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这下完了。”李冬耷拉着脑壳，“死定了。”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要说为了我们，消防队派了直升机，也算是人至义尽，可人算不如天算，这弥天大雾，让人类的高科技也没办法，直升机看不到我们，怎么救我们。

我看了眼刘兰，她也是低眉苦脸，好不容易来的一次机会，就这样没了。从我们发现直升机至直升机到我们这里，也是有点时间的，还绕了个半圈，说明直升机搜索的范围大，目标广，再说，人们都知道救援是有时间的，一切都渺茫得很。

我伸过手去，轻轻把住刘兰的右肩，自己挪了挪屁股，让刘兰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一个女人，虽然刘兰平时冷静沉着，信心满满，但关键时刻，还得靠男人给她们能量，现在，我们走在生和死的分界线上，怎么能叫一个年轻的女人撑得住。

刘兰也没反抗，但也没倒在我身上，若即若离之状，即使在鬼门关徘徊，她也没忘记女人应该有的矜持，没忘记我们是离了婚的单身男女。

大家就这样死气沉沉了好一会，刘兰动了动，想摆脱我的右手掌。

我放下手，看着刘兰。

“大家不要灰心。”刘兰捋了捋额前黑色的发丝，“就算直升机找不到我们，我们还是有活的希望，这雾总归是要散的。”

“这大山里的雾，有时几天十天的都散不了。”一个当地的兄弟沮丧地说道。

另一个当地的兄弟也说。“是呀，现在吃的没吃的，下面那个山洞还进不去。晚上冷得很。又冷又饿，不想死都得死。

看着他们俩，我心里很难过。“对不起大家。”我说，“是我连累了你们。”

“要说连累，是我连累了大家，老三也是帮我才来的。”刘兰说道。

“刘兰。”华峰说，“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都是好兄弟，这次来我们也是有收获，说实话，在以前，我还从没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可这次，你的细心，你的胆识，你的义气，让我改变了对女人的看法，还有，这次来，我们终于看清了卢义文这家伙的真实面目。他们早有预谋，也是针对我们的，所以应该是我们连累了你才是。”

“你龟儿两个！”吴兴华朝那两个当地兄弟吼。“回去不叫老大整死你们！”

刚才两个说埋怨话的当地兄弟，缩着头，一言不发。

“嗯——”一声低沉的鼻息声。

大家看去，原来是蜷缩在地上的蛮子在动，并试图要翻过身来。

刘兰走过去，伸手要帮蛮子。可他伸出手来，把刘兰的手挡开。意思是拒绝刘兰的帮助。

刘兰收回手。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们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

蛮子慢慢地翻过身。双膝跪地，朝着刘兰就把头往地上点，眼泪流个不停。

“别别别——”刘兰赶紧扶住他。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大家。”蛮子一字一泪地说道。

“算了。”刘兰说，“都过去的事了，你快坐起来。躺着休息。

龟儿蛮子一身蛮肉，也知道后悔。这家伙咋一看，定是死不悔改的那类人，没想到……

“我们大家都打起精神，”刘兰提高声音，“我们自己心中要有希望。这样子，我们除了等以外，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开动脑筋，想想看有什么法子。”

“我们不是说过用烟报警吗？”吴兴华说。

“用烟报警？”李冬看了看天上浓浓大雾，“烟子出得去吗？”

“到底是烟子重还是雾重，要是烟子比雾轻的话，烟子会穿过雾，到雾的上面去。”吴兴华道。

刘兰突地插口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雾重烟轻这个词。烟应该比雾轻。我们马上生火，试一试。”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从山下弄来金黄色的干松针叶，还折了好多树上长着的绿油油的松树枝丫，这湿枝丫，烧起来能生成又多又浓的烟雾。

