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如同发疯野兽,不住的坐下又起来,来回转着身子却始终没挪开脚下半丈之地。
无然环着双臂立在旁边,连眼珠都不带动的,仿佛矗在旁边的一株树。
千陵越的身子本就虚弱,骤然之下又遭受此等打击,现在怕根本不是咳血这么简单,而是命悬一线。
所以这种情况下,殿下出去,只能是为了自己身体,但若真有办法,以着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应该将人或药,让他们这帮下属取回来就行,又怎么会拖着病体亲自出去?
而且又不许洛王跟着,如果他猜的不错,殿下此时去的地方,怕是连无邪也不知道,也就是说无邪最多只能送他到某个地方而已。
无然禁不住昂头长叹,凭心而论,虽然他和无尘,无邪兄弟是殿下最信任的属下,可知道的也有限,例如无郝,例如十二阎罗。
这本没什么冲突,无然也从来没觉得不对,现在事关霜清寒,也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的升起股隐隐不安。
洛王突的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怒意冲冲在旁边坐下,垂头道:“你若不放心,就跟上去瞧瞧”
无然给他个白痴加不屑的眼光,立在原地没有动。
洛王终于安静下来,四平八稳坐着,僵硬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不会乱动,我现在连她在那都不知道,既然四哥有办法查,我倒不如在此等着”
无然松了双臂,瞅着他疑惑道:“真的”
“滚——”
无然闪身没了影子,洛王愣怔,他竟然还真跟去了。
洛王豁然而起朝前迈也一步,又僵在原地,陡然泄气的蹲下。
无然轻功放眼整个千陵怕也没人追的上,可他却没那个能耐,去了只会搅事,倒不如呆着不动。
无然立在城门下,悚然而惊,都这个时候了殿下出城干什么?
容不得多想,无然纵身而起,双脚已如同长了钉子般牢牢系在墙面,转瞬间人已至城楼。
脚尖微顿,身子已旋向城外,出了城不远处,他已瞧点点墨,无邪坐在马上将千陵越揽在怀里,一路朝前而去。
无然停下脚尖立在枝头,竟然是往苍山的方向,等到距离拉开段后,他在次纵身跟上。
远远的,已到存峰角下,无然看着点墨速度慢下来,闪身隐入树后。
峰顶,无邪自马上下来,不及抬手千陵越的身子已朝巴下倒来,慌得他伸手接着,急切道:“殿下,你要做什么?我去”
千陵越无力摇着头,压抑着心头翻涌:“走……”
无邪只得扶了他,下马朝前走去,前面已是存峰深处,马根本过不了。
“停下……”
无邪立刻停下,却见千陵越闭了眼似是积攒着力气,稍顷开口:“下去——”
无邪不敢在问,双脚蓦然而下跺去,大地裂开人已朝着地下落去,感觉到脚下震荡他猛然吸气,拥着千陵越堪堪落下。
无邪扶着他站稳身子,疑惑打量着四周,这不是上古之兽存焉隐入山下的洞穴,当时霜清寒和洛王前来取焉珠时,他曾和越王来过一次。
可这个时候,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等着……”越王喘息着吩咐。
无邪看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的样子,终是没说什么,缓缓松开双手,背过身子。
有重物落地声传来,纵是无邪不回头也知道,那是千陵越摔倒在地,他绝望的闭上眼,不能回头。
那么高高在上的千陵越,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如此狼狈一面,出现在下属面前。
千陵越扑倒在地上,白得透明的脸色如同梅雨季节连绵不绝的愁雨,浸淫着潮湿而黏膜的凄冷。
双手抓着以卵石铺就的曲折小径,白皙修长的手指深深扣入地面,撑起身子,一点点朝前爬去。
阴森诡谲自唇畔直线上升,漫布整个脸颊,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的身子竟会虚弱到如此地步。
短短的一段路,他竟然要爬着过去,怎么可以,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千陵绝炫,你要我如何不恨你?
