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爷带着大队人马冲过来的时候玉朗的面前已经堆满了尸体。
雨,渐渐停了。
祠堂内,除了林清欢和怀中抱着的婴儿,活着的只剩下了角落里的男人。看着自己辛苦救活的村民,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痕迹,还有那对为了保护她而死的老夫妇,林清欢内心一阵绞痛,怀里的孩子这时大哭了起来。
跟沐王爷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这男人穿了深蓝色官服,青缎小朝靴,眉毛尤其浓密,两条眉毛几乎连在了一起,伸脚踢开地上的尸首,问被沐王爷控制起来的手下:“孟尝呢?”
士兵战战兢兢:“回大人,已经......已经被他们杀死了!”士兵挣脱不开,只能用目光直指甘遂和林清欢的方向。
“大胆!”男人怒喝,“孟尝是朝廷命官,是谁那么大胆子?!”
沐王爷身边的小将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他脸上:“王爷面前还敢如此嚣张!”
被叫做梁大人的这个男子,面有不甘,但语气却软了软:“沐王爷,孟尝是国舅爷亲自提拔的人啊!”
沐王爷脸上笑容不变,选择性失聪:“哎,我说梁大人,你派了孟尝烧村是怎么回事?”
被叫做梁大人的这名蓝衣男子眼神变换:“实在是疫情严重,梁某不得不出此下策。”
“好一个不得不!”林清欢忍不住出口:“发现金矿为何不上报朝廷?私自开矿不犯法吗?为防消息走漏便下毒制造瘟疫......”
“住口!你说的这些话可有人证物质?”他指着脚下村民的尸体“依我看,你们是悍匪,挑拨离间,残杀村民,连保护村民的官兵都被你们杀死了!”
梁大人朝沐王爷拱拱手:“请王爷明鉴!”
沐王爷端坐在马上,旁若无人的抖了抖微湿的衣袖,好似没听见一般。
“王爷?”梁大人又上前一步:“王爷......”
“本王听着呢,你继续!”
“还请王爷还死去的村民一个公道!”梁大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清欢感觉好笑,这个梁大人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太强了,林清欢指着角落里幸存的老人--清莲的继父,说道:“这位村民也是见证了事情的经过的,我们何不请他来说说?”
梁大人看到角落的那人时,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虽然这笑一闪即逝,还是被林清欢捕捉到了,不由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清莲的继父从角落里爬出来,跪在地上,又小心的望了梁大人一眼,开口道:“草民范小二,草民看到的就如梁大人所说,是他们!”他指了指林清欢和甘遂,看到林清欢愤怒的目光,他慌忙转过了头,不敢跟林清欢对视:“是他们,杀死了村民,他们是悍匪!”
“这种人死不足惜啊!”甘遂轻叹一声。
沐王爷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问林清欢:“你还有何话说?”
林清欢怒极反笑:“王爷可以验尸,看看村民有无中毒!”
梁大人马上插嘴:“如何证明毒不是你们下的?”
沐王爷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清欢,等着她说话。
林清欢看向玉朗。
玉朗道:“沐王爷难道没看到全过程么?”
沐王爷摊摊手:“并无。”
好你个沈意泊,这个烂摊子还要我帮忙收拾。
玉朗扯了扯嘴角,向远远处的饶月做了个手势。
看着狐疑的梁大人,甘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稍等片刻,让你心服口服!”
梁大人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雨过天晴,山间挂了一弯彩虹。
沐王爷朝彩虹看了几眼,竟然兴致昂扬的开始吟诗:“一条彩虹挂云上!”
部下齐声叫好,小王爷受到了鼓舞一般继续吟道:“七种颜色真漂亮!”
林清欢忍住恶心,看到梁大人也是一脸难忍的表情。
“你,来说说本王做的诗好不好?”
