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这样一想,突地感觉到许多墙角和门口,有灯笼火把那样可怕的眼睛狞笑着看着老子。一抽身,拔腿就跑。
心慌慌地跑着,险些迷了路,转了一个冤枉圈,才跑出了村子,站定一看,原来是我刚才进村时的地方,还不够放心,又退回到河边才稍息下来。
我喘着气,怕定思怕,这看上去人气指数颇高的村子,竟然空无一人,骤间就反升为最高的鬼气指数。我也知道这有点自欺欺人,自己吓自己,可这些像古懂一样的房屋,这么一大片,一个人也没有,说不怕那是胆子超大的人,可我从小就对任何事情都不太放心,疑神疑鬼的,遇到这种情况,不怕才怪。
管他有鬼没鬼,我反正是不想进村了,我本想站在村子边上大叫几声,看到底有没有人,权衡一下还是放弃,理由一个,要真是没人,还不惊动了鬼爷们。
我突然想,是不是人们都到地里去了?这问题刚一萌芽,我就否认,我刚才所看的一切,那屋子里根本就没人居住,那存在全都到地里这一说法。
我刚才是顺着溪流下来的,村子是在河上边的一个缓坡上,而在河边,一条路顺河而下,顺着河沟走,应该会走出这沟坝,走出大山。
我沿着河边从村子的下边过去,走过村子,看看太阳,正在头顶上,由此推断已经是中午。看看前面,弯弯转转没个尽头,必是还有很多的路,要是在日落西山之前我还走不出这大山,今天晚上的日子就度秒如年也。那个阿娟肯定是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要不然这么大一阵子,我刚才还大呼小叫的,她还不出来把我烹了以绝后患。
也就是说,在这条可怕的山谷里,就我一个朝不保夕的活人。
我加快脚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出这该死的大山。不过,这路,要想快是快不起来的,我边走边不时向右边的沟坝望去。都是些齐人深的杂草,隐约可见田埂,和霉烂的稻草荐,这里曾经就是栽种水稻的农田,可那杂草的长度,可以说已经是四五年没人种了,也就是说那个村子已经四五年没人住了。
一路紧走,感觉饿了,便又下到河底,喝着那甘甜的溪水,解渴又解饿,这股水真是难得,这么好的水,为什么他们那些人就不在这里住呢,这是为什么?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再看看四周,山青水秀,枝繁叶茂,鸟语花香,风景如画,他们为什么就不住在这里。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瘟疫,都死光光了?不要乱想!我呵斥自己,我不想再自己吓自己了,这样我的神经会崩溃。而且,当代科学这么发达,以前的非典多么猖狂,还不是被人压了下去。
边想边走,大约走了六七公里,还是没到尽头,眼看太阳偏了西,而后又开始变红,还是没到底。我只得赶紧加快脚步。
此时的河边,全是高高的杉树,光线一下暗了下来,我走着走着,一下间,我停了下来,我站在那里傻眼了,面前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大洞,溪水就顺着这个山洞流了进去。那洞阴森森的,边上一点能攀爬的地方也没得,再左右瞧瞧,没其他的路。向上望去,是高高陡陡的山体,
我一下就瘫坐下来,有哭天无路之感受。
我也不敢多坐,我站了起来,看着西下夕阳,时间一点儿也不得耽搁。急转脑筋,搜寻着各种可能,然后什么样的可能都没找到。
难道这山只有一条路,就是我下来的那条路。这天都要黑了,要想再上山是不可能,那么,今天晚上怎么办?
这山谷的下半节我算是走完了,虽然有个村子,却是一丝人气也没有。那么上半段是个什么样,这里会不会有两个村子,破天荒的两个村子,我刚才去过的是下面个村子,而上面还有一个村子,并且还有人家。人到绝望的时候,不得不幻想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山谷的上半段还是一个我未探索的地方,求生的本能让我义无反顾的返回身,朝着刚才我过来的路线回去。
经过那个村子时,已经是傍晚,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上面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动静,鬼这东西,不得不防着,怕它们搞突然袭击。
来到我下山时到河边的岔口,我又向我下山时的路悄悄瞟了一眼,那上面可也是不能疏忽的地方。为了确认一下,我低下头看了一下路,看到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路没有,不过,此时的光线根本就辩不出什么路来。
管他有路没得路。只要沿着这条小溪往上走就是,下面没路,上面说不定就有一康庄大道上山,走出这个惊魂之地。
天越来越暗,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路,由于天黑,就眼前的路也得听着溪水声,大睁眼睛模糊辩认着河坎。虽然河坎摸索着走踉踉跄跄还能走路,但前面看不清个究竟,遥遥无期,蔫蔫地站在这里,茫茫然,心慌慌,比丧家之犬还惨,突然,我听到隐隐渺渺的声音。
一惊之下,聚神静听,声音又响起,原来是琴声。
182,我心一跳,似乎一下就摁了个百来瓦的大灯泡,亮堂堂的不得了,我激动的差点就喊出声,声音虽然续续断断,似有若无,但这是音乐之声,只有我们人这类高等动物才能搞得出来。
这里有人。我好不惊喜,而后我又凝神详听,果然,琴声又传来。虽然小得在夜风中不易察觉,但是琴声没假。
这下我有了精神,脚步也快了许多,“咚”地一声,我栽到河里,双脚插到溪水中。
我站了起来,走到没水的地方,立即想起乐极生悲这一说法,不禁自嘲地一笑。
还好,虽然下面的裤脚和运动鞋都打湿了,这水倒是温温的,这天也不是太冷,受得住,我脱了鞋子,倒掉了里面的水,又拧了拧裤脚上的水,此时,我先前在河沟里嗅到的那香味,此时浓了许多,这才想起,这香味我以前在什么地方嗅到过,应该是某种花香,但具体是什么花香,一时说不上来。
下都下来了,干脆喝口水再走,我弯下腰,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水,身体里又多了几分力气。爬上河坎,顺河而上,弯来拐去的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那琴声越来越清晰。忽然间,我又站着不动了,这音乐我听过,我的前妻刘兰曾经用这曲子作过手机铃声,当时我还问她,怎么搞了这么一个没人唱的曲子作手机铃声,她还戏笑我没艺术细胞,说什么这是中国名曲,二泉映水古筝曲,现在我听到的就是这曲子。妈的,不可能是刘兰在前面装神弄鬼的等我吧?
