淀山城,牯岭齐家地域。
淀山城乃三等世家练家所筑,其辖下统有小族七十有九,牯岭齐家便是其中之一。
淀山城练家与红土城陈家同为汪、苏两家辖下的三等世家,其实力与陈家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凡能据临边城之地而筑城者,无不是三等世家中出类拔萃之辈,小族也是同理,牯岭齐家自然也是不乏明我境高人。
这不,这朱家朱正还随口一邀,齐家就来了三位明我境好手。
“老朱,我等这是在做甚?”齐显明紧了紧身上黑袍,万分狐疑的向身旁同着黑袍、佩银面的朱正还问道,毕竟谁人在自家地盘还隐藏得这般严实?
“等着,看好戏。”朱正还没好气应道,那些人失期不至,他不免也有些烦躁。
“看个屁,老子那里一堆破事,你叫我在这里喝西北风?”本就不耐烦的齐显明顿时心火上涌,若不是念及旧谊,说不得就动起手来了。
“我何时放过无的之矢?”朱正还只好故弄玄虚,强行压下老友燥动,不然如何?难道还与他道明实情?他怕不是失了神志!一旦现在担明今次目的,以他这老友那谨慎的性子,这事定是黄了。
“也是,老子便再信你一回,再等两个时辰!若是……”
“好!到时老子绝不拦你,日后别怪老子没有拉你家一把!”
“你……算球,等就等!”
“话虽如此,但我等总不能就这般干等吧?这都五个时辰了?”
“大哥,您放心,决计不会让您白等!”
……
呸,贱人!
莫显明看着那朱正还那献媚模样,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暗暗骂道,
也不知莫家那老太婆有什么好?
大家都天年将尽了,还在念念不忘。
……
“来了!”
随着这一声冷喝,众人皆是心神一肃,本能般敛好气息,而后齐齐望向哨探所指。
视线尽头,群山阴影之下,一众黑袍人飞奔而来,速疾似电,离他等暗伏之地愈来愈近。
“开场了!”
朱正还低声喝道,正当众人不明所以时,又不知从何处钻出一群黑袍人,也不废话,径直拨剑,向那群飞奔而来的黑袍人扑杀而去。
转瞬之间,本是风平浪静的空谷就变作了剑影流转、刀光闪耀的火拼现场。
忽逢变故,被袭者哪里反应得及?更何况双方修为差距也是极大。
是以,不过片刻,胜负既分,败者半数阵亡,半数被俘,连舍命一博的机会都未有得。
“朱正还?!这是何意?!”
世上秘法万千,谁人也不敢言全尽皆知,但某些标志性的秘术莫显明还是识得的,更不须说那不时一见的廖家疾风秘术了。
而能做得了一地之主的位置,莫显明自然也不是痴傻之辈,将前因后果稍稍联想一番,立时就明得了自身处境,是以当即向朱正还冷声质问,暗中又立即以暗文发讯,命自家兄弟凝神戒备,好随机应变。
莫家众人同是如此,因他等两家身处同等境地,是以无须任何交流,立成一方。
“安心,就算我会坑害你,那也决计不会坑害大哥吧?”
朱正还也是人精,只言片语就将这初成同盟击得个支离破碎。
“这等培本卖买,恕我莫家不能奉陪,望朱兄念在惜日情份上,可否放……”莫泰安感得齐家众人的戒备之意,当即出言反击,以退为进,只期多些生机:形势本就不妙,若他们两家再不同心,怕是当真有死无生了。
“莫老大!这是什么话?我朱正还就算会坑害他人,但也决计不会害己吧?若无把握,我家又怎会与他等同流?”
朱正还此前离间两家之举,只是为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己,让他们两家不至于还不明所以就打了退堂鼓,现今目的己是达成,是以当即晓之以要理。
“他等?”莫泰安也非等闲之辈,自是明其言中之意,但事关重大,所以还是出言追问。
“不错,是他等寻上门来,再说我老朱又哪有这等本事?无声无息就养出了几十位明我境好手?”与聪明人就是好说话,朱正还当即陈明事实,以安其心。
“当真万全?!”
稳了!此问虽是莫泰安所出,但那齐显明己然将枯瘦大手从腰间宝刃上移开,显然也己意动。
“事在人为,若我等联手,自当万全,反正他等己是必死之人,更何况就算他等要拉人下水,那也只能拉到我朱家头上,又怎会牵连到两位?”
朱正还言中之意很是浅显,他之所以这般费尽心力的为卫朔一行拉拢盟友,就是为了防其生起异心。
须知此事若成,齐、莫两家先是他朱家盟友,而后才是卫朔的同盟:一旦卫塑等人生了异志,三家立时就会同心协力,将之尽数灭杀!
