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一边吃着,一边思索起来,吕不韦要求的是刺杀,但秦宗已经说了不许刺杀,所以只能改为刺探消息,查明嫪毐会如何准备,如何布局。
除此之外,他还要阻止灵雨,谁知道灵雨会不会遵从命令将嫪毐给杀了。
他也不知道灵雨会不会和他联系,虽然吕不韦说了让两人里应外合,可如果灵雨不肯见他,那自然应合不了。
倘若灵雨迟迟不现身,沈御也难以知道她的行动计划和时间,无法提前做好阻止的准备,只能随机应变。
反正嫪毐这家伙他罩定了,谁都不许杀,免得秦宗说他办事不力。
听着车轱辘咕噜咕噜的声响,没多久,沈御的车驾便来到了长信侯府前。
在来之前,已经有奴仆前来递上消息,所以沈御的车驾没有任何人阻拦,直接驶进了嫪毐府邸。
掀起竹帘,沈御眯眼望去,细细打量这个长信侯府。
势力不弱于吕不韦,嫪毐的府邸自然也极其庞大,入门便是宽敞的中庭,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极其空旷而没有任何建筑。
马车停下后,随行的奴仆上前来掀开帘子,然后躬身伏在地上,以脊背作为踏板。
沈御在后世看过电视剧,知道这就是高官贵族的特权,上下马车都会踩着奴仆的脊背。
但一个人百多斤,一脚下去对奴仆的压迫极大,而沈御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做不出如此行径,所以他没有踩着奴仆的脊背,而是从一旁一跃而下。
落地时,沈御突然想到自己装的是个文士,所以他福灵心至,直接一个踉跄,故作险些摔倒。
如此一幕,让躬身的奴仆大惊失色,他以为是自己没有趴好,导致沈御差点摔跤,所以脸色煞白,吞吞吐吐的求饶道,“大人饶命,老奴不知……”
沈御一挥手,止住了奴仆的话语,看到奴仆黑褐的脸庞上满是惧意,他摇头说道,“无妨。”
话语落罢,沈御没有多说,直接转身朝着远处的台榭建筑走去。
这个建筑立在中庭之后,一般是用来会客的堂室。
随行的护卫都急步跟上,护卫着沈御前行。
来到大堂前,沈御看到站在宾阶之上的嫪毐。
他只是一阶家臣,嫪毐身为长信侯,本不该亲身出迎,所以沈御见了有些诧异,赶忙快步前行,作揖说道,“有劳长信侯亲身出迎,臣下惶恐不安啊!”
嫪毐哈哈一笑,“先生客气了,相国派先生前来,可见先生能力过人,如此能人,本侯心中尊崇,自然得亲身出迎。”
说完,嫪毐便一挥曲裾长袖,朝里屋一指说道,“先生请。”
虽是如此说,但嫪毐依旧当先朝内走去,毕竟他身份高于沈御,自然都先入内。
跟着嫪毐往里行去,沈御的移动目光,看向跟在嫪毐身后的中年男子,他执着羽扇,不断的晃动着,微风将他的须发吹的发扬而起。
打量着这个身穿素色深衣,容貌清矍的中年男子,沈御暗暗猜测起来,估计这人是嫪毐的谋士。
此人谋略如何,沈御并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这个中年谋士绝对骚包的很,此时已经接近十月,天气渐凉,一点都不热,这个谋士还拿着羽扇一直扇啊扇,在这里装模作样,不是骚包是什么?
到堂内分主次坐好后,嫪毐客套了几句,便带着歉意说道,“本侯前晚初闻刺客,一时心慌不知如何处理,惊惧之下直接离开,将相国置于不顾,为此本侯内疚了两个晚上,还请闽先生回去后,替我跟相国大人传达歉意。”
沈御静静听着,他目光一瞥,看到那个骚包的谋士一边挥着扇,一边暗暗点头,可见嫪毐如此说,显然就是这个谋士指点的。
毕竟嫪毐想要举事,自然是越多伙伴越好,哪怕无法拉拢到吕不韦,至少能让他中立,也比得罪他好上许多。
沈御淡淡一笑,拱手出声说道,“侯爷客气了,相国大人并未怪罪侯爷,相反,相国大人还因府中出现刺客而满心不安,所以特地派我来慰问一下侯爷,不知前晚刺客之举,有无对侯爷产生不利影响?”
嫪毐哈哈一笑,“相国能不介意,本侯才能放心,不瞒你说,前晚确实吓到本侯了,如今回来几天后才舒缓下来,不再心怀惧怕。”
闻言,沈御这才点点头,“如此便好,倘若因护卫不周而让侯爷日夜难安,那真是我等的罪过。”
嫪毐微微停顿之后才出声说道,“不妨事,你回去跟相国说一下,就说本侯没有问题,无须担心……对了,有抓到之前那名刺客吗?”
沈御摇头,“回侯爷,并不是一名刺客,而是两名,护卫渎职,以至于刺客逃走,相国因此大怒,不过倒是知道了一件事情。”
听到沈御所言,嫪毐有些惊讶,那晚他走的急,确实不知道是多少名刺客,如今一听,才知道是两个,数量还真是不少。
而他也没想到堂堂相国府,竟然抓不到两名毛贼,由此他愈发心惊,从刺客的实力可知幕后黑手必定非凡,所以他有些怀疑,会不会是那位所派出来的。
紧接着,他便好奇沈御所说的事情,皱眉疑惑问道,“不知道先生所说的,是哪件事情呢?”
“虽然没有抓到刺客,但从蛛丝马迹中,相国得知这两名刺客的目的……”目光一瞥,望向嫪毐,沈御朗声说道,“那便是侯爷你!”
嫪毐听了顿时一颤,赶忙问道,“是我?什么意思?”
“那两名刺客的目的就是侯爷,所以此次相国大人派我前来,除了询问侯爷的情况,以及表达歉意以外,还有便是让我告知侯爷,要多加防范,那两名刺客虽是出现在相国府,但却意在侯爷啊!”
沈御所言,直接让嫪毐惊得目瞪口呆,他原以为刺客出现在相国府,只是针对吕不韦罢了,可没想到竟然是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