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里,货币和八卦是传得最快的两样东西。
“哥!哥!你快放开我!”
被拦腰抱着的叶悠悠努力挣扎,但动作又不敢太大,因为几乎整个酒会的客人都把视线投向了自己。
“现在不需要你的解释不代表回家以后你可以不解释……”
毓晗勋大手越抱越紧,借着叶悠悠时不时稍作挣扎的劲,带着她舞出一个又一个华丽舞姿。
“哥……”叶悠悠无奈,手上力道渐渐减轻。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男人,始终能让她无力反抗乖乖就擒,其中一个,就是毓晗勋。
“你……我不准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羞辱……他更不行!”
毓晗勋声线清冷,眼眸里尽是燎原怒火。
叶悠悠身子微微一怔,终于再不坚持,配合毓晗勋手上千变万化的优美舞技。
“哥……我不要你这样帮我……”
把头靠在毓晗勋肩头,叶悠悠微阖双眼,喃喃低语。
不远处,恩彬手持一杯玛格丽特,信步移至杜迦南身边,目光从舞池游移到杜迦南眉头紧蹙,眸低阴郁,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翩翩起舞身影的面庞上。
“不知道该恭喜你激将成效还是同情你失算未卜……人家不但带来了舞伴……那舞伴可还胜于你千百倍……”
脸上不豫随着舞姿变化不断加增,嘴里一字一句咬牙道。
“她……是我永远的意料之外……不是么……”
一池舞毕,曲终人散。
就在众人还在对刚刚毓晗勋与杜迦南带来的人共舞这件事议论纷纷之时,负责此次酒会的皇室管家却是突然出现在了最上面的瞭望厅里。
“各位,接下来让咱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国王陛下和伴妃娘娘驾到!”
原本的非议和吸引力,很快就被皇室成员所替代,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同一时间,投向了不远处由瞭望厅那里盘旋而下的楼梯之上。
除了杜迦南,视线跟随着镁光灯敛去,全场大灯齐齐亮起之后,毓晗勋和叶悠悠,依次从灯红酒绿的舞池里销声匿迹的方向看去,直到两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里。
“快看快看!国王陛下和伴妃娘娘出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席嫣然缓缓走到了杜迦南和恩彬的身边。
随着两位皇室成员依次走下楼梯,台下的窃窃私语也越来越多。
“咦?怎么我才没回来几年,国王陛下身边怎么换人了?”
“快别说,知道为什么称她是伴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吗?因为她是小三上位!原来那个皇后娘娘被挤走了!”
“小声点,快别被听到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个伴妃娘娘是平民,国王陛下是前几年才再婚娶了这个伴妃娘娘的,当时因为皇室内部成员都不同意,所以就很低调办了离婚,把她迎进门,这不是连称号都不敢给么。”
“原来是这样啊!”
听着旁人的闲言碎语,席嫣然和杜迦南多少也对这伴妃殿下的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原来皇室圈子里也这么乱啊……”
恩彬端起手里的高脚杯,抿了一口酒,一边接连摇着头。
朝杜迦南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他依旧遥遥望着出口,不知道在发呆想着些什么。
心下不觉叹一口气,借着上卫生间的名义,在没人的地方,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而就在会场的另外一边,国王陛下和伴妃娘娘,端着手里的酒杯,正一个个越过人群,依次交替着推杯问盏。
然而,伴妃娘娘的眼神却是四处游离了,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有一丝丝的担忧。
“怎么?还在担心孩子们?”