用小伟的打火机点燃干松针叶，再在上面盖上湿的松树枝丫，不一会，滚滚白烟就冒了出来。涌向天空。

让人失望的是，那烟子冒到六七米的高度，就横着散开了，并慢慢溶入雾中。

“龟儿这雾，不知道把这山头盖了多厚？”李冬嚷了一句。

刘兰说的雾重烟轻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烟子按理说应该要向上冒才是，我相信刘兰的记忆，但这问题出在那里。烟子冒了六七米才被雾压住，要说。这雾，虽说我们周围看不到雾，那是我们的眼光透过了雾，而不是没有雾，并且，雾也是有重量的，按理说，在我们身边的雾更浓些，烟却往上冒了，是不是因为火力的缘故，或者开始生成的烟有一定的冲力，由于雾的阻挡，加上雾里的细微水珠，稀释和附着烟子，使烟子自身变重，所以，冲力越来越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完全被雾锁住。这说明什么，说明雾再大，也不管是雾重烟轻对不对，反正，现在已经证实，烟子能在雾中冒上一段，对了……“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我说。

大家都把期望的目光投了过来。

“你们看，这烟子也往上冒了一段，我们身边也有雾，大家知道的。这说明烟子往上冒的能量，在烟子往上冒的过程中被缓冲了。我估算一下，有六七米。”我说完后，看着火堆，“如果，我们把火堆抬高，那烟子冒的距离就越高。”

“抬高火推？”吴兴华诧异，而后就是一笑，“老三，你不是开玩笑，这火堆能抬高？”

“火堆是抬不高。”我道，“附近不知道有没有竹子，有的话，我们把柴绑在竹稍，点燃后举起来，让它在空中冒烟。就像火把一样。”

“有道理！”李冬一拍巴掌，站了起来。

“如果高度不够，我们可以用两根竹子接起来。”我说，“我们几个人，应该撑得住。如果没有竹子，细长的松树都可以，不过，举起来有点吃力。我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山头被雾盖了多厚？”

“行不行要试了才知道。”华峰说。“我去找竹子。”

“峰哥，还是我去。”我说。“你的体力比我消耗多。”

“你也昏倒过。”华峰说。“不过，你的身体恢复到是很快，看你这样子，跟没事一样。这样子，我们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我和华峰下了山，我们一路作了记号，华峰说得对，两个人一起，好有个照应，运气还不错，我们下到半山的一个山岙，找了竹子，我们用匕首剁了竹子，一个人一根，拖着向山上爬回去。

来到山顶，我把一根竹子的头里面，用树枝打空几节，而后把另一根竹子的尾稍插进去，两根竹子就连接好了，我们主要是往上撑，这样连接不会脱落。

然后，我把前面一根竹子的竹稍用刀子花开，用割来的藤子绑上干湿混合的柴禾，点着火，除了两个当地的兄弟，李冬，吴兴华，加上华峰和我，六个“嗨哟嗨哟”的就把横着的竹杆撑了起来。那团半烧着的柴禾，在半空中摇晃不定。

“插在石头缝里，”我说着，找到了个石头缝，把脚边的竹杆子插了进去。这下就稳得多了。“大家当心，上面会有火星子落下来。”我提醒大家。

我们稳住竹杆，高兴地看着在空中冒烟的柴禾。

两根竹子接起来，十三四米左右，在这大雾天，看起来已经是耸入云宵，那竹稍上的柴禾，都已经模糊，至于它产生的烟子，只看得到冒出来，有没有上升，还不确定，烟子反正没往下走，这也是我们感觉兴慰的地方。

“龟儿直升机这时不来。”吴兴华说，“要是来的话，说不定就能看到。”

“管他来不来，我们就这样举着，说不定有人上了更高的山头，在寻找我们。我们放的烟要是能冒出去，他们就能看到我们，确定我们的位置。”李冬道。

“这搞起来还好耍。”有个当地的兄弟笑道。

“好耍？”李冬质问，“我们这是在救命呢。话一说回来。”李冬也笑了，“说好耍，还真好耍，老子长这么大了，还没玩过这个，这恐怕是世上最高的火把了。要是我们能活出去，申请个世界纪录？”

“听！”吴兴华突然说，“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我疑神细听，果真有一种声音，而且是“呼呼呼”飞行的声音。

“直升机来了。”吴兴华特别兴奋。一高兴就要放手。

“不要松手。老吴。”华峰叫。“把它撑住。”

声音越来越大，我蹙眉辩听，眉头始终展不开。“不对，”我说，“这不是直升机的声音。”

我话音刚落，一团黑影冲了下来。我大叫：“大家小心！食人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