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自己晚上做的那个噩梦,慌得求了皇阿玛说:“皇阿玛开恩,饶了十四哥吧!”
皇阿玛痛心地看了我教训道:“云儿,朕且不去计较追查你是被挟持还是有意私逃,你今天都给朕看仔细了,这板子打在你十四哥身上,也是警戒你!”
我不寒而栗,眼见了一条黑漆的宽凳被撂在堂屋中间,落地时“咣当”一声响震得我心里一抖。乖乖,皇阿玛还真舍得打小十四呀?
太监们拿来条麻绳凑到十四身后为难地说:“十四爷,奴才也是奉旨行事。”
那架势就是要绑十四。
十四嘴角挂着丝傲岸的苦笑,望着皇阿玛的眼色中毫无惧色。执拗的向身后要绑他的太监一挥手道:“不必!”
说罢起身,一撩衣襟后摆掖在腰带上,望了一眼那冰凉的木凳,倒身趴了上去。又挪动身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双手抓紧了凳子腿,下巴顶在凳子的一端,对太监吩咐:“动手吧!”
“打!狠狠地打!”不等皇阿玛发话,大阿哥已经咆哮道,一幅替君父分忧的样子,落井下石的嘴脸真令人恶心。
皇阿玛背过身,望着那幅中堂山水画,向身后摆摆手,示意动刑。
血涌上我的大脑,瞬间麻木不仁,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似乎看到了《红楼梦》里贾政怒气冲天的执意要打那离经叛道的儿子宝玉。
两名太监对视一眼,抱歉地低声对十四说:“十四爷,得罪了!”
那板子高高抡起落下,打在十四的臀上。
十四下身穿了条松花色的团花绸裤,板子落在身上颤了一下。十四咬了辫梢不吭声。又一板子落下,停了停,太子二哥忙提醒道:“十四弟。谢恩呀!”
我没明白,挨打还要谢恩。谢什么恩?
不过看眼前地情景,多半是吓唬十四,那太监的板子怕也是高举轻落,算这些奴才心里明白,小十四再犯错。毕竟是皇阿玛的爱子。
我正在庆幸,背着身子地皇阿玛忽然捶了桌子骂:“打!狠狠打!打断这逆子的腿,看他还往哪里跑!”
我知道这是皇阿玛气头上口不择言,他老人家哪里真舍得打断小十四地腿,毕竟十四调教到有今天的才华,怕也是倾注了他老人家不少心力。
又是几板子下去,十四垂着头咬紧着辫梢,双手死死握了凳腿,头上珠汗淋漓。即使是太监再手下留情,板子打在屁股上还是疼的。老爷子如脑后长眼一般,不回头也洞察身后一切。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饶了十四哥吧。”我跪行几步求情,太子二哥也撩衣跪下央告:“皇阿玛保重龙体。教训十四弟是小。气到了皇阿玛龙体是大。”
太监数到十二时,皇阿玛喊停。
我再看十四。闭眼叼着辫梢趴在凳子上,试着缓缓地动了动腿,痛苦的样子。可怜的十四,没能逃跑却被揍了一顿。康熙皇帝这个老爸还蛮凶地。
我本以为皇阿玛打十四几下,出了口恶气就此作罢了,谁想他老人家头也不回厉声喝令道:“大阿哥,你来替朕好好讯问这畜生!”
大阿哥哭笑不得的表情十分难看,咧着嘴结结巴巴应了句:“儿臣……儿臣领旨。”
太监手跪到胤面前,高举那板子过头。大哥胤毫不迟疑地接过来。
我想,这下子完了,大哥一直嫉恨十四,怕不要公报私仇往死里打?心里不由后悔,十四替我开脱,不惜冒犯了皇阿玛,招惹来一顿没完没了的痛打。
这时十四侧头望向我,那坚定的目光中满是鼓励和肯定,似乎对我说:“弗慈,我很好,不用担心我。HTtp://WWw..Cn有胤在,你不会有事。”
莫名的感动,我想到了那碧绿的原野上,肆意狂吻我要为爱疯狂的十四,想到了他那湿漉漉的唇,那狂狷不羁的目光和压抑许久地冲动。十四,我该如何救你?果真不出我所料,大哥胤踱步到十四面前,如蚊子咬人前的一番哼哼,训斥了十四几句为人臣子的规矩道理。接着挽起衣袖,整了整十四那条贴身地绸裤。这个家伙真变态,康熙让他动手打弟弟,他竟然兴奋成这个样子。
就如自己固定好了靶子一般,大阿哥运了运气力,抡起板子拍下。
这些阿哥都是自幼习武练摔跤骑射的,都有些蛮力,大哥这几板子打下来可是丝毫没留情面。
太监打地时候,十四只是咬紧辫梢不吭气,忍了!而大哥这几板子落下来,十四是疼得周身抽搐,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一脸痛苦地表情。却仍旧不求饶,不喊疼,要着辫梢一脸的宁死不屈。
板子落在十四地臀上,大腿上,又反弹起来,一下下着实的打下,隔着薄柔的松花色绸裤,都能感觉到那板子落下时皮肉的起伏。十四鼻子里偶尔发出难忍的低声呻吟。
“皇阿玛,饶了十四哥吧。”我摇着皇阿玛的腿哀求,可他根本不理会我,恨铁不成钢地说:“自作孽,不可饶。”
大哥会意的抡高了板子打下,打了十多下,疼得十四一头冷汗,脸部肌肉抽搐。
“十四弟,快向皇阿玛认罪讨饶!”十四虽然不是太子一党,或许还是死对头,但是太子竟然都不忍心看,劝十四快些认错。
板子停歇的间隙,十四喘着粗气,浑身在瑟瑟发抖。
那条松花色的薄绸裤凝了汗水紧贴在身上,都能勾勒出臀腿间的轮廓。可怜的小十四,这二十多板子够他受地。
我不得不佩服小十四。他还真有股子硬气,咬了牙就是不赎嘴,不知道哪里这股子牛劲同皇阿玛杠上了。
不管太子二哥如何在一旁提醒劝说。十四就是咬了辫子不吭气。
“老二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这是和谁在赌气?他这分明是对皇阿玛不服。私自带了妹妹抗旨出宫私逃。不忠不孝,他还执迷不悔,不需皇阿玛开口,我们这些做儿子做兄长的能袖手旁观任由十四一错再错吗?”
