多久。

……

霜清寒在次踏入越王府时，整个府内都充溢着淡淡清香，不似梅花般清冽反倒有几分金桂的馥郁，抬眸看去，果然是府内两侧的桂花，开着米粒般大小花蕊散发着诱人清香。

她的脚步微顿，初入越王府时已然错过了桂花开期，但却也知道若叶苑里种着数株金桂，那还是当年烟霏霏在里种下的。

倦无名自花树下的阴影里走出，上前拱手垂头道：“清寒姑娘”

霜清寒收回攀在桂树上的手，曲起眉心：“无名先生，洛王可在？”

“洵王爷身子不太好，刚被人叫走，稍等片刻也就来了”

她点头，起身朝着清泠苑而去，低声道：“先生，这些桂树还是让人砍了”

倦无名稍怔，旋既颔首：“是”

枝影闪动，扑天盖地的花枝已朝着她拥了过来，霜清寒并不躲闪，果然那些桂枝在她脸颊半寸处堪堪停下。

姜云霆的脸躲在桂枝后夹着嗓子细声：“天上来的仙女姐姐，小妖于人间行走上百年，好不容易才修了这几株盘根，你高抬贵手饶过小的一命”

连着旁边的倦无名都禁不住摇头，对他颇有些束手无策。

霜清寒沉脸打量着他，凉凉道：“先生，让人拿了松油过来浇上，一把火烧了”

姜云霆不淡定了，甩了手中花枝上前拽着她祈求道：“娘娘，你别生气，我是跟着洛王悄悄过来，想看看越王身体怎么样？现在宫门都落下了，你怎么出来的？”

霜清寒冷哼出口，面色凝重道：“姜公子，让你留在洵王府既是为了你的安全亦是为了你姐姐，姜贵妃已经不受帝君喜欢，难不成你还想她像柔妃和溪妃一般下场，滚回去”

说罢，起身朝前走去，姜云霆紧跟在她背后追了向步，迭声道：“娘娘，娘娘——”

霜清寒头也不回直朝清泠苑而去，寒冬腊月无端金桂盛放，又何止是一般反常。

寝殿门口，霜清寒低头正要踏上台阶，冷风自面前掠过，阴冷而狠辣。

她的身子一里僵在原地，半点都动弹不得。

无尘身影已至眼前，抬掌化去那毫无半分余地的杀机，无邪已自旁边而出，对着她冷冷道：“滚”

强烈劲力将她头上的风帽都卷起，向后甩去，不远处的姜云霆见情况不对头，转身朝外掠去。

“无邪，退下，你难道连洛王的话也不听”倦无名上前，额头都蹙成沟壑。

他怎么就忘了无邪这驴脾气，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让霜清寒见越王。

无邪上前脸色如风雪初定，透着干冷气息：“泠妃娘娘，这大半夜的你来到自己儿臣府又是何意？怎么，千陵绝炫快死了吧，你这是急着给自己找下家”

“无邪，不可以……”无尘上前挡在她面前，急得脸红脖子粗却也只憋出这句。

霜清寒只是不说话，立在台阶下盈盈看着他。

无邪环着双肩，四平八稳的立在门边嘲讽道：“霜清寒，今你要想进入这个房间，就从本大爷身上踩过去。告诉你，趁着大爷还没完全火起来，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无邪，闭嘴”无尘气得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甩开，掌心如虹又对着无尘辟了过来。

无尘刹那回神，莲步生风，掌劲出，连着整个身体都缭绕着银白之光，暗夜下随着他身形回旋，无数剑芒不断激射而出。

霜清寒平着脸起身在次踏上台阶，倦无名紧跟在她旁边，抬脚，杀意已自旁边弥漫开高，她心下陡冽，伸手拉着倦无名甩向旁边。

似是蕴着无上怒火的剑意已扑天盖地袭来，连着霜清寒满头青丝亦被激荡开来。

“王妃——”无尘大怒，掌下在不留情直冲无邪胸口而去，无邪却咬牙冷哧，猱身而上硬是将身子直直递了上去。手中掌力挟着无可匹敌之势直冲霜清寒而去，任是无尘在大能耐也阻拦不了。