沐王爷看到一群恭维的人当中站着个皱眉的,于是叫了林清欢出来点评。
“呃”
林清欢看着一地的尸体,真不知这王爷哪里来的雅兴,真是变态,不过既然这人是玉朗的合作者沈意泊搬来的救兵,她也不好逆了他的意,惹他不高兴。
林清欢心思电转,看了看等着她答话的沐王爷,说道:“很......押韵,嗯。”
林清欢真不知道除了押韵还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没想到这变态王爷的水平竟然如此。
“哈哈哈......”看到林清欢的表情听清她话的内容,小王爷爬在马背上,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
当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冲过来的时候,梁大人目瞪口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颓然。
村民们冲进祠堂,抱着亲人的尸首痛哭不已。
“我明白了”林清欢指着范小二,缓缓说道:“你的继子告你杀人,你是用金矿的秘密做了交换而平安无恙的回到了村里,说白了,这些村民都是被你害了!”
范小二低头不去看林清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清欢蹲下身来说道:“你回到了村里,不也被下毒了吗?你还帮梁大人作伪证,好生糊涂!”
“你怎么不去死!”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青年头上青筋暴起,冲到范小二面前便打,被沐王爷的部下拦住,让他不要在王爷面前造次。
“那就让这些村民们来说说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吧!”
“我们是小口村的村民,这些天是他们保护了我们,那些官兵要烧村,烧村不成便杀人,这祠堂里的人,都是这位郎中救的,小民昨夜偷跑的祠堂后面,看到了这位郎中给他们喂粥。”
青年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
“梁大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便是这么当的么?”沐王爷轻轻一笑,“给我押下去!还有那个杀了人的,作假见证的那个,给我砍了!”
沐王爷的士兵手脚麻利的拖出范小二,当众砍了头。
事情了结,由于小口村的矿产上报朝廷,沐王爷保护村民有功,这里离他的属地又近,矿产由他负责开采。
此刻的清欢跟玉朗走在下山的路上,玉朗手中握着着一枚二寸来长,一寸来宽的古怪的薄片,这薄片似铁非铁,似金非金,他手指轻触那薄片上的纹路,那纹路是一只翱翔的海东青。在海东青的眼睛那里有一颗凸出来的红宝石,他又摩挲了一下这薄片,唇边渐渐露出笑意:这一趟收货颇丰啊!
没想到就在他们要拐上大路的时候猛然看到了沈意泊和清风,还有沐王爷和他的大队兵马,想要有所动作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沈意泊高高的坐在他的汗血宝马上问道:“令牌呢?”
玉朗随手把进村之前清风给的沐王府令牌抛出去,沈意泊伸手接住,又说道:“我是说疾风令!”
玉朗眼睛眯了眯:“什么令?没听说过!”
沐王爷笑道:“你想被搜身?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大男人,你也不必害羞!”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沈意泊道:“你不用疑惑我怎么知道,想你的身份地位,屈居在我明国的小医馆,又冒险来小口村救人,实在不是你能做得出来的,藏在大宝山上的疾风令想必你已经拿到了吧?”
玉朗还想说什么,清欢抢上前:“就算人家拿到那也是凭自己本事,你现在抢人家的东西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意泊一句话把清欢噎住了,他说:“我本来就瞧不上所谓的英雄好汉!”
“甘遂,你还在想什么?硬拼吗?这种情况下你自己逃了也是有可能的,你的朋友就给我留下了哈。”沐王爷跷有兴致的看了清欢两眼。
“哼,果然是老狐狸,我刚助你拿下金矿你便翻脸?”
沈意泊道:“谁说翻脸?你助我达成所愿,我也该回报一下你才是,那么这个在我们大明境内找到的疾风令就当我的回报吧,今日在此就是要与你说个明白,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调转马头,前呼后拥的逐渐消失在山脚的小路上。
“哼,沈意泊,你也太会算计了。”玉朗又看了看手中的疾风令。
清欢问道:“这疾风令是做什么的?”
“有疾风令的人可以找到绝世地,因为疾风令其实就是绝世地的地图。”
“什么绝世地?”
“一个世外仙岛。”
“这都信?”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医馆去了。
沐王府里,沈意泊看着面前托盘里的那根针,一言不发。
沐王府里见多识广的老太医告诉他,那是北疆极寒之地的极热之地里的一种毒蛇吐的涎,这种蛇涎很有韧性,且有剧毒,经过加工之后可做暗器,头发花白的老太医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太子殿下,这种蛇涎可是剧毒之物,普天之下除了赤寒子无人可解啊!”
“赤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