大哥满口的仁义大道理,堵得太子二哥哑口无言。
“十四哥。板子打在身上疼地是自己,快认错求皇阿玛开恩吧!”我哭劝着十四,十四却将头侧到另一边不理会我。
皇阿玛慢慢地转身,缓步踱到十四身边,静静的扫视了大哥二哥和满脸是泪地我,向大哥伸出手。
大哥摸不清头脑,糊涂地问:“皇阿玛,您有何吩咐?”
皇阿玛却一把抢过了大阿哥手中的板子,用臂肘撞开大阿哥。不等我们看明白,就见那板子高高的抡起。
我慌得扑过去抱住了皇阿玛的腿,二哥也吓得跪下求皇阿玛保重龙体。说是要动手也是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动手,不能劳皇阿玛费心费力去亲手教训儿子。
从大哥二哥慌张失色地神态中。我看出了恐惧。看出了皇阿玛亲自举起这板子的性质严重得非比寻常。
皇阿玛手中的板子轻轻放下,戳着地痛惜地长叹。
“都起来吧!”皇阿玛无奈地说。我们爬起身,我去试着搀扶趴在凳子上十四,却被皇阿玛狠狠瞪了一眼骂道:“谁许他起来了?”
我愣了愣,忙陪了笑劝道:“皇阿玛息怒,十四哥是被打怕了,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是有意忤逆皇阿玛。明天十四哥缓过神来,就会向皇阿玛谢罪。”
这个笨笨的十四,仍是在凳子上抽搐着不说话。
皇阿玛冷笑几声,围了十四转了一圈,叹息一声:“看不出,朕还真看不出了!”
说罢迅猛地扯开了十四哥的裤子,露出了半截青紫肿破的臀部。
十四慌得喊了声“皇阿玛!”
伸手去捂屁股,被皇阿玛一把扯开手喝道:“你敢!”
那手中的板子飞舞起来,狠狠地打在十四赤露的臀上,又被弹起,疼得十四“啊!”的惨叫一声,那弹起地板子再次落下,十四忙又咬了牙挺着。
我惊呆了,没想到皇阿玛有这手,他老人家打儿子也不用亲自动手吧?
父子二人没有话,皇阿玛使足了全身气力狠打了几板子,十四的屁股是遭了殃,转眼就血迹斑斑,不停地扭摆着身子也躲不过疼痛。我看到十四的脸上汗珠向下滴淌,满脸痛苦难耐地表情,忍不住疼痛的腿已经开始不安分地蹬踹。
大哥忙跪过去死死按住了十四地脚踝,好让皇阿玛放心责打。
可怜的十四,我不知道还能如何帮他,只能跪在一旁替他哭,眼睁睁地看着那截裸露的臀在板子的责打下变成血红色。
皇阿玛停住了手在大口喘气,怕也是他老人家上了年岁累到了。十四这顿打挨得不轻,也在凳子上喘息,我都能看到他薄衫后背的轮廓和喘息时的起伏。
皇阿玛俯身到十四的身边,伸手触摸十四的伤,十四浑身抽搐,蠕动着嘴唇似乎要说什么,但那话又难以冲破牙关。
皇阿玛的表情也是一脸痛苦,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爹娘心,怕皇阿玛还是有舔犊之情的。千古帝王,也有为人父母的一面。我看着皇阿玛不无感叹的轻摸着十四那裸露的伤痕,血珠渗出的地方,肿起道道青紫色的檩子。
“皇阿玛息怒!”大哥二哥都跪求。
“十四,朕问你话。日后中元节,你还去不去放河灯?”