半空中有绚丽光幕似繁星点点自霜清寒身侧降临，那如星点般的光幕瞬间斩断了激射而来的掌风，化解了无邪那一记毕杀之招。宛如绚烂游龙刹那间跃起，直冲无邪而去。

无尘愣怔，停手退步，一道暗黑人影已鬼魅般窜至无邪面前，双手幻化出无数掌影接二连三的朝着无邪胸前而去，逼得他无丝毫还手之力。

突然他抬起掌，缓慢而有力的朝着他的心脏处重重重击去，无邪的身子飞起朝着庭院中的假山而去，竟然撞得碎石迸裂开来，身子朝着地上摔去，张嘴喷了满地血红。

一刹间，霜清寒看着那道人影，惊喜得连脚步都稳不来人，踉跄着朝他而去。

“无然，无然你回来——”霜清寒在也遏止不住满心欢喜，上前将他搂在怀里开心的又是揉头又是蹦跳的。

“皇嫂，对不起，我回来迟了……”无然后退，撩衣朝着地上跪去。

霜清寒曾说过，让他在十日内赶回，而他却足足迟了快十日，由此可见，梦佑荫果然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她一把拉着他的手臂扯起来，笑着摇头：“快起来，不晚，你回来的刚刚好”

无尘这才上前扶起无邪，他死命甩开无尘，伸手拭去唇畔鲜血，阴鸷维持着脸上的难以置信。

他和无尘自幼入皇家暗卫队被训练为一流的守卫，可无然却从来不曾进过，他五岁父母故去后被家中老仆送入洵王府，便一直待在洵王妃身边。

无然身上修为全都来自于洵王妃，而这些年跟在越王身边，他们确实也不曾见他如何施展过自身修为。只知道他的轻功乃首屈一指，却不曾料到他的修为竟然还要远超于无尘之上。

‘哧——’无邪在也忍不住喷出口鲜血，伸手按着胸口盯着他一步步上前，暗淡眼中闪过丝精光：“无然，好身手，到是难为你这么多年始终藏着。可你别忘了，你是越王的暗卫，负责越王安全是你的天职”

无然对上他，因着长期赶路而显得黯然枯黄的脸上，灰白如欲雨将来的天空，夹杂着点点碎冰之屑：“我的身份和职责不劳你来提醒，可是无邪，别忘了自己身份”

“你不仅是个下人更是军人，王有令：无论何时都不得为难霜清寒，单凭你刚才所做，我便可以一掌拍死你”

“我呸”无邪张口喷出满嘴血沫子，吃力上前恨声道：“无然，你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女人现在是何种身份？越刚一倒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入宫钻进帝君的怀里”

“这种无耻放荡的女人，她配不上王，纵是站在王面前都是对王的侮……”

‘啪’无然毫无预兆的在次出手，朝他脸上掴去，反手又一巴掌朝着无尘脸上也甩了过去。

无邪豁然抬头，双目瞬间转赤，似要是滴出血般死死盯着他。

“无然你算什么东西？给你三分脸面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无邪神色残白，挥手甩开无尘猱身就要上前。

“他不算，本王可算——”千陵洛冷冷声间自门外传来，人已至眼前。

抬腿对着无邪肚子便揣了下去，他身子连翻几滚却没有起身，只是撑起身子跪倒在地上。

洛王上前脸上浮着层薄怒，冷冷看着俯在地上的无邪开口：“来人，将无邪送入圣陵下，他的生死自此和越王府在无半点关系”

“洛王……”无邪扑上前，无尘已自背后赶上，挥掌朝着他的左肩胛而去，他的身子便软软瘫倒在地上，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无尘对着洛王跪下，拱手垂头：“谢洛王”

洛王冷脸看着他，沉郁道：“无邪，你自求多福，你们姜家之后自此本王不会在插手一分，若真是你命好，撑的到四哥醒来他愿让你重回，那便是你之幸，带下去”

无尘对着他叩头，起身拖着无邪朝外而去。

霜清寒跑上前伸手拉着无然，忐忑道：“无然，怎么样……”

无然展颜而笑，自怀里掏出封信递给她，霜清寒一把夺过来急急拆着，开口：“无然，你路上辛苦，先下去休息”

无然朝着石台上一屁股坐下，倦无名上前递上手中茶壶，他接过昂头一气灌下，整个身子朝后仰去，舒气长叹道：“皇嫂，你就是故意把我支走的，这事你原本就该让离风去办，这一走倒是又错过不少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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