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妖怪?这说辞倒是有些趣味。还未等岑影霎发问,华珠连便接着说到:
“这华府看似光鲜,长久以来却一直在闹邪。最开始出事的便是我娘,听娘说,怀我们姐弟的时候大夫明明多次诊治,均报一切安好。可最后生出的孩儿却双双先天不足,大夫也从此不知所踪。娘许是明白了个中缘由,从此吃斋念佛再不出佛堂,这才保得我二人性命……”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说他们二人的症状并非先天,而是后天被人毒害至此。影霎也算有千年道行,这样的事儿见多了,不必明说也自然晓得这作孽的人是谁。若琴夫人未下此毒手,华府的局面自然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本以为凭娘的牺牲,华府终归太平……可就在近几年,怪事又频频发生。”
“一开始,府中常有下人的不知所踪。这些丫鬟仆妇本就被轻贱,人不在了,随便什么理由就可以不了了之。就这样,事态愈演愈烈。”
“其实,这殷家姑娘并不是和儿第一门亲事……”华珠连神色凝重,与这深沉的夜晚相得益彰。
“早年曾有一京城官宦家的小姐同和儿结亲……结果……那家的姑娘到华府拜谒的头一夜,所带的五个下人竟死了个干净。那小姐吓得失心疯了三个月才痊愈。此事被华家全力疏通才未传出,华家人也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自此,京城门当户对的人家再不敢登门,这才在边城望族中选了殷家这门亲事。”
岑影霎沉默着,并未吭声,而是静静听她接诉说着。
华珠连想起刚才那冰凉的湖水,忍不住又打起了冷战,身上的水气让她更觉得周身冰凉。
“……你觉得……那吃人的是什么了?”岑影霎脸色阴沉的问了一句。他手指轻点着石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她是……”她紧握着拳,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和盘托出。
华璧和徒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冷哼了一声,一扬手,阻止了华珠连的回话。
“……免了,我心中有数。”他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华珠连听说他心中有数,自然吃惊不小,那惊诧的眼神就像秋扫落叶时节被扫帚惊飞的麻雀一般。
岑影霎没有回答。
这华府的凶案本与他无甚关系,他自然无心过问,倒是飞鸢似乎已出了府院,让他更焦躁些。他缓缓起身,已经打算离开了。
“壮士!”华珠连像是察觉出影霎的动作,急忙一把拉住了影霎的衣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直接磕在冰凉的地上的声音,听起来就痛。
“珠连本不想多言,但,十八年了,这华府阴云盘绕,若不是你与那殷家小姐到来,我真以为余生就要在这阴云笼罩中渡过……我这眼睛已然看不见了,不求前仇得报,只求华府日后能够少些冤魂,重获安宁,还望壮士成全……”华珠连犹如泣血的几句重话,却只让岑影霎轻挑了挑眉,随即,一抹冷冷的邪笑划过唇边,白皙的皮肤像是有些透明一般闪着冷色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