皇阿玛的话问得很是突兀,又有些莫名其妙,如何此刻提到了放河灯的事。
屋里顿然沉默,十四咬着辫梢,迟疑着不肯说话。这臭小子。真还有股钢硬劲。皇阿玛渐渐地直起身,那只大手抓住了十四那半挂在臀上的裤子边缘,上面溅了十四的血污。
但那只大手并没如我意料地将那截裤子提上。就此饶了十四,而是向下扯去。露出更多狰狞的伤痕,纵横斑驳,血迹模糊。
就在那只大手将十四的裤子向下退去地霎那,十四慌得哭求道:“皇阿玛开恩,儿子不去就是了!”
不知道是十四是怕羞还是怕打。这回是慌了神的开口求饶赎嘴了。
皇阿玛冷笑两声,俯下身在他耳边逼问:“不去就是?嘴里求饶,心里是不是如十二年前一样,耿耿于怀地怨怪朕这个皇阿玛冷血?”
“儿子不敢!”十四忙应道,那声音都因痛楚而颤抖。
“不敢!不敢!”皇阿玛发泄般又打了两板子,十四疼得呻吟抽搐。
停了板子,皇阿玛地板子就搭在十四腿上,低沉却一字千钧道:“但愿你不敢,若是再弄出些放河灯。金锁片的名堂自寻不快,朕就等了你!”
我终于明白了,皇阿玛他老人家在这里等着十四呢。从我一回宫,小十四就一直闹别扭不痛快。念念不忘十二年前的苦难。皇阿玛他老人家视而不见,如今却是山洪爆发了。只是可怜了小十四的屁股。
停了停。皇阿玛又斥责道:“今天也是戒一戒你这目空一切的狂傲劲,年纪轻轻,不知道满招损,谦受益,平日行事狂悖,对兄长们多有不敬。养不教,父之过,今天就当了你两位长兄地面,好好开导你这孽障!可是长了记性?”
十四不做声,也不再挣扎,咬了辫梢负气的样子。
即使被踩在脚下颜面无存,可十四他毕竟是有自尊。我刚要开口劝十四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告罪认错吧。
太子二哥已经低声提示:“十四弟,谢罪呀!”
十四到了此刻才犹豫的动动身子抬起头,已经是一脸的泪水,沙哑的声音哽咽道:“儿臣谢皇阿玛教诲,日后定然谨言慎行,不敢违背严训。”
小十四那副委屈认错的样子还真是人见人怜,怕是心里再大委屈,此刻迫于皇阿玛的淫威也只能作罢。
皇阿玛垂着眼俯视着十四,牙齿发出嘎吱的响声。怕是十四不讨饶到不要紧,这一讨饶皇阿玛反是恼了,打了半天就等十四这一句认错的话,如今十四一认错,皇阿玛却如老小孩儿一样来了气,边骂着:“知道悔了?”
那板子又挥舞起来,高举落下。
我地头被太子二哥一把按下,只听到那板子打在肉上沉闷的声响和十四的低声呻吟,伴随皇阿玛地几声叱骂教训。
“皇阿玛,皇阿玛保重龙体,都是儿子的不是。”胤终于服软了,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做错事怕家长重罚地孩子。在心悦地女人面前逞英雄,终于还是熬不过老爸的一顿臭打,熊包了。
门被撞开,连滚带爬进了十来个人,我看到了四哥跪过来求皇阿玛保重龙体,说是真要教训十四弟他可以代劳。
八哥却伏在了十四身上,拉下十四地后襟遮挡住十四的伤,凭谁也拉不起来他,他坚持要替十四挨打。
想不到八哥还情深意重。
一时间求情告饶的哭劝声乱做一团。十四就是趁乱被抬出了这间堂屋。
李德全伺候皇阿玛洗手擦脸,我在屋外啜泣不敢进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已经听到了鸡叫,东方欲晓,天边一抹鱼肚色,院子里也满是清凉。
我原以为事情暂且平息,大家会在这雁归山庄暂住一夜,明天再回行宫。
却不想皇阿玛下旨立刻启程趁天亮前撤回行宫。
就在皇阿玛要摆驾回行宫时,李公公出来传茶水。
雁归山庄的下人提了茶壶盖碗等过来,向李公公讨好地解释说,这是今年新的明前龙井,从南方搞来的香狮品种。
我想皇阿玛现在气得七窍生烟,怕也喝不出什么“明前”、“雨前”了。
李公公四下望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厢房过道边出来两个人,是八哥胤搀扶着一瘸一拐撑着腰的十四走过来。
我见到十四还能站着走过来心里兴奋,看来十四的伤没有我看来的那么严重,至少他还能走路。
十四已经换了身衣衫,纯白色,外罩一件银鼠皮的马褂,靠在八哥身上摇摇晃晃的还真惹人心疼。
十四一头冷汗,声音沙哑,眼睛红肿,犹豫的目光望着我,问了句:“吓到你了?”
“哎哟,十四爷,您先顾顾您自己吧。”李公公无奈地提醒。
八哥俯身为十四整理衣衫,感激地从李公公手里接过那碗盖碗茶递给十四手中。
又向皇阿玛那间屋子呶呶嘴对十四叮嘱:“十四弟,去吧!八哥如何嘱咐你的可是记下了?不想回宫再挨顿板子,就依了八哥的话去做。”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