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小刘氏谁不知道你啊，一根针都能说成铁棒子，一粒土在你嘴里都会变成白花花的大米。不要脸的整天把这对招子放在人家身上，尽说些不干净的话，嘴巴里面跟喷屎似的……”
“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砸了你家信不信！”
一顿骂下来几乎都不带消停的。
柳大力原本在后面的菜园子里挖土，听到前面的动静就出来了，见自家媳妇和柳全家的吵起来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
哐当！
“柳全，二狗子给我滚出来！”
柳大力长得很高大，很壮实，蒲扇大的手抓着铁锹给人强大的压迫感，直接把铁锹往门口这么一戳，大嗓门一喊：“把你家婆娘给我带回去，这嘴巴上面没把门的，怎么男人不会教是不是！你要是不会，老子就帮你一把，教教你什么叫男人！”
柳全，被地下被人叫二狗子，名声不好听。
柳大力这么一喊，躲在家里的他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抓着小刘氏：“姑奶奶，别闹腾了，赶紧回家吧。”
“哼，怎么了，难道还……”
还没说完，柳大力拿着铁锹就要过来，夫妻两吓得赶紧跑回家直接把门给关上。
“呸，什么玩意，一天到晚的就编排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大力家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搅事精，整天不消停！”
柳李氏其实是很难堪的，现在村子里面这么多人出来看，就算大家都知道小刘氏是个嘴巴不牢靠的人，但是这说出去总是不好听，捕风捉影的总归有些难听。
“行了行了，咱们家大力也是听我的才会借点粮食给你，说起来当初二郎还在的时候咱们家也受你们照顾，这乡里乡亲的现在你遇到点事咱们再不帮你，还算是人吗？”
大力家的爽朗的笑了笑：“怎么也不能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这句话范围就有点大了，当初柳二郎还活着的时候，的确帮助过不少人。比如谁家写个信，谁家算个账或者借点东西，二郎可是从来没有说什么，结果呢……
人这一走啊，都怕惹上事，就这么干净利落的划清界限，被小刘氏这么一说，有些面皮薄的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是，就是，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帮忙应该的。”
“嗯。对，也别老是让好好上山了，不安全，女孩子家家的得小心点。”
“是啊，好好她娘，要是有困难就说啊……”
不过还是有些人，他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见柳李氏这样心里总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愉悦。
“哎哟，你们也不能这样啊，不然以后只要有困难就上门，这也不好。好好虽然是女孩子，但也十岁了，也就是看着小对不对。”
“文远也不小了吧，该帮着干点活了，总是指望人不好。”
“就是啊，谁家都不富裕……”
柳李氏的眼睛有些红，抱着文远的头，强忍着内心的悲哀和愤怒，对他小声地说道：“文远，记住永远别指望别人。”
“嗯。”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嘴巴长在脸上就是干这事的是不是，不说话没人当你们哑巴呢！”
“你，前些年自己儿子在外面不回来，是谁哭着喊着让二郎托人找关系帮你找的？”
“你丁秀秀，你们家每年过年没钱的时候都到人家柳秀才家弄点东西，怎么都忘记了是不是？”
“还有，那年大下雪的，谁把你家男人给背回来的？”
“真是的，二郎心善，结果到是弄得一群白眼狼。呸，没良心的东西！”
“哎，你怎么说话的呢，当年的事我们当然记着了，但是咱们现在这么穷，你也不能一天到晚就盯着咱们吧是不是？”
“行了行了，不就是当年帮了一把吗，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有给你还不成，别一天到晚的说什么恩情，说的好像咱们都欠他家似的。”
“你们！”
大力家的估计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气的想要冲上去，柳李氏拉住她：“别说了。”
“这些人太过分。”
“习惯了。”
在二郎死了之后，这些人就已经这样了。
看着他们这样，村里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有几个人留下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转身走了。
“这些人都没有良心。”
“没事。”
“哎……”
柳家村在这个山坳里，路不好走，种东西也长得不是很好。山上是有很多好东西，可是没有人敢往里面走，谁也不想找死是不是。
穷，是整个村子的现状。
“走吧。”
柳李氏笑了笑，拉着她往家里走：“她说的也没错，家里的确有点东西，那是好好昨天从山上带回来的。”
说着，从家里面的一个罐子里掏出两个野鸡蛋：“带回去给大虎和二虎吃，原本想着晚上送过去的。”
“哎，你这是干什么呢，好不容易有点吃的，好好收着！怎么和二郎一个德行，有点东西怎么就送人，藏着掖着点别给人知道了，你傻不傻！”
小王氏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傻，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你们夫妻照应着，我和好好也不可能好好地，你要是把我当姐妹就拿着。”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小王氏觉得自己要是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行，那我拿着给那两个崽子补补，等到春耕的时候，你说一声我让大力和两个崽子给你帮把手。”
“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看看有见外了。”
小王氏爽利，见柳李氏愁眉不展：“别担心，我看哪好好那小妮子能着呢，别担心。我有一种直觉，以后你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柳李氏想到家里的钱，笑了笑点点头：“嗯，咱们都是。”
“娘……”
文远抱着小碗吃着鸡蛋羹，心里面却是很难受。
“娘，那些人好坏。”
柳李氏笑了笑，摸摸文远的头轻声地说道：“也不算吧。”
“怎么会？”
每个人有事的时候都来找爹，现在爹不在了，他们就欺负娘，怎么就不坏了。
“文远，帮不帮别人看你自己的心，但在帮助别人并不是为了求回报。”
“不管别人欠了多大的情分，都不是你挥霍的理由。”
“娘，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