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鹿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眼泪“哒哒哒”往下掉，柳雅彤抹了把脸拐弯钻进旁边的速食店，径直进了洗手间，躲在洗手间好一会整理情绪。
半个小时后，柳雅彤出现在了魏小伟的病房。
“你怎么来了？还买那么多东西？”
魏小聪正在洗手池边洗刷餐盒，听见开门声响，惊讶柳雅彤来了医院，冲洗了下手便迎了上去，一边压低了声音，
“吃过药刚睡了。”
历经刚醒来的情绪崩溃，魏小伟渐渐地接受了现实，心态也在慢慢调整，总体算是积极主动配合治疗。
柳雅彤把手里的瓶瓶罐罐放下，走到病床前细细地凝着脸色苍白的魏小伟，心酸，却依然维持着微笑，
“那我们出去说话，别吵醒他。”
魏小聪点点头和她走出病房，就在病房对面的长椅坐下。
“我买了蛋白&粉和奶粉，蛋白*粉可以参在粥或汤给小伟喝，增加点营养。”
“奶粉他爱喝也可以喝，你和伯父照顾他时候也可以喝，反正你们谁也不能倒下，也得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娃娃，我是你最坚实的后方，只要你需要，我拎锅拿碗也会来支援。”
拍了拍胸口，柳雅彤昂起头，完全是听从指挥的姿势。
“噗嗤”笑了声，魏小聪抬手搂抱了下好友，一直紧绷的精神此刻才忽地松软了下来，整个人累极地靠在柳雅彤的肩膀上。
“有你真好，我的朋友。”
朋友，本不该被赋予如此的重任，此刻却成为她的依靠。
“傻！”
哼了声，柳雅彤微微地调整了身姿，让魏小聪靠得更舒适些。
“厄运都过去了，好运和幸福会相伴而来，别放弃，一起努力，一起迈过这道坎。”
语言虽然苍白，却是她内心的期盼，她坚信所有坏与不幸都过去了，未来一定会明媚。
嘴角扬了扬，魏小聪沉默了几秒才再度开口，说，
“小伟的伤有点重，虽然手术成功，但腰椎还要持续的治疗和复建，否则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说完，魏小聪正了正身子，与柳雅彤关切的眸光相遇，
“李哲来过，说会帮我，提出带小伟到国外治疗，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条件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柳雅彤一下也瞪直了眼，绝对不相信曾想破镜重圆的男人会凭白无故宛如天神降凡施救仅仅是善心。
莞尔一笑，魏小聪摇了摇头，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条件。
“我问了，他没有提出，好像还有点不高兴我提出来。”
视线落在忙碌着的护士台的护士身上，魏小聪晃了晃神，瞬间有了主意。
“你帮我看一会小伟，我现在去找他。”
“不管李哲葫芦里卖什么药，我终究要试试。”
眼下让魏小伟得到更好的治疗才是关键，也才是最重要的，不管虎穴多凶险，她必须要闯一闯。
心头跳了下，柳雅彤一下抓住魏小聪的手腕，用力地拽住，
“再想一想？找其他人帮忙？”
话音落下，连柳雅彤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此刻的他们，能找谁帮忙？
韩晋靠不上，沾边的赵智更不可能。
放眼鹿城，他们不过是蝼蚁之民，要挤破头短时间内到国外治疗，得靠人。
魏小聪微微地摇了摇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我去见见他就回，具体情况回来说。”
君康制药近年已成为鹿城药业的翘楚，研发的药品种类也越来越多，行业地位日渐跃升。
魏小聪径直打车抵达君康制药在鹿城的总部，在大厅给李哲打了电话，很快他便派了秘书下来接她。
“副总裁在会议室开会，请你稍等。”
给魏小聪备好茶，秘书关上办公室的大门退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正襟危坐。
尽管拍胸口让柳雅彤别担心自己，但此刻坐在陈列简单却凝着豪华的办公室，魏小聪心头还是颤了颤。
若李哲提出过分要求，她还能拒绝吗？为了魏小伟，她还能不屈尊严地活着？
胡思乱想着，手脚一阵冰冷一阵微颤，甚至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窜起，身后的门忽地被推开，她条件反射惊吓了般地站了起来，双手交缠紧扣着，脸色煞白地望向门口。
似是有感应，原本站在门口侧身向身侧的产品经理下指令的李哲抬头，眼底溢出光芒，沉默地凝视几秒，摆了摆手示意产品经理先下去。
“抱歉，新开发的药品测试发现新问题，所以今天会议耗时长了，让你等了。”
灰色羊绒背心搭配衣领挺括的白衬衫，李哲指了指他座位对面的椅子，示意魏小聪坐下。
心里的紧张和害怕并没有因为他亲和的态度而消退，魏小聪依然绞着双手，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语调不带感情地问，
“我要我弟弟重新站起来，需要你的帮忙。”