真他妈的扯蛋,刘兰还在前面等老子。我反讽自己,看来这两天对我的刺激不小,老子都快成神经病了。
刘兰这一说是绝对可能的,不过,不管是谁,此时对我来说,就是救命恩人,就是希望,就是明灯。
黑黢黢的又走了一阵子,我听到了水声,到了尽头?我有点狐疑,赶快朝前走去,果然是水声,很大,一看,一道宽约五六米,高三米多的瀑布悬在眼前。水风带着水滴洒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不自主地打一个冷颤,而后退了几步。
前面没路可走了,侧耳倾听,只“哗哗”的水声,琴声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琴声没有了?是不是水声盖住了琴声?
反转身,我就往回走,转了弯,一直到瀑布声若有若无,再竖起耳多,搜索那悠扬的音符,可是除了“和和和”的风声和来自心里的天籁之音外,没一点儿音符撞击我的耳膜。
这下我慌了神,难道我真是疯了,刚才听到的琴声是幻想,怪不得我听到了我老婆的手机铃声。
我真凄惨,究途末路了身不由已的就去求助我以前的老婆。我站在这里,跟判了死刑没两样,我的老天!我闭上了眼睛,无可奈何大有听天由命这神情。正值此时,又传来琴声,仔细听来,确是琴声,还是古筝之音,不过,曲子不是我老婆那首二泉映月,是另一曲子。
我猛地抬起右手,头一偏,“啪”地就是一声脆响。我自己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要证实一下,那远远的琴声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自己精神不正常,这一巴掌应该把自己打醒了。
这一巴掌还真把自己打得火烧火辣的痛,不过,这不要紧,我侧头凝听,琴声依旧。嘿嘿!这不是我发神经,这是真的。我又高兴起来,好像遭到皇帝大赦般。
听声音来源,正是溪流上方,不过那里没路,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走错了路,应该有一条路走到那瀑布之上才对,那么这条路在什么地方。虽然黑夜里看不到什么,但我还是抬头看了看。
这一看,我倒发现了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微弱的亮光,我走了过去,站在这微弱亮光处,感光而去,却看见就在我右边山坡远处,有一盏红红的小灯笼。也许是距离远,也许是风吹,那灯笼略显飘忽。
找不到路,我就直线前进,对准那个灯笼,可一迈步,却是一道土坎,土坎也挡不住灯笼对我的召唤,它是我的目标,一个坎算什么,我抓住坎上的杂草,身子就往上爬。
刚才那河坎还勉强可以走,可这根本就不是路,其艰辛可想而知,虽然如此,还是有点幸运,大约走了一半的路,我就走到了一条明显的路上。自然地拍拍身上的泥土和草茬,沿着这条路向灯笼走去。
在离小红灯笼十来米处,我停了下来,上面就是灯笼,灯笼是挂在屋檐下的,上面是一间石头砌成的房子,瓦房,屋檐面向山谷。我前面的是一长窜的石阶路,通向那挂着灯笼的屋檐下,琴声仍旧响来。看着希望近在咫尺,可我不敢冒然而进,这黑更煞夜的,就琴声和灯笼,也说明不了个所以然,以前看过不少鬼片,弄点琴声打个灯笼,对它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是人是鬼是妖,还得防着一招。天水一方大酒店里和鬼怪打过交道,昨晚还在坟洞里睡了一晚,就算是鬼怪,老子也有三分狗胆了。
要是个妖鬼什么的,它们是人的升华,其耳目等器官当然比人类更胜一筹,我人已经到了这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先在这里呆一会,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往后撤也是快当得多。
估计半个小时,想必鬼怪的定力也没这么好,要是有的话,应该按奈不住,那么住在这里的应该就是人了。我审忖着就想迈动脚杆。却是又心生一计,我摸探着抓到了一块小石头,右手一挥,朝着灯笼下的屋檐就扔了去。
“咚”的一声,石头着地声响起,还弹了起来,滚到下面的树林中,这声响不小,应该能引起那里的人鬼妖的关注。
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除了风声瀑布声,就是我自己吓自己的心跳声。十几分钟过去。还是没个动静,我大喘几口气,定了定神,侦察兵般猫着腰拾级而上。
来到屋檐下,发现屋檐下有一溜七个这样的小灯笼,一排六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一道门和一个窗户。墙体全是石头砌成的。屋子里也没有灯光透出来。刚才我身在下方,只能看到一个小红灯笼而已。
这时,我又注意到那古筝琴声,声音来自房子的那一头,看来,人不在这里,我蹑手蹑脚从屋檐下走过去,前面是一条蜿蜒小路,路边上,一个个小红灯笼挂在路边的树上,小灯笼在弯曲的路边错落有致,灯光温馨迷离,空间里薄雾缭绕,鼻孔里芳香四溢。走在其间,如入神境,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走了百来米,眼前顿阔,一潭水面骤然显现,放眼看去,水潭中间有一亭子,白衣女子盘腿而坐,抚琴弄弦,叮咚有声,那悠扬之乐就来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