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肩膀之人,正是端王。
今日实在无趣,晌午去宫里吃了顿所谓的“家宴”,无聊至极。出宫后,便去城外转转,现在天色渐晚,方才回到城里,正要往内城而去,不巧却遇见了宋文丰。
“宋公子何时入得京?”赵贺觉得颇为神奇。最多两月未见的宋文丰,竟从曹州府跑到了京城里。
“三刻前”宋文丰笑道。
“真这么巧?”赵贺不信。
“巧巧的娘生巧巧,就是这么巧。”
“宋公子可有住处?”
“随便找了个。”
“莫不是客栈?”
“是啊。宋某多年没来京城,这变化也太大了。”
“如此,不如来我府上暂且住下?”
宋文丰考虑了会,方才回道:“呃——这个,不太方便”。
“既如此,赵某也不强求。想必宋兄此来定有要事,若是得闲,还请到我府上一叙。”
“我能不能问问,你府上在哪儿?”
“内城。端王府。”
“我去。你说什么?”宋文丰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先前听他说府,便以为他是哪个京官家里的公子,没想到却是……
“你娘是李易安?”宋文丰急忙问道。
“母妃……”赵贺还未说完,就有身边人插嘴。
“大胆,安娘娘的名讳,岂能出自你口!”赵贺身边跟着的宦官终于忍不住了,之前宋文丰一直跟端王“你”啊,“我”啊的称呼,他就忍了半天,现下又对先帝妃子出言不逊,此时必要呵斥一番。
“呃。这位大哥,你又是谁?”宋文丰被他呵斥,实乃不忿。他姥姥的,这年头,别说你是什么王爷,只要我有理,就算你是官家,我也一样敢追到你后宫里跟你理论一二,虽然我还进不去。
“咱家乃是端王府里的内臣。”
“看你一身夜服,又长得精壮,我还以为是护卫呢,万没想到哎……”宋文丰被宦官呵斥,这就更不服了。
“你。你究竟是何意——”尖刺的嗓音格外刺耳。
“去。去。去。你给我一边去,我跟你府里的主人聊天,关你甚事。”
“好了。好了。李内侍,尔等先回府去。”
“王爷。这……这……”李内侍不敢从命可又不能违抗。上次端王独身前往曹州府,弄得京东各路官员人人紧张,官家知道后更是气得将玉玺摔倒了地上,他也没落得半点好。
“本王的命令,尔等也敢违背!”赵贺冷呵一声,众人连忙遁走。
……
外城的一间酒楼里。
雅间内的宋文丰啧啧称奇,“外边都说赵兄是个清闲王爷,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政事的”。
“这有何怪。我就算不听,耳边也总会有人跟我讲的”赵贺似乎也有苦衷,岔开了话题,“宋兄这次来京城,可还回曹州?”。
“没法回了呀……”宋文丰叹道:“说出来赵兄可要替我瞒住,最好是能帮我说说好话”。
赵贺领教过他的口舌本事,笑道:“宋公子还需要旁人说好话?”。
“哎——周惜惜赵兄可还记得?就是周通判家的娘子。”
赵贺点头,似周惜惜般样貌,在京城里也是凤毛麟角。
“我跟她——”
“什么?你占了人小娘子便宜就躲来京城里了?”赵贺斜睨着他。
“不是,赵兄想哪儿去了。我跟她,不对,她跟我,也不对……反正就是私奔了。”
“啊?”赵贺一惊,而后玩味道:“宋兄可知,周通判是宫里那人的心腹”。
“听说过,这却更是难办。”宋文丰也没了应对之法,这一路上都在想着此事。好嘛,爹爹宋乔年因反对太子的人选,而得罪了官家;自己又跟周通判的女儿私奔;还有之前陈大夫检举他偷语。
齐了,这算是齐活了。
在官家那儿留了名,可能比边远地区的官员,还记得更为清楚。
宋文丰绝望道:“我可能真的要像赵兄说的般,做个帮闲了”。
“宋兄当真如此想的?”赵贺问道。
“能有什么办法?人总是要吃喝的吧,如今还有个没过门的内人”宋文丰想起谢易礼的商号在京城里也有分号,又问道:“赵兄可知谢家的商号所在何处?就是曹州府里的谢家”。
“出了酒楼的门往左走,遇见个路口再往右走就是。这时辰,估计他家关门了。”赵贺回道。
“多谢赵兄。”此话可省了宋文丰不少的功夫,初来京城人生路不熟的,有个此般旧相识,还是多了些方便,
“宋兄可是想去借款?”赵贺吃了口酒。
“这倒不是。先前答应过谢家的书稿,出门太急便带到了京城来。他们订金都先给了,我这一路上都觉得过意不去”宋文丰时常感念此事。
“宋兄之作可曾带在身上?”赵贺觉得他很有趣,与平常见到的官员、儒生都不一样。
“在周惜惜那里,若是赵兄想看……”
“这便算了。咱们还是先吃酒。”赵贺洒脱一笑。
……
走在街上的宋文丰手里拿着块玉佩,周身用金边镶嵌着。左右端详了片刻,也没看出个名堂,只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上面写了两字——端王。
暗想:嗯。这个端王,人好像还可以。对了,我以前是不是骂过他姐……
不妙,不妙。感觉要遭,他姐可是当今皇后。
不过看样子,他跟官家两兄弟不对付,倒也没事。
回去要不要告诉惜惜呢?算了,反正早晚她也会知道的。
不行,不行。她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比我这穿越客了解这个世界,还是要跟她商量一下。
来京的路上,两人时而坐着马车,时而步行,磨坏了七、八双鞋子。白天看了些大宋风貌,晚上就近住宿。
然而,二人一路上虽是以夫妻相称,却又始终没有踏过那一步。
客栈的房间里,宋文丰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后,麻溜地爬上床。
“去哪儿吃酒了”周惜惜闻到酒气,捂住鼻子。
“我先去吹个灯”宋文丰起身吹灭蜡烛后,躺在她身边“惜惜。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太惊讶。”蜡烛熄灭后,只有些许月光透窗,宋文丰说话间手上仍有动作,竟是借着月光又想使坏。
“你。你手拿开,别总是想寻个理由,趁机碰我!我跟你说了,过门以后才可以……”周惜惜的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