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瑾祈回来的时候,安忻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门口换了鞋,一声不响进了厨房。等项瑾祈在厨房里忙乎起来,安忻才从沙发上回头。
项瑾祈进门她是听到了声音的,隐约看见项瑾祈系着围裙忙活的样子,安忻的心情有些复杂。长这么大,她一直都活的光明磊落,从来都是真诚对人,可这一次,她要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像她最讨厌的那种人一样,背后搞小动作,要挟人。
虽然心中理智的声音告诉安忻,那本就是安兴国的股份,是被项瑾祈骗去的,她只是将被骗的东西要回来,但若真要付诸行动,她却无法完全的心安理得,特别是现在项瑾祈还作出千般爱怜万般柔情的样子,让她心中更加不安,她只能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这些都是假象,是项瑾祈耍的花样,不要再受他的蛊惑。
“哐”,厨房传来东西打翻的声音把安忻吓了一跳,犹豫了几秒钟,安忻还是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没事吧。”
正在弯腰捡东西的项瑾祈抬头,淡淡笑了一下,“没事,不小心打翻了盆子。”
“哦。”安忻抿了抿嘴唇,假装没有看到项瑾祈藏起来的留着血的左手,又缩回了客厅。
安忻对项瑾祈的厨艺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所以当标准的四菜一汤摆上饭桌,有肉有虾有蔬菜,还真让她小小的吃惊了一把,而且每道菜吃起来味道都还不赖。
“没想到你厨艺还挺不错的。”安忻难得主动和项瑾祈说句话。
“一个人练出来的,只是最近这些年没做,生疏了。”
项瑾祈说的自然,安忻听的却是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起项瑾祈那让人心疼的经历,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的项瑾祈,哪里还会需要她的心疼和关心。
平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忻休完病假恢复了上班,项瑾祈依然住在她隔壁,会找各种不同的理由出现在她面前,可安忻却没找到一点机会去接近项瑾祈的电脑。
安忻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各种可以接近项瑾祈办公的可能,可每一个都显得太刻意了,难免会让人起疑,如果再有更长的时间,或者她假意接受了项瑾祈的殷勤和他在一起,或许还是会有机会的。
可是后一种安忻不想选,目前这种不接受不拒绝的态度已经是她的极限,假装在一起她真的做不到。
而前一种,安忻更是无法再等。项瑾祈的温柔对她来说就像一锅滚烫的油,让她每一秒都倍感煎熬,爱与恨不停的在她灵魂深处交战,如果不是目的没达成,安忻真的一秒都不想再忍受,她只想离项瑾祈远远的,不恨不爱各自安好。
如果不能主动出现在项瑾祈办公的地方,那就只能让项瑾祈在她够得着的地方办公,安忻想起上一次她发烧时项瑾祈的守护和照顾,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在浴室里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
第二天,安忻如愿以偿的发烧了,而且来势汹汹。
项瑾祈来送早餐的时候发现了安忻的异样,摸了摸她额头已经烫手心的温度,项瑾祈抱起人就朝外走。
烧的迷糊的安忻忽然搂住项瑾祈的脖子,用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祈求道,“我不要去医院,我讨厌医院的味道,不要带我去医院。”
安忻烧的发烫的脸颊蹭到项瑾祈的侧脸,口中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耳廓,项瑾祈只感觉小腹有一团火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他懊恼的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声安抚安忻道,“你现在烧的很厉害,必须得去医院。”
“我不要,不要去,求求你了。”安忻有气无力的抱着项瑾祈撒娇。
这样的安忻让项瑾祈根本再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好,乖,不去医院,不去。”他将安忻放回到床上,然后打电话派人将医生请到家里来。
安忻听项瑾祈讲完电话,偷偷的将握在右手中,扎着指尖的针藏到了床单下面。她怕自己会像上次一样昏睡过去,所以想了这个方法来保持清醒。她不能去医院,待在家里才更可能有机会。
电话打完没多久就有人将医生带了过来,医生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然后给安忻打上点滴。安忻浑身都难受,时睡时醒,但是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项瑾祈守在旁边,这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却也让她感觉更难受了。
输了一天的液烧才退下去,晚上时候安忻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项瑾祈要叫医生,安忻躲在被子里,以情况并不严重而且明天医生也会来拒绝了。
项瑾祈犹豫了一下没有坚持,照顾安忻吃过饭之后便守着她睡觉。假装睡着的安忻翻了个身,手刚好搭在项瑾祈放在床边的手上。然后,她如愿以偿的感觉到项瑾祈握住了她的手。
略显冰凉的触感包围住安忻的手,她心脏的跳动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一种近乎实质的视线流连在她脸上,安忻一动也不敢动,控制呼吸听起来像是睡熟的节奏,生怕露出破绽。
相贴的手心处慢慢开始温热,安忻就这样真的慢慢进入了梦乡。因为心中有事,半夜她就醒了,看着两人依然握在一起的手,安忻咬着下唇,一点一点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安忻跑去洗手间,为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吵醒项瑾祈,她只拿盆接了凉水,用毛巾往身上擦。没办法,她不能这么快就好,咳嗽还可以装,发烧是肯定不行的。
因为本来就没好清呢,很快安忻就冷的直打哆嗦,重新穿好衣服,她牙齿打着寒战返回卧室,趴在床边的项瑾祈睡的很熟,发出悠远绵长的呼吸,只是睡觉的姿势看着很难受。安忻盯着他看了两秒钟,小心爬上床,背对着他昏沉着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