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看来,受了伤也是好事。”我继续闭上了眼睛。
“见到师父,也不行礼?”他淡淡的说道,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责怪我。
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真被给他行礼,谁知他却说,“你身上有伤,免了。”
......
我无话可说,便依他所说,又躺在了椅子上。
他也找了一把椅子,端坐在我身边,似是自言自语道,“她以前也是如此,见到师父从不行礼,泼皮起来像个猴儿,安静的时候,又可以坐上一整天。”然后他看了我一眼,“不过,她断不会害人的,丁妙羽的脸,应是你动的手脚吧。”
我心里无语,怎地又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看他并没有责罚我的意思,我心想即便和他交代了也无妨——他也跟我透露了他对宋青青的心意了啊。
既然现在做不得那成双成对的情侣,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是好的。
只是,我心里还有点子狐疑的是:他究竟是因为我从前接触过宋青青才对我少了许多防备,还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才救我,替我掩盖罪行?
若是因为前者,那我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他心里还有我,他还是个长情的人,那我也愿意和他多说说话;可若是因为后者,那他和乔仁那个见异思迁的混蛋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乱——我这竟是自己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不错,是我动的手脚。从我第一日到这里,她便开始乱传谣言,我到了修竹院,又开始针对我,还在我的桂花糖里面动手脚,设计陷害我——”,我迎着宋空的眼神说道,“她这是咎由自取。”
若是因为前者,那他肯定不会伤我,因为他还要从我口中得知宋青青的事,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若是因为后者,那无论我做什么,他也不会真生我气的,毕竟一个男人若是被一个女人吸引了,那是什么事都做的出的。
“所以你就毁了她的脸?曲花药性极烈,少有人知道如何掌握这个量的——”,他看了我一眼,“你做的天衣无缝啊。”
我心想,这个宋空怎么什么都知道呢?他这分明是在问我为何懂曲花的药性。可是我总不能说我有玉枝婆婆的记忆吧,再说他为何知道这些,我也不曾知道啊。
“师父又是如何知道这曲花的呢?”我反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一笑,“洁白如雪,转瞬即逝;老人容颜,惑人心智。”
“我们彼此都不问对方这个问题,如何?”我知道他不愿告诉我,便如此说道。
从前我是宋青青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告诉我,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他的弟子——顶多再有一层发现他的秘密小屋的关系,不过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同我交心。
“你看起来不像个丫鬟。”他淡淡的说着,“从前在宋府的时候,服侍过青儿?”
“是啊。”我想借着宋晚情的口数落他对从前的我有多么过分,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宋小姐日日盼你回去呢。”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低的,“她很少给我回信,很少的。”
“现在宋家落到那样的地步,师父你也不要太伤心,若是青青小姐还在,她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安慰他,家破人亡的是我。
“你说你是到山里安葬父亲后迷路了?”他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嗯。”当时我也是如此同乔予说的。
“为何当时不在宋家一直做下去?”他仍是平静的问。
“父亲病重,做女儿的自然要照顾在身旁。”我轻声说着。
“说!你到底是谁?”他一下子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声音也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我一下子被吓住了,止不住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啊,从小便在宿州城外长大,如不是家里走投无路,爹爹也绝不允许我到宋家啊!师父您在怀疑什么?”
“乔予所中之毒正是消肌散,此毒赤月山所有,出现在你做的桂花糖里面;你离开宋家以后,宋家就出事了,你难道不是赤月山的奸细?害了宿州宋家,现在又来打平城派的注意,段赤龙野心不小啊!”
原来是把我当成赤月山的人了,我轻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你在笑什么?”他看到我突然笑,有些不解。
“笑师父糊涂。”
他缓缓的松开了我。“你说。”
“师父这是一涉及到青青小姐的事情,就失去判断力了?若是我对掌门下手,怎会用此药,天底下那么多可以让他一命呜呼的药,我偏选一个消肌散?若真是我下毒,四大护法能放过我?再说,师父知道乔掌门的毒是谁解得吗?
我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这毒,正是我解的,用的正是生公牛血。”
“再说,我离开宋府数月后,宋府才出事,怎就和我扯上关系了?师父现在如此关心,青青小姐出事的时候,您又在哪里呢?”说到这里,我有些难过,便把头骗过去,不再提这件事了。
“对不起。”他怅然若失的坐下,仿佛整个人失了神一般。
“关心则乱。”可是无论如何,从前之事已再无法挽回了。
他忽然直直的看着我,“我不管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只应了一声。
“青儿是不是经常怪我。”他看着我的眼睛,脆弱的样子像是一只柔弱的小羊。
“青青小姐......只是希望你常回去看她。”我想起自己确实经常坐在窗前数落他的不是,便暗暗觉得他猜得当真准。
“她还是怪我的。”他喃喃地说道。
我不再接他的话了。至少还有半年时间,我会尽力医好他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日我刚用完早膳,云雀就进来通传说乔予到了这凉月殿来看我。云雀刚出门,乔予就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听说你被丁......丁妙音所伤,可好些了?”他关切的问,风吹动他白色的衣衫,倒是有几分好看。从我再次来这平城派,他倒是一直上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