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一个充满了委屈的声音传来,方白草睁开了眼睛,却被前方的光亮的忍不住抬起右手挡在了眼睛前。
她努力适应了这不寻常的光,发现她身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人们来来往往。她的周围围满了一些人,正在看着她,可怜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各种眼神。
喧闹的环境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她在宁静的岛上住惯了。
这里是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喊她小白的又是谁?夏郇弋吗?
方白草茫然的环顾了四周,那些人的脸她都没见过,没有夏郇弋,也没有她认识的人。
她转过身,瞳孔猛的一缩。
眼前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没有尽头似得向远处无限蔓延。
可当她想再回头的时候,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不见了。转瞬间她就身处于一片灰蒙蒙的天地里,只有她自己。
她四处乱走,想找出一个出口。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想回去。她想见陈叔,想见阿绫,也想见阿珩,更想见见那个讨厌的夏郇弋。
此时此刻,她无比想念岛上的一切,想念所有人。
“小白……”
刚开始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属于男孩子的背影。
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但是她看不清那个女孩子的面容。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惜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孩子连同女孩子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方白草觉得这里特别邪门。
她想离开这里,但是这里没有出口,也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眼前身后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时不时会听见那一声“小白”,特别突兀,特别令人脊背发寒。
“记住,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要是能让他爱上你,就最好不过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眨眼间就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依旧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容,但是她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嘴角微微的扬起。
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很抗拒,那是一个不算友好的态度。
“你凭什么命令我?”在女人的侧前方,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尖锐的响起,“你凭什么命令我?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凭我是你的妈妈!我生你养你,你的命是我的,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听我的!”
“那我把我这条命还给你!”
方白草想说别冲动,她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任她再怎么努力,依旧没有任何嗓音。
在这一个空隙,场景又变了。
她眨了眨眼,自己正在一个篮球场边上。周围有不少的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但都一副看不到她的模样。
依旧看不清面容,其他的景物却特别的清晰。邪门,诡异。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也将方白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篮球既快又带着力道向一个从篮球场边上经过的少女飞速而去,那个少女离方白草只有几步之远。
那个篮球打在身上一定非常疼,她几乎本能的扑上去想把少女推开。可她扑上去后却发现,她从少女的身体穿了过去。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难道……她已经死了?那她不应该是去地府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是怎么死的?谁杀死了她?为什么要杀她?
“哇——”
场上传来尖叫声,方白草回头看过去。少女身上的气场十分强大,篮球在她的食指上滴溜溜的转着。那只手洁白无瑕,手指纤细修长,十分好看。
看样子,少女是自己出手把篮球降服了。
一个男孩儿从篮球场上小跑过来,“对不起,差点砸到你了。不过你的球技不错啊。”
少女没说话,把球扔给他一语不发的走了。
方白草看着那个女孩儿的背影,觉得十分眼熟。好像跟她前面看到的那两个女孩儿,都是同一个人。
所以说,她死了却莫名其妙的跑到不知名的地方观看着别人的故事?她觉得有点好笑,她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在她这么一个出神的时间,场景已经变了又变,最后停在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
她听着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的眉头拧了拧,想努力听清楚。
场景却迅速的一转,四周恢复了灰蒙蒙的状态。不同的是,这里下起了雪。
她伸手想去接住雪,雪落在她的手心就化成了冰水。凉凉的,冰冰的。
到底是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
……
“小白!小白!小白……醒醒!”夏郇弋轻轻的拍打着方白草的脸颊,眉头一皱。
方白草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夏郇弋。
她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了?”见她醒来,夏郇弋松了口气,柔声问道。
方白草闭了闭眼睛,一摸脸,全都是冷汗,身上也很难受。
刚才,都是梦?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没事儿,只是做梦魇到了。”
“我知道,你先去洗个澡吧。”
“嗯。”方白草揉了揉眉心,走进了浴室。
夏郇弋看看她,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就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没再说什么。
方白草打开花洒之后,想起了梦里的那声“小白”。喊的,到底是不是她?
夏郇弋,也是喊的她小白。
算了,不想了,一个梦而已。
可是当她洗完澡以后,才发现,她没拿浴巾或者换洗的衣物进来。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这才想起来浴巾都被她拿到了外面去了。每次洗完澡穿着出去,结果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都放在了衣帽间。
而佣人们整理的时候没拿过来,都以为她有什么特殊安排。
本来她不穿也没事,反正是她的房间。可是这时候外面多了一个夏郇弋,他可是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十分大爷的坐在了沙发上。
这要是就这样出去,她……她……
一想到这里,方白草的脸都绿了。
让她叫夏郇弋帮她拿衣服,那是绝对不可能。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某人拿在手里,她就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现在她是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而且还凉嗖嗖的。
想了想,她试探着开口,“夏郇弋,你在外面吗?”
