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惊堂木一声,,偌大的茶楼,上下两层上百十号人,半晌没人说话。过了半晌一人大喊一声:“好”,众人才醒悟了似的,掌声如雷,其中夹杂口哨声,长啸声。一个尖锐的女子的声音压过一众杂音:
“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给大伙儿瞧瞧!”
发出这一声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塞儿坐在前排的白玉芙。没有人注意到说话的女子,只觉得这一声叫得甚合己意,纷纷点头并大声附议:“对啊,贾半狐,把你的狐狸尾巴拿出来,给大伙瞧瞧啊!”
“嘿嘿,故事讲得好,大伙儿给个钱场;故事讲得不好,我谢谢大伙给我捧人场。只是,我贾半狐的这只狐狸尾巴,就好比客官您裤裆里的老二哥儿,不好拿出来给大伙看吧,见谅了。”
贾半狐说着身体后侧,众人只见屁股后面鼓鼓囊囊一大条,却看不清楚内里,好奇心更甚,心下越发不爽,开始起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既是半个仙家,给大伙看看有什么要紧?我这里有二两银子,给我看你的狐狸尾巴,银子是你的!”
“我出五两!”
“十两!”
“十五两!”
……
众人价格开的越来越高,第一个喊价的人,桌前的碎散银子堆了一座小山出来。
看着一度失控的热闹场景,张真人但笑不语。玉芙脸上的神情越发激动,热切起来。实在好奇心泛滥的紧,玉芙乘人不注意,朝勾栏摸去,围着贾半狐整整绕了两圈。
众人见一个矮矬矬的丑婆子蹿上勾栏,绕着头奇小,肚子奇圆的胡半仙转悠两圈,场景煞是奇异,免不了一阵哄堂大笑,又大叫:
“丑婆娘,你把他裤子扒拉下来!”
“对,拉下来,这堆银子就是你的!”
“快啊,别不好意思啊,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哈哈哈……你们看她那丑样!”
“丑婆娘,别走啊,上去……”
玉芙绕着胡半仙两圈下来,灰溜溜的跑下来,愁眉苦脸,好似一个苦瓜。
“怎么样?晓得了?”张真人笑看玉芙,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问道。
众人还在起哄,叫嚷不停,没一会儿嘈杂的人声却突然停了,四周安静的诡异。玉芙朝四周望去,当看见门口闯入两排手握兵甲的官兵,才算明白了。
“把那狐妖给我捆起来,带走!”一个故作老城的男声高声喊道。
几十个官兵一拥而上,勾栏原本是说书生表演的舞台,虽然远远高出平地,但原本就小,更何况里边站着一个胖子,外加一张方桌。刚才玉芙上去不显得小,此时几十个官兵,只上去十来个,便再无可立足之处。乌泱泱一群人挤在一起,都在喊:“把他捆起来,还不老实……太胖了绳子不够长啊……”
又听人群里一声喊:“官大爷!我不是狐妖啊!”
“还说不是,你的狐狸尾巴呢!”
“他是个骗子!”玉芙恨恨大声道。
“你怎么知道啊,丑婆娘”周围人问道。
“我真不是啊,不信您瞧!”贾半狐说着就要扒自己裤子。可是人被五花大绑,抽不出手,此刻又被众官兵推推搡搡来到一个官服加身的少年面前。
“朗朗乾坤之下,岂容妖祟祸害。把他给我带走,明日角台斩首!”官服少年义正言辞道。
“官大人啊,小人真不是狐妖啊!不信您看!”说着,被绑的不是特别紧实的一只手硬是挣脱出一点余地,又艰难的从屁股处扒拉下一角,露出个狐狸尾巴,再一使劲,那狐狸尾巴竟被生生拽断了,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原来这贾半狐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不知道从哪个猎人处买了一只成年狐狸尾,缝补在亵裤上,又假称自己是狐母人父的“半狐”。前两年上,狐祀之风大盛,百姓崇敬狐仙,狐神,狐妖,贾半狐的小伎俩、小聪明一时间让自己声名鹊起。没成想,从哪里爬起来,又从哪里跌倒,贾半狐此时因此被抓,却实在是因果循环,怨不得别人。
一官兵将地上的狐狸尾巴捡起来,双手举着送到官服少年的面前。剑眉星目的官服少年远远地看一眼,冷冷道:
“妖言惑众,其身当丧,其心当诛!带走!”说完,转身离去。
一时间茶楼变成了锅里的开水,沸腾不止。
“这就是皇帝亲封的少年太守宋文魁吗?”
“果然书生多壮志,英雄出少年啊!”
“可不是吗?宋解元一家因家中闹狐一事家破人亡,没想到一个遗孤,却如此争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要不然,这少年太守怎么如此记恨狐家?你们知道吗,听说京城大大小小的狐狸洞可都掏干净了。”
“真有这事?”
“谁还骗你不是?你看看还有哪个狐王庙没有被朝廷围剿,清理干净的?”
“果然如此啊!”
……
玉芙却痴痴傻傻,呆呆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