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这里开始
在风中和花里的岛屿
从心上开始漂流
顺着水流不知何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开始有了声音
一切从这里开始
黑黑的亮亮的星星
在窗边开始游荡
循着轨迹不知尽头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起
开始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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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是一个单字——溟。
这是他出生之前便被赋予的名字,有无数人见证了他的到来,这个名字彰显着他独一无二的地位。
那些庆贺他出生的人,他们是信奉天空的人,也是自然眷顾的人。而他的出生,曾被认为是自然给他们最大的眷顾。所有的这些都扎根于溟的记忆中,那是一种强大的使命感,同时也带着危机感。
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么多年他都过得非常平凡,平凡的不可思议。自出生之后,他就仿佛一直在人类的世界中生活,他的记忆是间断的,另有一个人取代了他,一个没有特点没有能力各方面都十分平庸的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宋言以。
他们共用着同一个身体。
在溟的记忆中,宋言以一直都是主导者,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溟才会苏醒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他们就像两个极端,而只有溟知道两人的共存,宋言以对此却一无所知。
就好像我才是入侵者一样。不管怎样,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宋言以那个白痴回来了。
溟这样想着。
或许他还会有一个称不上同伴的人帮助他,那个叫夏遇庶的医生,好像是希望他醒来的,有好几次,也是夏遇庶用某种方法唤醒了他。从他的眼睛里,溟看到了希冀,同时还有犹豫和闪烁。
他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又应该怎样离开这个地方?或许都要问问他了。
所以溟现在站在夏遇庶工作的医院楼下,这里是一个花园,人不多不少还算安静,病人和家属挽着手散着步。但他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花园中间那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小男孩,在他周围走来走去,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溟总觉得小男孩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可以称之为熟悉,但他发誓昨天在公园是他第一次亲自见到他,不存在熟悉一说,那么是什么感觉呢?从背后看小男孩,软软的黑黑的头发,衬着有些苍白的后颈,握紧的小拳头,小小的个子,严肃的站姿。真是个小家伙。
溟的眼中泛起一丝笑意。
他从小男孩的背后走出,小家伙一点也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他在他身后。
溟开口问:“你在这里干什么?身体负荷得了吗?”
两人对视着。
“对了,”溟看他久久不说话,解释道,“我不是给你买甜筒的那个人,你要搞清楚。”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跟他说话但是可以跟我说话。
又是一阵静默。
溟何时对人这么有耐心过?但这孩子好像一点也不领情。
“算了。”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向医院走去。
在他的身后,小男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那两个字——阿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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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遇庶把溟招待进办公室,作为一名医生,他显然过于悠闲。
沏上一壶毛峰,看着茶叶慢慢舒展,香如白兰,夏遇庶手撑着下巴,不急不缓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道不是你有事找我?”溟冷笑一声,“不过是我先过来,省得你来找我。”
“……”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夏遇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的指节有些发白,显然是握着茶杯的手用力过度。他在思考,在挣扎,在做一个可能赌上一切的决定。
溟的眼睛微微眯起,漆黑的眸中突然闪过一道狭长的蓝光,一层白雾笼罩了整个房间,叫人窥不出什么,身处其间的人却感觉有些阴冷。夏遇庶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倏的抬起头。
他好像终于决定说点什么:“族中的秘术,你全都会?”
“秘术?”溟愣了愣。
“你刚刚用的就是其中两种——遮音和遮面。”夏遇庶耐心的说。
“这个啊,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被人听见,本能就这样做了。”
夏遇庶苦笑。
溟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我?我就一凡人,不过有幸去过贵地游玩,了解了一些罢了。”
“可为什么我对我的出生地、父母,还有族中的一切都没有印象?却知道我的名字、地位和使命?”
“那么,你的使命是什么?”夏遇庶问。
溟没有接话。显然,他不是宋言以,他并不信任夏遇庶,夏遇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算了,不说也可以。”夏遇庶说,“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我知道一些,可以告诉你。我还可以让你暂时主导你的身体。”
“不过,我也需要你的一些帮助。”
话正说到这里,突然有人急促地敲门,屋中白雾一散。
“夏医生!15号突然高烧了!”
刘猩猩的床号?
“我们等会再谈谈。”夏遇庶理了理他的白大褂,快速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不久,溟也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一直到天黑,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