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拜师
周卫国有个小习惯。他喜欢‘笔点江山’。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思想与常人不同的大牛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小习惯。
比如俄国作家契诃夫总是随身带着一个本子,他喜欢在上面写写画画,我们为了尊敬他现在称之为“生活手册”,可他自己却戏谑称为鬼画符。
有一次,契诃夫听一位朋友讲了一个笑话,他笑出了眼泪。他一边笑,一边拿出“鬼画符”,恳求他的朋友:“你再讲一遍吧,让我把它画下来。”
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则喜欢积累小纸片,在他的房间里,不论是窗帘上、衣架上、橱柜上、床头上、镜子上,到处都挂着一串串小纸片。
再比如我们毛爷爷就很喜欢游泳,他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游泳不仅可以锻炼爷爷的胆量,还能有助于他对人生的深切思考。
而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则喜欢打兵乓球,他说‘打乒乓球,有助于身体健康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开发思维’。
而周卫国,我们家学神,则喜欢拿着笔点来点去,只要是他开始做题,那么我就整个人都开始不淡定。
为啥?
我光顾着看他‘指点江山’来了,根本就无心学习。
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学霸,你把双手伸直,我看看指尖齐不齐’。
他没反应。
我拉过他的手就给他屡直了‘嗨,还真是呢。’
‘真是什么?’他很好奇,虽说我向来做事不讲章法,但也不至于这么莫名其妙。
‘你的手伸直了一个劲颤抖,所以你得了甲亢。甲亢是甲状腺机能亢进的简称,我建议你上医院看看。’我貌似好心地‘好意’提醒他。
‘你在哪学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显然有点恼怒了。
‘这是我们之前的生物老师教我们的。孩砸,别怕啊,有病咱们就吃药药,病向浅中医,你这还算轻的,我之前见过一个那家伙,就因为平时不重视甲亢的问题,最后口吐白沫,直接不治而亡。’
‘那你有什么建议?’
‘很简单啊,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大夫,我建议你啊,先看中医再看西医,总之,这又不算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绝症,我们永远都要心存一丝希望。’
‘滚蛋。你说的那几个不错的大夫就是你自个吧?
‘啊?被你发现了,这多不好意思?’
‘你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脸比城墙还厚,快点做题吧,厚脸皮甲亢大夫’。
周卫国虽说冰块一枚,却对我的学习还是颇为上心的,他见我总喜欢捉弄于他,逼着我拜他为师,想以此来震慑于我。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我很恭敬地拿起三支笔,以笔代替香火,向他作了一个揖。
‘挨我说你俩,这么快就拜上啦?这是要拜堂成亲?’杨鼎岑这个厚颜无耻的搅屎棍,总能让我和周卫国的尴尬无以复加。
我还来不及答话。
周卫国已经开口,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想得美,就算全世界女的都灭绝了,我都不会娶她。’
我一听立马来气了‘切,说得跟你娶得了我似得,再说了,咱们这辈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对你的只会是尊敬,而你已经为开始老不尊,果然把你罪恶的魔抓要伸向我了不是?为人师表,衣冠禽兽。’
杨鼎岑立即火上浇油‘小敏,他那是睁眼瞎注定一辈子光棍的命,他不娶你我娶你’。
我立即向后桌投去赞许的目光‘还是你比较识货。以后姐姐罩你。咱们俩联手一起对付瞎子。’
‘拜师第一天你就当着我面背叛师门,这还不够,光天化日伙同外贼欺师灭祖,我果真是眼瞎。’周卫国的声音分明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这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胳膊肘往外拐,说我不如全天下所有女的。’我嘟着嘴巴,立即还嘴。
‘小敏,我就喜欢你这款,记仇。’鼎岑立即向我发放小红花。
‘你说错了,我这人从不记仇。’
‘小敏,你是不是想说唯独对着我时,你才这么好?这待遇是不是独独只有我才能享受得到?’这时我分明已经看见杨鼎岑眼冒金星,花枝乱颤,口水已经打湿了书本的馋样。
‘错!在本大人这里,众生平等,一视同仁。’
‘为什么?’
‘因为本大人的仇一般当场就报了。笨。’
周卫国逼我拜师的本意是想以身份来震慑于我,没想到却并无什么卵用,我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我就搞不懂,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哪里看像那种尊师重道的人了?
而且,我这人不仅嘴毒无比,尤其擅长各种因势利导,得寸进尺。
只有一点,大概是周卫国,杨鼎岑,还有我自己都没想到过的。
那就是我这人向来护短,一旦拿你当朋友,就会尽我所能地守护。
只是我没想到,这还会使得我跟周卫国,慢慢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