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心中承认,陛下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天价试婚小娇妻。如果张郃没死,现在曹魏的朝廷绝对不会是现在的状况,以张郃的忠心和能力至少也是司马懿的一个强力对手,说不定继任曹真大都督的位置都有可能。
再联想到司马懿当下在曹魏权势熏天,就连跟他同级别的那位,曹魏已故大都督曹真的儿子曹爽对他也是执子侄之礼,曹睿对他更是宠信有加冷宫奴妃。这一切都是在木门道之战以后,逐渐的演变而成。
蒋琬稳定了下思路说道:“陛下,当年诸葛丞相对这件事也有疑问,对张郃为什么死追我军难以理解。木门道的地势明显是伏击的好地段,别说司马懿和张郃这样久经战阵的人物,就算是一般的将校也能够看出来。”
刘山微微一笑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了。”
蒋琬狐疑的问道:“两种可能性?还请陛下明示。”
“其一,张郃与诸葛丞相或者我军中重要将领有着深仇大恨,不杀了难解心头之恨,因此,他才死命的追击;其二,张郃有将令在身,因此明知是陷阱也得无可奈何的跳进去,不然的话,抗命不尊是军中大忌,必死无疑,跳进陷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蒋琬略一思考说道:“陛下,张郃是世间名将,当年逆贼曹操也对他赞誉有加,谓之为汉之张良,绝对不可能因为私怨而轻动大军,倒是陛下所说的第二条,臣以为极有可能。不过,要是这样推断下去,司马懿恐怕就早已怀有谋逆之心了。”
陈袛确认道:“司马懿鹰视狼顾,观其人便知其心,有谋逆的想法应该不算意外。”
刘山心中灵机一动,司马懿谋逆不谋逆咱不知道,他那俩儿子可是绝对的曹魏逆臣,如果能够在这个方面给司马家添点作料,应该会收到不错的效果。于是呵呵一笑道:“他是不是曹魏的逆臣贼子咱们说了不算,不过要是想法子让曹睿说说,恐怕应该就算了。”
蒋琬身躯一震说道:“反间计?”
刘山心中不停的盘算,司马懿这家伙是可以比肩诸葛亮的人物,实在是不好对付,从现在算起他至少还有十几年的活头,他那俩儿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趁着现在他们的羽翼还不是很丰满,曹魏的当家人曹睿也不是一枚被架空的倒霉蛋,离间一下曹魏君臣之间的感情,顺便给司马家上点眼药,对咱们大汉绝对是有益无害,何乐而不为呢。
想法说出,蒋琬和陈袛便陷入了沉寂。
正在此时,小黄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神仙深夜来访,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醒了?”刘山兴奋的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快带朕去看看。”
蒋琬和陈袛也非常高兴,赵立能够苏醒简直就是个奇迹。刘山也知道,肋骨断折失血过多在后世也许算不上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就是十足的致命伤。而赵立这两方面算是占全了,当初看到赵立始终沉沉的昏迷着,刘山已经从心底哀叹,自己的这名贴身侍卫有可能一去不返。
赵立只是衰弱的睁了睁眼,眼前仍然是模糊一片,但陛下关切的声音如此熟悉,心中不禁一阵子激动。
刘山急忙安抚住赵立,轻声说道:“赵立,醒了就好。你别乱动,好好的养伤。”
看到陛下对一个侍卫如此关爱,在场的一干人等都是唏嘘不止。以前只是听说陛下宅心仁厚,从来没有见过,今天一看传言不虚。
赵立再次陷入沉睡状态,刘山急忙向老神仙询问,得知赵立脉象稳定已无大碍,只要加强营养休息充足,很快便能够痊愈。
刘山朕心大慰,吩咐老神仙好好的照顾,同时要几名侍卫好好的看护,老神仙自然是点头哈腰的应诺不已,下颌的胡须急速的抖动着。
司马昭今夜总是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窗外明月高悬,散漫的放射着银白的光芒。
披上外衣,司马昭走出房间,一名随从瞬间闪到他的面前,说道:“公子,怎么还没有入睡啊。”
司马昭沉闷的摇着头说道:“睡不着,咱们随便走走,哎,对了,今夜是谁负责守备。”
随从立刻回答道:“公子,自从奉倩先生走后,都是士载先生负责的。”
“好,咱们去找找士载,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
邓艾这几天一点不敢怠慢,自从荀桀将司马别院的守备大任交给自己,便一天也没有闲着,不但加强了日夜的巡查,还把哨探撒到了三里之外,一切都是为了最坏的结局准备,一旦发生不测,也好有时间让公子脱身。