手指终于按上石台正中央的凹坑,用力,身子骤然而空。
无邪豁然转身,偌大空间里空荡荡里那里还有千陵越的身影。
“殿下,殿下——”无邪发了疯似的来回奔跑着,高声呼喊着。
身子紧贴在外面石壁上的无然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心下突的跳起,旋即转身朝千陵城中飞跃而去。
漆黑成团的洞穴里,突的闪起点绿光,如同夜幕下突然自草从里钻出的莹火虫,拖曳着长长尾巴,原地缓缓旋转着。
青绿色的圆点不住的上下跳动,如同调皮的孩子弹来跳去,突然旁边在次有绿点亮起,而且越来越多,瞬眼间,无数青绿圆点已占满整个空间。
‘砰——’千陵越的身子重重跌下,只觉得身上痛得似是要辄裂开为,还好有这些炎狱曼陀在,不然光摔也活活摔死他。
暗黑的空间有星点般亮光次弟亮起,越来越亮,似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动,千陵越伸手按在地下,撑起身子。
洞穴里已完全亮了起来,无数青绿色长长藤蔓自地上直起,缓缓摆动着身子,伸是刚睡醒的人长长舒展着懒腰。
长长的藤蔓如兰叶,只是两边倶是齿形,随着叶子舒展开来无数亮点开始闪烁,原来那些如同莹火虫般的绿点,竟然长在叶子上。
密密麻麻,如同无数的绿眼睛,衬着草绿的叶身,仿佛有了生命般不住的来回摆动。
突然一条藤蔓如同长蛇般自地上曲折游来,就在靠近千陵越身子同时,却倏然躲向旁边,竟然给他让出条道路。
千陵越心急如梵,忽的伸手抓向身下的藤蔓张嘴就塞了进去,叶身上那些绿色圆点突然不停的拧着身子,似是极为害怕的想要躲开他。
却被他生生塞进嘴里,嘴唇上下翕动,竟然连皮带肉的吞了下去。
炎狱曼陀倏然向旁边而去,似是被惊着般瑟瑟发抖。
千陵越来不及在耽搁,起身朝前跄然而去。
面前丈来高的壁面上是扇石雕的大门,上面雕刻着稀奇古怪的文字和图像,千陵越冲向前按下机关,石门吱吱开启。
百来顷的石室里丛生着无数石雕像,有动物,植物,人类还有许多四不像的东西,一个个以着极其诡异的姿势,献祭般的存在着。
犹其是那些人像,身着五颜六色衣衫,脸上带着狰狞面具,倒是像极了云疆密森深处的夷人。
正中间枯坐着的人背着身影,长长的灰发缭乱的披散开来,连着身上的袍子都皱成一团,脏的分不清颜色。
听到石门开启声,他似是有些呆滞的转过头,怔怔看着爬在地上的千陵越。
“离风……”千陵越朝他抻着手,无力道。
正是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一方之主,也就是千陵越坐下为他镇守云疆夷的离风大人。
听到他的声音,离风身子猛然僵住,突的起身冲过去扶起他急道:“王,你,你怎么下来了,那些炎狱曼荼有没有伤着你?”
“药,药,快把药给我……”千陵越倚在他怀里,伸着手满眼渴求,青绿色炎光自他眸底如同宝石般闪烁不已。
“药,不行,王,那些药根本还没研制成,还差的远……”离风错过眼神不在看他的目光,急急说着就拉起他手臂放在自己脖子上,似是想将他扶起来。
千陵越猛的推开他,眼中青绿,炎红之光交错闪过,发狂道:“给我,没有时间了,快给我——”
离风忽的对着他跪下,重重叩头哭喊道:“王,不行,现在不能吃,不能吃的……”
怒意瞬间自身上迸发,千陵越也不知那来的力气,自地上冲起直奔向洞正中那只半人来高,擎着蛇头的铜炉,用尽全力将它推倒。
伴着重物倒地声,无数淡金色丸药洒落满地,朝四周滚去。
千陵越扑倒在地,伸手抓起就往嘴里塞去,眼中闪着癫狂狠戾之光。
离风蹲坐在地下,哀哀痛哭,悲戚的嘟囔着:“王,不能吃……”
千陵越颤抖着身子闭上眼,用力抻着脖子,仿如一阵风掠过,原地已没了他的影子。
……
太子府,洛王依然急切的原地走来走去,转得连旁边的庆章眼都直晕,忽的他转身喝道:“你怵在这干什么?回洵王府守着父君去”
庆章上前曲着身子低声讨好:“是,洛王,可王爷问你好几次了,现在回去你倒说,我该如何回王爷……”
洛王一记冷眼甩去,怒声:“想怎么回就怎么回,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庆章朝地下软去,极力降低着存在感,这越王都醒来又被加封为储君,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洛王已然半分机会都没有,可他却依然如此这般执着的想着霜清寒。
一听到霜清寒出事,瞧瞧他这魂不守体的样子,瞎子都看的出来,何况是殿下,可这话他该怎么说。
“还不滚——”洛王正一肚子气没处撒,见他磨磨叽叽的,抬腿就要踢他。
“滚,洛王,小的马上滚,可有句话是之前蓝衣让小的转告你的……”庆章无奈,只得将蓝衣拉了出来。
洛王动作顿滞,急道:“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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