国王陛下一边交换着杯盏,一边轻声朝伴妃问道。
“是啊,晗勋和悠悠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刚刚还好端端在舞池里跳着舞,一眨眼就不知道去哪了,我还准备好了家宴,一会打算和他们单独用餐呢……这么久没见悠悠了……”
“别担心了,刚刚我已经让管家派保镖跟出去了,饭肯定是会回来吃的,晗勋答应过我的,你就放心吧。”
国王殿下尚且这么说了,伴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不再提。
酒会外场,银灰色双排管敞篷保时捷跑车徐徐发动。
叶悠悠手边电话再次响起。
毓晗勋厌恶扫一眼屏幕上不停闪动的来电联系人:恩彬。
左手一挥,夺过手机,直接把后背电池剥离下来。
铃音瞬间止息。
叶悠悠微叹一口气,撇过头,只幽幽望向窗外深不见底的夜色。
此时的h市华灯高上,涤尽繁旖。黑夜舞动光明,在幕布上点缀星星点点的荧晕。这座城市,欲望、躁动、暴戾、悲苦蒸腾散失在它的每个角落,犹如鬼魅般暗夜行径穿行天地,导演起一幕又一幕颠倒众生的悲喜剧。
/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落
我摘下一片叶子,让它代替我,观察离开后的变化
曾经狂奔,舞蹈,贪婪地说话
随着冷的,湿的,心腐化
带不走的,丢不掉的,让大雨侵蚀吧
让他推向我在边界奋不顾身挣扎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带不走的,留不下的,我全部交付他
让他捧着我在手掌自由自在挥洒
如果有一个世界浑浊得不像话
原谅我飞,曾经眷恋太阳/
悠然淡薄清冷绵长的音符从车中一对高保真立体环绕音响里缓缓淌出,流泻,了满地归途。
刹车,熄火,拉手刹。保时捷最终于巍峨的宫殿旁停毕。
时间如沙砾,分分秒秒流逝指间,你抓得愈是紧,它便愈是匆匆滑离。再长久的缄默,也终要有一个人出来,打破僵局。
“哥……”叶悠悠微微侧首,口中轻唤。
暗夜里,毓晗勋薄唇紧抿,脸上肌肉紧紧绷起,看不清面庞上是什么神情。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眉渐蹙,双手紧紧握拳,上排牙齿生生磕住下唇。
“今晚你看到的就是所有解释……”微弱声线因死抵着下唇而扭曲变型。
近乎冷到骨子里的声声低笑
“呵呵……如果不是今晚……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这么多年……我竟是白疼你了……”
“哥……”右手轻轻搭上大掌手背,指尖清冷如冰无一丝暖意。
“哥……求你……求你了……不要带我回去……”
“不带你回去?如果不是这次酒会,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你说你不愿意来参加酒会,不想去吃家宴,可以,但是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给你发短信打电话都不回?”
近乎咆哮般,男子阴郁愤懑的怒颜慢慢在夜色中显现。
“还有那个人!为什么要回去他身边!为什么要去madax?!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置于刀俎任人鱼肉?!”
眼泪再止不住夺眶而出,一股浓重的腥味瞬时流连于唇齿间,下唇角终究还是被咬破了。
指甲生生掐进手掌的嫩肉里,骨骼轮廓因为紧绷的手型变得依稀可见。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音域柔和但口气里满溢着的坚定却如磐石般不可转移。
“至于他……哥……这么多年了……我想他……真的很想他……只是想呆在他身边……每天能看他一眼……如此而已……”
“傻瓜……”
沉重的喘息渐渐褪去,咆哮的怒意也缓缓敛去。
“我不是很早就告诉过你,鱼和太阳注定不能在一起,你该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鱼,太阳即便伟岸瑰丽,但它的热度终究会灼伤你……”
“哥……这些年……你总是要我尝试笑着再爱再去拥有,可时光已如此残酷,我只想对自己的回忆仁慈一些,我不在乎被遗忘,怕的只有一天……连自己都忘却了那些过去……”
“回国这么久,不要说男朋友,连同性朋友我都没见你往家里带过,社交圈如此狭隘,认识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才二十五岁的生活已如一潭死水般,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哥……”轻轻侧转,叶悠悠把身体挪过去,头缓缓靠在毓晗勋肩上。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让我自己操控自己的人生……好吗?”
“嗯……不是小孩子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终究是要飞离我的掌心了……”
泪珠从眼角滑落,坠落唇边溅起笑靥如花一朵。
“你记住……我会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不论杜迦南亦或是韩池燚……谁都不行!”
可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停留在发生的那天不肯走;就算是,再短暂的温柔,能重逢,这仁慈已足够。
然而,就在两个人都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毓晗勋的手机,却是不断震动起来。
即使不看手机屏幕,他都知道是谁给他打的这个电话。
“管家和我说,今晚伴妃已经备下家宴,你跟我进宫一趟,不要让他们两个担心了。”
“好。”
没有别的选择,叶悠悠却是许久没有和他们二老一起用餐了,今晚再不过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