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城,幼合区,居龙巷,回春楼。
居龙巷一名极是大气,与卧虎巷、落凤巷、青云巷并称神州城四大`福`地。
对,`福`地。
实?实则这四处仅仅只是外来武者在神州城中的聚居之所而己。
而流落于这四处的外来者多是无甚根脚,多是赤贫,也就是说这四处可以说是贫民窟。
但若说这四处只是浪得虚名,那也不尽其然,毕竟外城百家之先祖大半出于此间;但若说这四处名符其实,那又不尽其实了,谁叫这四处是神州城内最大的四处贫民窟,只要是崛起于微末的豪杰,大多都可以与这四处扯上一点关系。
所以,那什么居龙、落凤、卧虎、青云等等词汇,不过是此间居者慰以平生的戏言而己——至少,于大多数人而言就是如此。
而回春楼位于此间,自然是门槛极低,物价自然也很是低廉,加之高足九丈,气势很是不凡,是以此楼绝不乏来客,每逢要时,更是宾客满座,很是热闹。
今日也不知又逢什么好时日,四方来客又将这足有九层的回春楼塞得满满当当,卫辽寻了半响方才见了一个空处,赶忙去买了一份旧时最喜的折箩,将其占了下来。
不错,此间只有几个负责清理杂物的洒扫小厮,并无专门召待宾客的店小二,是以来客一应所需皆要自理,省到了极至。
……
眼前折箩热气升腾,清香四溢,却不知为何再无旧时那份期许。
……
折萝是那些真正大酒楼中的剩菜裹以灵麦精粉蒸制而成,外形与自家蒸制的寻常窝头无差,食客之所以对其报有期许之心,无非是那些大酒楼所遗菜品之中不时有顶极灵食,若是好运,自可大补元气;自然,若是倒霉,一笼折萝便只是寻常窝头。
既便如此,此物也最受修为低下的修者所喜,几乎供不应求,毕竟此物也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
“兄台,柳掌柜可还好?”既无味口,便不强求,趁着闲暇,卫辽拉住了此间那个正在洒扫的小厮,挮出一枚元晶,低声向其询问道。
元晶开路,自是无往不利,小厮亡马接过元晶,再三确认真伪后小心翼翼的将之纳入怀中,而后立时喜笑颜开:“好!柳掌柜自十年前聚了伍家小姐后,生意就越发兴隆了,好的不得了……”
“在下问的是柳元宗掌柜!”
“哦~老长柜啊,也好,能不好吗?自少长柜成亲以来,老掌柜己是抱上三个孙子了,现今在家怡养天年,怡弄孙儿,能不好么?我听说……”
……
那老头,成天吹牛说自己有卫城十六家中伍家的背景,竟是真的?还招了一个伍家儿媳?
不过也对,若无大家背景,那些大酒楼又怎会无故将剩菜予你?而回春楼是靠折萝起家,现今此物依旧是此间的招牌菜,所以那老头的确是与伍家有些关连的。
但绝对不是他自己说的老子一开酒楼,四方既来跪舔的那种!
……
好啊……那老头虽是不着凋,但对自己一行当真是真心相待,先天丹、秘术等一应修行资源尽数齐全,一诺千金也不过如此了,自己能有今日这份成就,全赖他倾力相助。
唯一缺点恐怕就是他那与三叔一脉相承的吹牛本事了。
……
好就好……
好就好……
好就好……
……
回神时,小厮早己不见踪影,会心一笑后,卫辽便又将心神系于眼前的那笼折箩上了。
他并未以神念窥视折箩内部,也不知其内中所蕴何物。
既便如此,拈起一颗折萝定神半响,也未寻回旧时之感。
或许这便是那如刀岁月?
再难回首。
或许这便是那现世果报?
遗世独立。
或许……
咚!
一柄宝剑与木桌交击,发出一声清脆声响,打断了卫辽沉思。
“有人了!”
面对卫辽那不悦怒斥,宝剑之主依旧不慢不紧,拉开对面木椅,于其对面坐定。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人平淡言道,
“阁下是谁?”
“在下鬼剑,只是一介散修。”
“散修?那为何寻我?”
“阁下应当心知肚明。”
“在下一生结仇无数,结怨难记,不知是何家寻我,所为何事?”
“廖家出功勋三万。”
“卫城十六家中的廖家?三万功勋?在下怎不知此事?若真如此,在下定是早已割首自贩,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寻?”
“赤羽国,卫家村。”
果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卫家村是他现今唯一软肋,却不知为何为那鬼剑所知,现今廖家怕是都要疯了,他密若泻,哪怕只有丝毫指向,廖家也定会不遗余力,屠尽疑犯!
寄望赤羽国汪家?
期望神州城铁则?
须知廖家是内城十六家,而汪家只是外城百家而已。
况且,自己今次得罪的可不仅仅是廖家,而是神州城以北的所有世家,包括汪家在内!
若真事发,区区卫家村,旦夕既灭。
不仅如此,从今住后,神州城辖地之内,卫姓怕是会永世不存!
须知神州城之规虽是万法宗所立,但却是世家在维持!
“你待如何?”卫辽眉头一跳,又复常态,平静问道,他虽惊惧,但对自己手法很是自信,况且若那鬼剑当真掌握了如山铁证,也不须来此处寻他,只要将铁证交予廖家,自会得其所求,而鬼剑现今却反道而行,自然是别有所求,是以卫辽才得以神色如常、安稳如山。
“在下仰慕阁下所为,本不应来寻阁下,但在下正缺功勋,实是情非得已,万望见谅!”鬼剑起身,慎重一礼,言诚意切。
“勿须多言,你要如何?”
“在下欲与阁下一赌。”
“怎么赌?”
“生死擂。”
“赌注为何?”
“我若败北,阁下从此自就可高枕无忧,再无后患;我若侥幸得胜……还望阁下予我三万功勋!“
“哈哈哈哈,可笑!我又怎知你是否是在诳骗于我?”
“阁下请看。”
言罢,鬼剑取出一枚玉质令牌,奉于卫辽。
卫辽眉头一皱,接过玉令,凝神探入神念,细细查阅此中所录之讯。
此中讯息不多,不过片刻,卫辽便送还了玉令,其神色己在不经意间肃穆了几分。
“在下仰慕阁下所为,加上在下手中证据实是难服众,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阁下以为如何?”
“好!”卫辽猛然起身,凝视对面那人半响,而后坚定应道。
……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出了回春楼,只余楼中木桌上那份一动未动的折萝渐然温凉。
既无旧味,不食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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