司马昭的到来让邓艾有些意外,这个时间公子应该在寝室中休息才对,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自己这儿来了呢。
稍显担忧的,司马昭说道:“今天到你这儿来,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隽济叔父的言辞,让我心中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不知士载有没有这种感受。”
邓艾稍加思索道:“公子请放心,隽济将军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动,臣手下是傍晚时分从成都回转,到现在西蜀没有一点异动。”
司马昭踱了两步,稍稍卸下心头的一丝负担说道:“但愿如此。隽济叔父在成都经营多年,如果因为一时不慎被西蜀识破,就得不偿失了。”
邓艾急忙说道:“有奉倩先生照应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公子尽可放心。已经深夜了,公子还是好好的休息下,明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情要公子应对呢。”
司马昭点了点头,又关心的交待了几句,才款款的回转。
刚刚出了房门,就看到一名守卫急匆匆的跑来,冲着邓艾一抱拳道:“先生,官道上有一队军马向咱们这儿过来了。”
邓艾大惊,急忙问道:“有多少人,旗号是谁。”
那守卫摇着头说道:“天太黑,旗号看不清楚,不过从队伍的长度判断估计应该有三五百人。”
邓艾冲着司马昭一揖道:“公子请先回房间,我去前边观察一下,再向公子禀告。”
司马昭震定的说道:“西蜀夜间调动军马,不一定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记住不要轻易的招惹他们,毕竟他们的人数不少。”
邓艾应诺,一抱拳便随着来人匆匆而去。
向宠现在是非常的糊涂,眼神游离的看着不远处的曹兴,这家伙不慌不忙的骑着大马在官道上溜达,还不时地轻拍着胯下骏马的脖颈,不停的安抚换来了那马儿欢快的响鼻声。
蒋斌来到向宠身边,不满意的嘟囔道:“将军,咱们跟着那家伙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了,这都来到了城外还没有一丝收获,是不是这家伙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蒙骗了陛下和将军啊。”
向宠的内心也有这种想法,但作为一军的主帅,不能任由这种想法蔓延。于是,狠狠的瞪了蒋斌一眼轻喝道:“胡说什么。陛下能够安排他来,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你只要掌管好你的兵士,等候将令,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军法伺候。”
蒋斌立马屁股一紧,灰溜溜的跑开了去。
邓艾遥遥的看着这队人马,不慌不忙的前行,心中非常的奇怪。这只队伍到底打算干什么,一人一马在队伍的前边,十步以外则是大队人马,奇怪的是,这些人的速度实在是不敢苟同,跟春游踏青没有区别。
一名随从不解的轻声问道:“先生,这些人是不是丢了啥贵重的东西在路上,这么慢的速度看起来不像是行军或者紧急情况啊。”
另外一人一声轻笑道:“笨蛋,有大晚上来找东西的么。嘿嘿。”
邓艾制止了两人的交谈,吩咐道:“你们俩在这儿给我盯好了,如果他们顺着官道离去便罢,一旦他们离开官道走进咱们这条小道,你们就给我立刻发出警示,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诺”两名手下异口同声的领命。
就在邓艾回转去安排的时候,向宠的大军却停了。
曹兴已经来到了向宠的身边,轻声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向宠听罢稍微一顿道:“你说要进入前边的小道么。现在夜深人静,那边的地形咱们又不清楚,贸然的进入恐怕不妥。”
曹兴低声说道:“将军,进入小道不远便是那车夫今天白天来过的所在,如果他们是逆贼的话,夜间也会有防备,你看咱们----”
没等曹兴说完,向宠急忙吩咐道:“大军继续沿着官道前行,三里后驻扎。”
随即叫过来蒋斌,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吩咐了一番。
大军继续前行,曹兴不解的问道:“将军,为啥要这么安排啊。”
向宠严肃的说道:“如果这个地点确实是那车夫白天来过的场所,他们夜间的守备一定非常的严密,说不定咱们现在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前行三里,是懈怠那些监视人员,而派蒋斌去摸清情况,是做到知己知彼,等到他带来详细的情况,咱们再确定下一步的动作。”
