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过来，和我坐在了一起。

“妈。”我说道。

“怎么了？”

“人这一辈子很短暂吗？”

“短暂，非常短暂。”

“您害怕死亡吗？”

“不怕。”

“您有害怕的事情吗？”

“当然有了，人人都有害怕的事情。”

“你怕什么？”

“我怕你们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们都去上大学了，就离开你了呀。”

“不，你们的心还留在家里，我怕你们的心不在这儿了。”

“哦。”我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儿子？”

“没什么，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你和那姑娘发展到哪一步了？”

母亲真诚而又认真的询问，让我难以拒绝回答。

“您好八卦啊？”

“你是我儿子啊！”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要娶了她，男人要对女人负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一个传统的女儿。”

“我怕我将来没有能力使她幸福。”

“你们要是没有钱，我可以给你们。”

“妈啊，这不是钱不钱的事，爸爸是因为钱而爱您的吗？”

“不是，你妈妈我也不是爱钱的人，不是吗？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你爸。”

“我爸有才华。”

“不仅是如此。爱情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有时候还要看天意。”

“天意？您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生活之中自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选择。”

“我自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经历。”

“你能明白，真是一件好事。”

“妈，我爸爸真的很幸运。穷文人娶到了富家女。”

“不，是我很幸运。富家女嫁给了清高的穷文人。不是妈妈的钱征服了了你爸，而是妈妈的容颜和才华。”

“您当年也很有才华吗？”

“看你这话说的，当年我也是能写诗的。可是，我被迫继承了你姥爷的资产，分了心，诗意便没有了。回想起来，还有点可惜。”

“我能成为您的儿子，也很幸运。”

“是我很幸运生了一个非常爱读书的小书呆子和有想法的小姑娘。”

“我妹妹似乎不怎么爱读书，但她也并不像其她的女孩子那样有点钱，都挥霍了。”

“现在的暴发户实在是太多了，对于儿女教育却是非常的糟糕。还好，我们这个家有你爸爸。”

“也不全是爸爸，妈妈您也是一位超级有修养的女性。”

“哈哈哈，我的傻儿子。”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

“儿子，过几天你和我去趟加州吧？”

“我不想去。”

“为什么呀？你还没有去过美国呢。”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那边也没有什么意思。”

“暑假这么漫长，你要去哪里？”

“北京。”

“还去买书吗？”

“不是的。”

“我知道了，你是去找那位艾姑娘吗？”

“妈！您好八卦啊！”

“好啦，我也不强迫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北京那边天气不太好，交通也很拥挤。”

“我不在乎这些。”

“你要在那里呆上几天啊？”

“等到大学开学吧，我想考到北京去。”

“上学这件事，我和你爸从来没有强迫过你。还去住原来那家酒店吗？你李叔叔会给我们打折的，生意场的朋友互相都有个照顾。你给人家半两酒，人家也会还你半两肉的。”

“我不准备住酒店，我要自食其力一回。”

“你发烧了吗？儿子。”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生活阅历太扫了，想去多经历一番事情。”

“儿啊！你的经历还少吗？十岁的时候，你就离家出走过一次，为了找什么五彩石。你知道妈妈那时有多心痛吗？我爱啊，你就是读书读傻了，和你爸爸一样，放着优越的生活不过，干嘛偏偏要去过苦日子啊。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

“我已经去过一次北京了，有经验了。”

“有经验？你不说我还不想提了呢！一个人去北京，买了一大堆的旧书，买就买呗，本来已经安排好公司的人去接你，人都到了，你偏不肯上车，非要拉一个箱子，背一个大书包，里面装的满满的书。累也要累死了，还差一点从电梯上摔下来，若不是后面的人抱着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还说什么累过了之后就能和书之间增进了感情。你说，你买书的钱是不是我的？你不是为你一个人活！这次去真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总之一句话，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妈，我已经长大了。”

“你就是到了三十，在我眼里依然是一个孩子。”

“到那时，你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

“说不定我会容颜永驻呢？”妈妈笑着说

“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万一时间在某一天停止了，你会怎么办呢？”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您看过一部名为《偷天情缘》的电影吗？”

“没有。不过，我就记得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他也提到过这部电影。他说他永远停留在了同一天里，我以为他是在犯傻。你这么一问，心里咯噔一下，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可是又在一瞬间全然忘却了。”

“我爸爸真的问过你吗？”

“对，我敢肯定。”

“您可以看看我刚才提到的那部电影。”

“是要看看了。好好好...”

妈妈似乎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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