毕竟一家之力终究是势单力薄,不甚保险。
“罢了,暂且信你。”莫泰安无奈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齐老头?”
“事己至此,我又能如何?”齐显明同是无奈应下,傻子都知晓这等搞不好就会泱及亲族的杀头买卖定是计划周详,现今要么被人灭口,要么与之同流。
“好,那我等这就去会会这`汇血盟`?”
“走!”
……
“我等己至,如何?”
两家己是默认以朱家为首,毕竟朱正还`熟门熟路`。
三家?不错,算是开门红了!
卫朔一眼辨出来者所属,满意一笑:“欢迎之至,诸君旦凡有疑,尽可言明,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将诚意示出,毕竟事关重大,他人之言,尽不可信,还是要眼见为实的好。”朱正还直言不讳,一来可宽两家之心;二来也可集众之智,不至被人蒙骗。
“自然。”
真金不怕火炼,卫朔自是应之允之,当即扯开衣襟,露出胸膛。
那不是人的躯壳!
这是众人目睹眼前情形后的第一个念头。
“老规矩,一次只能验一人,来吧。”
卫朔那仿若源自天渊之下的深邃轻音将怔住的众人拉回了现世。
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乃常理:若要窥见本相,必须聚以神念、汇以内气,探入经脉、窍穴、三宫细细察验,若他等暴起发难,卫朔等人如何能挡?
是以,众人无一异议,敛好心神,一一上前,各展神通,细细查验。
“肤如青铁,脉似墨蛇,乱念聚神,秽血染精,浊气噬海……这……是秽血术?!”
“想不到阁下倒是颇有见地。”
得其肯定之后,众人肃然起敬。
秽血术乃魔道禁术,此术号称世间一等一的速成法门,所以这才广为人知。
既是超绝秘术,那为何连一向无法无天、只敬本心的魔道中人都将之列为禁术?
还不是因为习练此法的后果太过严重:有得自有失,先休提得获如何,单只后果就可令人望而怯步了。
寿元大减、前路断绝之类的倒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此术是魔道秘法。
此术真正被列为禁术的原由还是因为习练此术之后,就须得时时刻刻生受那噬魂剐体之苦,无药可止,无法可遏!
……
“如何?”
三家众人检验好在场的最后一个自家兄弟后,卫朔吟吟的向其问道,
“愿与诸君同心协力!”众人再无疑虑,纷纷抱拳一礼,齐声表态。
“我等之盟,不可契于文书,是以……”
“我等醒得。”
众人怎会不知其意?纷纷拨剑,斩向早被监禁多时的廖家子弟。
血光飞洒,现场氛围当即缓和些许。
“我等诚意己足,不知阁下之诺,现今可否兑现?”朱正还宝剑归鞘之后,立即向卫朔抱拳一礼,带着一丝期许问道。
“自然,请!”
卫朔欣然应允,而后当即划开手腕,逼出一个血色小球,其身后众人也纷纷效仿。
先前只是旁技末节,这才是关键!
此物汇有其主精血、内气、神念,若为他人所得,其主无论身处何地,皆无所遁形!
这才是朱正还敢与虎谋皮的底气之所在!
“失礼了!”
朱家众人不敢轻慢,当即小心翼翼取出早先备好的封灵匣,将之一一收纳。
“事既己毕,那我等这便告辞了,通讯之法既己告知前辈,那在下便不再赘述了,后会有期!”
“不送!”
“走!”
随着这一声令下,卫朔一行皆尽化做黑色流光,向远方电射而去。
“那是!”
随着这声低呼,众人视线齐齐投向那人指。
那是……
一道道黑色流光拉出道道幻影,直向卫朔一行汇聚而去,以众人目力,不难看出那是一个个黑袍人,细细一数,至少也有十余人之众。
那个方向……
果然!
若此事不成,他等定是有死无生。
“看我作甚?难道你等还妄想将之生死尽数掌手己手?他等又不痴傻,能拿到半数就己是他等诚意十足了。”朱正还感得冷意临体,也不怯场,以理所当然的口气回应道,
“放心,我朱正还又不痴傻,怎会做那没有把握的事?隐于暗中的那些人都曾在我家现过身,我家也都一一查验过了,虽不曾留下过他等气息,但他等定是皆尽修了那秽血术。”
算了,出了纰漏,先死的定是朱家。
这么一想,齐、莫两家众人老怀大慰。
“算了,老子今次算是被你坑了,事己至此,我家也只一问了:得获如何分配?”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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