曹兴心中赞叹,不愧是大汉知名的将军,短短的时间里便做出了决断,要是自己的话,绝对想不到这个应对方法的。
向宠关切的问道:“刚才看到他还向你发射了暗器,有没有伤着你啊校园全能高手。”
牛二一拍胸脯证明自己仍然鲜活的存活于世,随即便想起一事。端起大锤仔细的研究,终于在大锤的顶端找到一枚断针,大瞪着眼睛说道:“怎么只剩下一半了。”
向宠看着断针,心中一动,吩咐兵士开始拉网式的检查。士卒们一个个在大街上练习匍匐前进,不多时,一名小校高举着手臂,欢欣鼓舞的冲向了向宠。
断口重合组成了一枚完好的银针,没有一丝的缝隙。向宠定定的说道:“这就对了。”
牛二则唤过小三,准备把大锤交给小三保管。
蒋斌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冲着牛二高挑着拇指赞叹道:“牛哥,你也太厉害了。这俩大锤舞的,风雨不透啊。不过你这招式也太简单了,就这么一上一下的,没有别的招数么。”
牛二刚把俩大锤挂在小三的脊背两侧,听到蒋斌的问题不好意思的一乐道:“嘿嘿,兄弟,俺这哪有什么招数,不过陛下告诉俺一力降十会的方法,俺一寻思,咱靠的就是力气,哪还管他什么招数,简单的就一句话,咱这大锤,不砸武器就砸人,嘿嘿。”
包括张镇在内,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愣在了当场。
这是什么世道?这个问题是所有人的心中同时泛起的。
咱们这些当兵的,哪个不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打熬了多年才略有小成。这家伙倒好,啥都不会,就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再弄一个谁都没见过的圆疙瘩武器,随便的挥舞几下就能斩将夺旗,这不是欺负人么。
这会儿,张镇哭的心思都有了。脑子里想起当年大哥张郃败在了张飞的手下,经过后来总结得出了不是张飞的枪法比咱家的刀法厉害,而是他的力气比大哥要更胜一筹。
不禁心中后悔万分,牛二的力气自己是领教过的,他的武器一搭眼也知道走的不是轻灵的路数,怎么就没有想到一力降十会这个说法呢。更何况还有大哥的前车之鉴,自己所犯的这次错误要遗恨终生了。
牛二突然发现了一个状况,疾步走到了罗思瑶身旁,两下巴拉开守卫的兵士,一边解着绳索一边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你们竟然敢用绳子捆小姐,吃了豹子胆了。”
嘿嘿的对着罗家小妹一笑说道:“嘿嘿,陛下这也是情不得已,你可不能怪罪他啊。”
罗思瑶莫名的看着牛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牛二一伸手招过蒋斌,拉起他的耳朵便窃窃私语起来。
蒋斌强忍着耳朵的剧痛,忙不迭的说道:“牛哥,你先放手,以后跟你碰面还真不能带着耳朵,呵呵。你交待的事情尽可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出不了差错。”
罗思瑶后来才明白,牛二的这一番话,使得罗家在被拘禁期间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受到的待遇贵比皇族,都是陛下提前交待的功劳。
曹兴从罗府中面色红润的冲了出来,向宠等人心中一喜,看来这位带来的消息值得期待啊。
果不其然,向宠听完曹兴的密报后,脸上便堆起了灿烂的笑容。安排人手把整个罗家押走,大军便遥遥的吊着曹兴那一人一马,缓缓的前行。
已近深夜,成都的大街上终于恢复了平静。皇城里,陛下的书房仍然灯火通明。
一枚断针摆在了刘山的案头,看着这厮胆战心惊。能把这么一枚小针扎进牛二那柄大锤的里边,得有多大的气力啊。等到来人将牛二和张镇的大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刘山的额头已经微微的见到了汗迹。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杀害小五子的凶手就是这个车夫无疑。不过其间还有一个疑点,小五子跟踪他一定不是动手杀人的根本原因,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罗夫人和罗宪静悄悄的站在陛下身前不远处,将这个车夫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看到两位异性惶惶不安,刘山呵呵一笑道:“夫人和小姐尽可放心,朕绝不是滥杀之人,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朕不会为难你们的。”说完吩咐来人将这母女带了出去。
这母女俩人是走了,可疑问却留在了陛下的书房。
“街亭,马谡、张郃、罗蒙,猎户------”刘山在心中不停的盘算,这中间似乎有些问题。
