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要带他们回秦州。”诺沁向卜凤说明了来意，“还请师姐不要为难。”

“不行，聿王吩咐过了让他们留在这里，他们就必须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卜凤转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师姐，你明明知道裴聿祯把他们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看裴昱宸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明明他的遗体就躺在紫云殿了，他为什么还是不信？！”诺沁蹭的一下站起来背对着卜凤。

“你去过紫云殿见过裴昱宸的遗体了？”卜凤问道。

“见过了。”诺沁别过脸，一想到裴昱宸躺在那里的样子，诺沁便觉得一阵心痛。

虽然这样说，但是诺沁还是希望裴昱宸没有死，她倒是希望锦荣他们能有写什么动作，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聿王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我奉命在这里盯着这些人，只要我在，我便不会让你带走他们。”卜凤站起身，挡在南苑屋子的门口。

“师姐！你不要为难我！”诺沁再次把剑指向卜凤。

“阿诺，是你在为难师姐。”卜凤皱了皱眉头，“你若是真的想救他们，就等到聿王登基，先王下葬以后再来吧！”

诺沁将信将疑，收了手中的剑问道：“聿王何时登基？”

“本月十三。”卜凤回答道。

“先王何时下葬？”诺沁继续追问。

“不知。”卜凤说。

“怎会不知？”诺沁皱了皱眉。

“聿王确实不曾说过何时下葬，他一直觉得王上的死有些蹊跷，他私下曾和我说，虽然仵作都说致命伤是胸口的一处剑上，但是他看过那剑上，虽然深，但是并未刺中心脏，那一剑刺偏了。”卜凤说道，“交接遗体当日，聿王不让下葬就是为了弄清真相，而且我觉得，师妹可能误会聿王了。”

“误会？”诺沁冷笑，“我能误会他什么？”

“其实聿王并不是担心先王不是真的驾崩，而是想查明真相，他对先王心怀不舍，其实经常在夜里独自去紫云殿陪伴先王。”卜凤说道，“我曾见过聿王对先王的遗体说话，聿王一直都把先王当做兄长，虽然想要夺位，但从未想过杀掉先王，兄弟之间，情同手足，他下不了那样的手，而且他心中，其实一直敬爱着自己的兄长。”

“师姐，聿王是什么人，他是什么品性，难道我会不清楚吗？”诺沁冷冷一笑，“他为了得到令符可以虚情假意去娶舒皓月，为了权势可以欺骗人的感情，现在说什么他和裴昱宸是手足兄弟，他恐怕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阿诺，你怎么这么固执！”卜凤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师姐在聿王身边多年，难道不如你了解他吗，是，他是被蒙蔽过，他是一心想要权势，可是他的孤独，他的挣扎，你有见到过吗？朝中的大臣，有人见到过吗？一个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坏人呢？你仔细想想，从古至今，那些权势滔天的，被后世称作奸佞的，难道他们就没有在意的、疼爱的人吗？”

“我不听你说这些！”诺沁摇了摇头。

“阿诺，你太分明了，其实没有绝对的黑白、绝对的对错......”

“够了！”诺沁打断了卜凤，“师姐，我不想听你为他开脱给他说情，如果裴昱宸的死有什么蹊跷有什么隐情，我自己会去查明，不需要裴聿祯的虚情假意。既然你是师姐，那我便不为难你，等到裴聿祯登基我会再来王宫。”

说完，诺沁便施展轻功跃上了南苑的围墙，纵身消失在卜凤眼前。

“阿诺......”卜凤追出去两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诺沁已经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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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礼祭司越大人求见。”裴远在怡和殿陪着裴聿祯批阅这几日的奏章，一转头却看见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礼祭司的越大人，他手上好像捧着一件金黄色的物件，像极了一道圣旨。

“请。”裴聿祯眼睛都没抬起来，只是吩咐了裴远一声。

裴远走过去，引导越大人进入怡和殿：“越大人请，聿王正在批阅奏章。”

越大人向裴远点了点头，然后向裴昱宸行礼：“参见聿王。”

“免礼。”他仍是没有抬头。

“殿下，丁总管在整理先王遗物时，发现了这个。”越大人也不直说是什么东西，只是把那东西递给了裴远，然后由裴远呈给裴聿祯。

“王爷，请过目。”

裴聿祯从案牍中抬起头，脸上的神色略有些疲惫，他看着面前黄澄澄的东西说道：“本王累了，不想看了，裴远你就念给本王听吧。”

“好嘞！”裴远应下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道圣旨，他学不来宣旨太监的语调，便用正常说话的速度念道：“王上有旨，兰珩聿王裴聿祯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著继孤王登基，即为兰珩新王。兰珩文王七年十月初三？！”

读完诏书，裴远大惊，看着裴聿祯，裴聿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那诏书，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上，兰珩文王七年十月初三？王兄带赫家使团去秦州是十月二十一，驾崩是冬月二十八......

那也就是说，王兄去秦州之前其实就已经写好了诏书要传位给自己？王兄一早就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所以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兄和赫染仙去秦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赫染仙平安归来，王兄却命丧秦州？

“殿下，原本殿下继位事发突然，没有诏书不合礼数，但是如今既然有了诏书，那殿下登基承袭大统，符合《兰珩礼记》，恭喜殿下。”越大人早就看过内容。

裴聿祯心中百感交集，王位怎么就来的这样容易呢？

他早就想好把王位给自己圆了自己的心愿，可是那个温润仁厚的王兄却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静一静。”裴聿祯叹了口气。

“是，微臣告退。”越大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怡和殿，裴远走得时候不放心地看了裴聿祯一眼，然后替他关上了怡和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