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袁略微了解一下现在流行的网络用语,他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一个专属的称呼,那就是——作死。
我伸手一把攥住他已经泡好的、正要往嘴边送的那杯茶:“老袁,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别无选择,最好还是乖乖地奉献血液吗。”
只要老袁敢回答一个“是”,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这杯热气腾腾的茶泼到他的老脸上去。
“对啊。”老袁竟然又用无比自然的口气坦然承认了他的小心机。
与此同时,我也手腕一扬,就要把那杯茶向老袁的脸上泼去。
老袁其实早就发现了我的动作,可是他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一看,原来这明明满满的一杯茶,此刻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就连杯壁也干燥无比,好像从来没有那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在里面存在过似的。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啊。”老袁从我手里拿走了杯子,那杯子一离开我的手,竟然就又神奇地充满了茶水。
老袁吹吹茶水,慢慢地呷了一口,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似乎是在回味着那悠悠茶香。
“只要你每天三滴血,连续一个月,我就能恢复大半力量,到时候我自然就会出手为你遮盖你的体质,你看,这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
我抓住了老袁的命门,因为他迫切地想要找回剩下的半本书,可是与此同时,老袁也抓住了我想要遮盖自己体质的迫切心情,现在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如果只是连续一个月的每天三滴血,我是不在意的,毕竟这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确实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可是我又不能如此痛快地就答应老袁,因为如果你让步的太快,那么以后你就会再次让步,直到让无可让,退无可退。
“一滴血,我可以连续给你一个月,并且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寻找剩下的半本书。”我直视着老袁,提出了我的条件。
老袁摇摇头:“一滴血太少了,本来三滴血就是我的最低要求了,低于三滴血,那么我根本就恢复不了力量。”
“这些都是有关系的,如果我恢复不了力量,那么我就无法准确地感知另外半本书所在的地方,只要我无法感知那半本书,那么我为你遮盖纯阳之体的时间也会被拉长。”
老袁放下了茶杯,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一咬牙,就赌一把吧!就算我被骗了,最多损失一些血液,但是如果我没有被骗,那么我就能赢得未来的安稳生活。
任何一个选项在进行选择时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决定它的对错的是这个选项在未来对你造成的或好或坏的影响。
“好,我从明天开始就会每天给你三滴血,但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是没有作用,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停止供给。”
老袁微笑:“一个月的时间足矣。”
看着他的笑脸,不知怎的我就感觉特别的不顺眼,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反悔脸上也不好看,为了掩饰我莫名浮躁的心绪,我端起了老袁放在桌上的茶壶。
老袁看我端起茶壶,主动取了一个杯子给我,澄澈的茶水化作一道细线注入杯中,在杯子里微微荡漾着,我感觉自己原本纷乱的心绪也不由自主的被抚平了。
抿一口金黄的茶汤,入口微苦,细品回甘,纯净的茶香萦绕鼻端,让人心旷神怡,简直是绝妙的享受。
我不禁赞叹道:“老袁,好茶啊。”
老袁得意地一笑,取过一个杯子,从茶壶里又倒出了一杯茶:“叶龙,刚才的铁观音不错吧。来,尝尝这碧螺春。”
这一口铁观音让我对老袁的茶兴趣大增,看着那碧螺春茶汤翠绿,清香怡人,我就知道这碧螺春一定也是不逊色于铁观音的。
果然,这碧螺春不仅没有被前面铁观音的味道掩盖,反而还隐隐胜出了些许。
即使我平常不喝茶,也能大概猜出我现在喝的定然是极品。
我好奇地问老袁:“这些茶叶都是你变出来的吗?还是这小空间里的特殊出产?”
“我怎么可能变出来东西,那岂不是成了凭空造物了。”老袁笑着摇摇头:“而且这片小空间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的,眼前除却你我,都是虚幻的,更不可能有实物的。”
听了老袁的话,我很是失望,其实早该想到的,如果这里的一切是真实的话,那岂不逆天。
不过我还是对那两杯茶给我的口感所折服,十分好奇的询问老袁:“既然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那为何给人的感觉却如此真实呢?”
老袁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他似乎是在憋笑:“叶龙,你如果真的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老袁已经给可我警告,可是好奇心害死猫,我还是坚持让老袁给我说一下为什么。
“叶龙,我是书灵,在这片小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你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记忆所化。”
老袁的记忆所化?那么不就意味着这茶水也是老袁记忆的一部分?而且这记忆定然还很深刻,不然给人的感觉不可能如此真实而鲜明。
那么这味道,不也就是老袁曾经感受过的吗?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明白老袁为什么说我“一定会后悔”了。
因为这茶水带给我的感觉其实就是老袁曾经品尝到的味道!
也就是说,曾经在老袁嘴里打滚的味道现在又在我的嘴里打了个滚……再看看老袁那如同失了水的菊花一样的老脸以及明显因为烟抽多了变黄的大牙……
呕!我背过身就是一顿干呕,身后传来了老袁止不住的闷笑声。
我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告诫自己要尊老,告诫自己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可是身后老袁的闷笑声越来越响了,甚至渐渐有了放声大笑的迹象。
我再也忍不住,提起拳头就想给老袁一下子,反正他一个灵体,挨一拳头简直不算个事。
不过老袁也许是作死次数太多,已经是熟练工了,他一看我捏着拳头转身,就先是以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敏捷身手从小马扎上离开。
紧接着他大喊了一声:“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