“公琰先生”刘山问道:“当年街亭一战,先生也在军中,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街亭,在蜀汉来说就是一个无法忘却的噩梦。当年丞相意气风发的统帅八万大军兵出汉中,一路上攻城拔寨所向披靡,陇右地区闻风而降。
诸葛亮的战略部署非常清楚,兵分两路展开,一路由魏延统领主攻陇右,另一路由马谡统领防范增援之敌。就是这个街亭,就是那位马谡,导致了诸葛丞相的第一次北伐损兵折将狼狈不堪。
而罗蒙的功绩与当年子龙将军相仿,纵观第一次北伐失败后,能够保持队伍完整的,就这么俩人。而罗蒙也因为这场功劳被丞相提拔到广汉太守的位置,一直到今天。
蒋琬和陈袛今夜是不打算回去了,怎么都要陪着陛下找出其中的缘由。
听完蒋琬的回忆,刘山算是对这段历史有了彻底的了解。
当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进攻的主要目的地是陇右地区,他的对手就是曹魏的名将张郃,还有张郃身后的大都督那个叫曹真的家伙。而司马懿此时还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合肥,跟孙权躲猫猫玩。
三国演义害人不浅,当年的街亭一战,张郃作为曹魏驻守西部的统军大将,得知诸葛亮在陇右的军事行动,第一反应便是率军增援,而增援的必经之路则是马谡驻守的街亭古道,跟司马懿那老头没有任何的关系。司马懿的老谋深算最直接的表现是“克日擒孟达”,而此时张郃已经率军在街亭击败了马谡。
摆在刘山面前的有个疑问,这个车夫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就是他在蜀汉的主要目的又是哪个,他与曹魏之间或者说是与张郃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蒋琬分析道:“他的出现最早就是在街亭之战中,当时我军败局已定,他作为一个猎户引导罗蒙退军,这中间就存在着很大的疑问。街亭之战前,我军已经取得了陇右大捷,而按照部署,马谡的大军早已经在街亭设防,作为一个猎户,这种形式下还敢进入战场打猎,最后还巧遇罗蒙并将他们带出战场,这个说法叫人不能相信。”
刘山大是同意,蒋琬的这个说法已经直中要害了。
陈袛接着说道:“首相大人分析的不错,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的猎户,很有可能是那张郃的安排。”
刘山在心中仔细的琢磨,整个事件也逐渐的清晰。当时马谡败局已定,作为曹军的主将张郃,也是心有余悸。如果马谡安排得当,自己被死死地挡在街亭之外,诸葛亮占领陇右就无法改变了。
如果诸葛亮的战略目标实现,对曹魏来讲就会是一场噩梦。正因为如此才引发了张郃对诸葛亮的忌惮,因而产生了安排卧底打入到蜀汉的内部就顺理成章了。
刘山精神一震,款款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蒋琬提出一个疑问:“很明显,此人这些天的行动可以肯定其背后还有主使,但木门道一战,张郃战死,此人如果是张郃派出,张郃之后跟他联系的又会是谁。如果弄清楚这一点,他背后的主使也就清楚了。”
陈袛分析道:“木门道之战前,司马懿已经接替曹真的位置是曹魏的大都督,张郃仅仅是其帐下的一员大将。臣以为,如果前面咱们分析的正确,那张郃一定会将这件事告知司马懿,因此,现在跟他联系的必定是司马懿。”
蒋琬点头同意:“极有可能。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咱们分析的那样。”
刘山却在两人的分析对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同感觉,急忙开口问道:“木门道之战张郃被射杀,朕怎么感觉这里边好像有些故事呢。”
蒋琬和陈袛都是一愣,木门道之战可是咱们蜀汉的一个成功战例,不但射杀了名将张郃,还在其后大败司马懿,诸葛丞相的用兵神武在此战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这里边还能有什么故事。
看着两人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刘山一笑道:“朕也是推测,两位爱卿听听有什么收获没有。”
刘山的故事讲得并不动听,但听得蒋琬和陈袛却是汗流浃背。
陛下说的没错,司马懿和张郃都是深谋远虑之人,为何在木门道这一战中,张郃会不要命的追击呢。难道他们都忘了兵法中“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切勿轻追”的训导,同时也忘记了诸葛丞相用兵以谨慎著称,大军后撤一定会在险要之处陈兵布防阻挡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