“你的条件是什么？”
一个热爱篮球热爱唱歌，甚至憧憬着有朝一日成为实力派偶像的青春少年，怎么能被毁掉下半生。
魏小聪每每想到他热爱唱歌，甚至立下目标考上大学就要向歌唱事业发展的目标心里就一阵发疼，眼睁睁看着他脸色苍白无法动弹躺在病床上，那种痛堪比拿剑戳自己的心脏。
放下文件的手顿了顿，李哲拉开椅子坐下，重新指了指魏小聪，直白地给予了她最肯定的回答。
“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生给予你弟弟最好的治疗，能
让他重新站起来。”
“我们之间需要等价交换，只有等价交换你才能接受？”
经过时间的沉淀，李哲憋在心里的闷痛已经消散了不少，此刻也是能心平气和与她讨论“等价交换”了。
木然地坐下，清澈没有任何遮挡的眸光就那样与他审视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魏小聪点点头，压了压嗓音，
“付出总需要点回报的。”
说完，魏小聪甚至挤出一丝笑容，见识了世间的龌蹉，她再难用纯真的心面对世间的污秽。
李哲轻笑了声，从一旁的打印机抽出一张白纸，拿起笔指尖灵动有力地写了起来，几分钟后径直递给魏小聪，尔后放松地往后靠坐。
“既然你希望我们是等价交换，那就立下协议。”
“我有三个条件，如你所见。”
苍劲有力的笔迹跃现在厚实的纸上，魏小聪草草扫了一遍，捏紧了纸张，有些不敢置信，
“就那么简单？”
没有她担忧的不堪和强迫，甚至，像一股温泉，给予她止渴，也给予她继续存活下去的泉源。
“第一个条件，等我待会下班，你就可以完成。”
看了眼腕表，李哲思虑片刻谋划了下工作安排，决定准时下班。
“今晚陪我夜游海滨大道，陪我吃晚餐。不会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李哲的第一个条件很简单，甚至还写下“不会有任何逾越行为”的，让魏小聪既安心又有些许的不敢置信。
“至于条件二，等你弟弟完成治疗后，你到君康制药来上班，成为我的助理，为期俩年，薪水参照目前的助理。”
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盯着已经几乎呆滞的魏小聪，李哲唇角渐渐微扬，此刻的心情舒畅和满足比他拿下新产品的发行权还让他倍感开心。
“条件三我还需要再琢磨，但如你所见，我不会逼你嫁给我，也不会强迫你不道德的行为，你尽管放心。”
协议的最后是他的签名和日期落款，整份协议简单也直白，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所谓的陷阱，甚至，利益倾向是魏小聪。
眼眶泛酸，但魏小聪努力捏住了关节，用疼痛制止泪腺。
“李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一旦签下，你就是冤大头，你根本捞不到任何的好处。”
魏小聪有那么一刻是害怕他反悔，甚至想拿起笔就签，让这份协议成为自己的护身符，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不能趁此刻占便宜。
而此刻的李哲光明磊落得一丁点儿也不像她回来初见时的偏激和阴暗，这是为什么？
“哈”笑了声，李哲调整了下坐姿，从一边堆积着的文件捞起一份看了起来，
“你签了我就捞到好处了，如果你不签，那我也就没有付出，也就没
有损失。”
李哲顿了顿，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补了句，
“别揣测太多。”
即使有目的，此刻他也并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要挟也没有用强迫的手段，不需要挖空心思利用阴险的手段地布下陷阱，确实是久违的他。
沉默片刻，魏小聪拿起笔“刷刷”快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重新将协议递回给李哲。
“不管怎样，谢谢你李哲。”
在最苦痛的时候他伸出援手，而目前来看，确实没有趁人之危，怎么说，都值得她道谢。
接过协议看了眼她的签名，李哲用公文袋装好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放好，当着魏小聪的面立即拨通远在美国的威尔斯医院的肯尼教授的电话。
刚安稳下来的一颗心因为他拨打电话的动作又悬了起来，魏小聪一双眼焦急地盯着李哲，盯得李哲无声地挑眉，摁下了扬声器，让她也能听见电话的内容。
十分钟后，李哲向电话那头的肯尼教授道谢，挂断电话，眉宇间便多了几分慵懒。
“他是全美最顶尖的骨科教授，会是你弟弟的第一主治医生。”
“等床位安排好立即送你弟弟过去接受治疗。”
应允的他会竭尽手中的资源去完成，是此刻李哲对魏小聪的承诺，他承诺的，绝对不会成为空头支票。
亲耳听见肯尼教授的应允，魏小聪微微地舒了口气，点点头，在心里祈祷魏小伟能熬过这一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