“嗯,我在呢。”夏郇弋淡淡的嗓音响起,没什么异样。
“……”方白草嘴角抽抽,“你帮我叫一下阿绫进来,哦对了,你出去以后就别进来了。”
“怎么了?”
“让你去你就去。”
“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怎么就忘了,夏郇弋这个无赖和流氓的性质!靠,那她怎么办?
“你想怎样?”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
“不想怎样。怎么,你在里面玩儿得很嗨不想出来?”
“我去你大爷的。”方白草决定放弃和夏郇弋说话,等她出去以后再找他算账。
方白草看到放在一边儿没有湿的脱下来的衣服,狠了狠心,拿过来先穿上。把夏郇弋轰出去后再换上就是了。
当方白草拿着手里的衣服正犹犹豫豫不想穿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干嘛?”
“开门。”
“你想干嘛?”方白草一下警惕起来,夏郇弋又想占她便宜?
“衣服。”
衣服?方白草又犹豫了。
“我要是想占你便宜呢,我可以直接砸门进去,反正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打扰我的。”夏郇弋拿着一叠衣服靠在门边,懒洋洋的开口。
方白草装死不说话。
“这么凉的天,你要是在里面待久一点,你就荣升为病人了。”
很应景,在夏郇弋话落的那一刻,方白草打了个喷嚏。
“要你管!”
“我是怕你把病毒传染给我。”
“……”方白草躲在门后把门开了一个缝隙,手伸出门外,“衣服拿来。”
他要是敢有占便宜的想法,她绝对把他打得他谁也不认识。嗯……虽然这个想法很没有底气。
夏郇弋看着伸出来的那只好看的手,只觉得胸口有股气在憋着。他把衣服放在她手里,“拿稳了。”
方白草拿到衣服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夏郇弋无声笑了笑。
“夏郇弋!”浴室内的方白草看着叠好的贴身衣物,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烧着。
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想到贴身衣物是经过夏郇弋的手叠好送到她手里的,她就全身僵硬。
那种感觉,就像……他摸着她的身体一样……
这简直让她想暴走。
夏郇弋好笑的看向她,“我给你挑的衣服,不错吧?”
方白草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十分的鲜艳扎眼。她的皮肤本就很白,衬着这样的红色,十分的好看。
领口是高领的,遮住了她白皙优美的脖颈,袖子也是长袖的,袖口绣着玫瑰花。
裙摆有微微的褶,长到脚踝。除了袖口的玫瑰花和领口上一点蕾丝,再没了其他的装饰。腰部的设计是收腰,显得她的身材十分有致。
很简单大方,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韵,张扬热烈,又高贵优雅得让人不敢直视。
夏郇弋一时间也看的痴迷,微微出神,眼里更是有别样的光芒。
但是方白草想到的显然和夏郇弋不一样,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某人拿在手里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一百万个卧槽。
“我怎么不记得我衣柜里有这么一件衣服?”
“今天上午刚送过来的,让我妈帮你设计的。你的尺寸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夏郇弋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意味深长,听得方白草牙痒痒的想咬死他。
“这么麻烦伯母……我衣服很多,不需要的,下次你别去烦你的妈妈。”方白草皱眉,选择不理夏郇弋的后面一句话。
“她很乐意给你设计衣服的。她认识你以后,喜欢把设计的服装款式打板出来以后让你试试,效果好的她才会留下。”夏郇弋淡淡的说道,听不出来喜怒。
“哦……”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哪儿知道这么多。
夏郇弋叹了口气,“先洗涑吃饭吧,吃饱以后再休息会儿我们就要出门了。这件衣服是给你准备的礼服,先拿给你试试,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也有时间给你改。”
“出门?”方白草眼睛亮了亮。说实话,整天在这座岛上闷着,她都快闷出病了,偏偏不能出去。
她也想出去,但是每次看到陈叔他们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就不忍心了。
正好这次出去,有夏郇弋在身边,想必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之前不是说要请布朗斯一家过来吃饭吗?布朗斯的老婆下个月生日,正好我们过去就是了。”夏郇弋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去洗涑吧,行李我都让人帮你收拾好了。”
“行李?我们要去很久吗?”
给布朗斯的夫人过生日,按理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尽管有钱人的生日过得比较冗长又无聊,但也顶多一天时间。到时候直接在外面买套衣服穿上就是,毕竟她懒。
带上行李,也就是说短期内不会回来。
“嗯,到布朗斯那边要好几天。我看你在这里也是无聊得要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你出去玩玩。”夏郇弋说完就出去了,“我等你下来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