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这么想？”谭老爷子没有直接回复宁笙笙，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庄年息身上，将问题抛给了他。

宁笙笙没有想到谭老爷子会突然这样问庄年息，但这个问题也的确引起了她的好奇，因为从刚才开始，庄年息就没有明确的表露过自己对谭老爷子突然离席的想法。

虽然他也上楼来看老爷子的情况，但这其中谁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她提醒了他，还是他也真的觉得有些问题，又或者说他即便知道谭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但内心是否真的在意？

所以宁笙笙也忍不住跟随老爷子，将目光投向了庄年息，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庄年息不动声色的微笑着，抬眼毫无畏惧的和老爷子对视着，不紧不慢，并且看似很随意的道：“爷爷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不高兴。”

话音未落，气氛已经骤然降到了冰点，老爷子看着庄年息的眼神沉静得像是一滩没了生气的死水；而庄年息回望着老爷子的眼神中有着类似的平静，但却藏着没法信任的抵抗。

看着这样的情形，宁笙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因为宁妈的那条信息和自己看到的一些不确定的信息，而忽略了庄年息那么多年在这个家里受到的伤害。

谭老爷子对他的伤害也不仅仅只是严厉所带来的冷漠和疏离，还有生死之间的对他放弃的选择。

她还是愚蠢又天真了些。

“听到他的回答了吗？”好一会儿，谭老爷子才将目光从庄年息身上移开，转向了宁笙笙，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问着宁笙笙。

宁笙笙突然觉得眼下这个场景有些残忍和难受，本能的避开了老爷子的目光，不置可否的低下头沉默了。

若是可以，她很质想问谭老爷子当初为什么那么对自己的孙子，真的就只把他当成一个家产继承的工具，不带一点感情吗？

哪怕是有一点点也是行的，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

可她又不敢，她怕庄年息会怪她自作主张，也怕谭老爷子真的会给出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答案。

所以她只能选择悲伤的沉默。

“好了，你们出去吧。”收起了脸上那一点点笑意，谭老爷子终于是冷了脸，用着不容人反驳的口吻下着逐客令。

宁笙笙有些不知所措，回首看向庄年息，庄年息却依然笑得从容，只是握着她的力道加大了一些而已。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爷爷。”他拉着她的手轻拽了一下，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我让思辰......”宁笙笙才刚站起身，本来下逐客令的老爷子突然又开口道。

“我知道，爷爷大可放心，我不会为难他。”

老爷子被打断了话，明显有几分不快，但最终也只是让眼神沉了几分，没再说什么，甚至趁着他们还没离开，自己先一步起身从他们围坐的地方转身去了他的书桌后边。

而宁笙笙在听到谭老爷子提及谭思辰的时候，心中的怒火终于有了被点燃的迹象。

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非要在庄年息面前提谭思辰？他是觉得他对庄年息还不够残忍，不够狠吗？

明明都是他的亲孙子，庄年息还是他一手培养长大的，他都舍不得给他一点关心和爱护；现在反倒是对另一个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家里生活过的谭思辰这般关系，这般算计计划！

他哪怕把这份用心用一半在庄年息身上，庄年息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对他这个爷爷也不会如此失望和冷漠。

可她正想转身回去，什么都不管的去声讨谭老爷子的时候，庄年息却先她一步，又拽了她一下，然后对她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说了，然后便直接带着她出了老爷子的书房。

宁笙笙能够理解他的选择，可她就是忍不住替他委屈和不平，气得浑身颤抖，眼泪直流。

“果然还是不该回来。”他这样说着，“我们可以回酒店了。”

宁笙笙跟在他身后，想回应他的话，却始终没敢开口，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情绪，她不想此刻的他还要分出一旦精力来照顾她，安慰她。

两个人下了楼以后，没再回饭厅，而是直接向大门而去，没对任何人打招呼。

等他们已经出了门，在饭厅里的刘丽和谭永施似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跟着追了出来。

刘丽不给人一点意外的表示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焦急的劝他们留下来；而谭永施却只是有些难过，跟着他们到了车库，一直沉默着看着他们离开。

不知为什么，就这送别的一段小插曲，宁笙笙第一次觉得谭永施或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好，至少在那时候她从她眼里看到了她对庄年息的心疼和担心，那比她从谭老爷子身上的看到的更真切得多。

车子很快就出了谭宅，宁笙笙始终没敢轻易开口对他说些什么，只是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一路的夜景，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希望自己再次开口的时候，带给他的只有积极正面的情绪，而不是可能会让他心情更低沉的负面情绪。

可他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沉默，所以在她不知道第几次低头，然后又抬头望窗外看风景的时候，他的手就伸到了她的脸颊处，霸道的将她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让她不得不回头面对这他，与他四目相对。

“你不打算理我了？”语气当中略带责备，有些不快，但有些委屈的问着她。

“哪有？”她微微皱眉，她怎么可能不理他？这种指控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严重。

“那为什么一路上都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就是......就是欣赏一下外边的夜景嘛.......”她胡诌着理由。

“所以你觉得夜景比你老公我好看？”他似乎很不满意她的答案，所以好像越来越不高兴。

可他这样真的就很不像庄年息了，所以其实他也在想办法，努力的化解她的不快吧，想让她别太在意在谭家发生的一切，让她以为他并不在意那些。

“庄年息。”为了他这份用心，她即便是笑不出来，也得大大方方的笑着。

“嗯？”。

“你知道吗，虽然你是总裁，但是那种中二的霸道总裁台词搁你嘴里真的是违和感爆棚！”